啟明認真地回想啟家人的事業，除了失去繼承權的啟笑恬，啟眾焱、夏侯芙、啟衡宇、啟寰光稱得上驚才絕艷，不怪啟承在學校備受歧視。他抽了一張餐巾紙，遞給啟承，說：“這么大人哭哭啼啼，不像話?！?/br>
    啟承個子高壯，心智只有十三歲，他淚眼婆娑地望著啟明，像是看到了救星：“哥你去班里找我，他們肯定羨慕死了?！彼麖投吲d起來，“就算我是撿來的，也是你弟弟?！?/br>
    “你不是撿來的?！眴⒚鳠o奈地說，“我長得像奶奶，你長得像爸媽?！彼€想說些什么，保姆車靠邊停車，車門打開，做事莽撞的啟承居然伸出雙臂，直接把啟明抱下了車。

    “啟承！”啟明瞪圓眼睛，“我自己能下車！”

    “這樣比較快?！眴⒊胁煊X到自己似乎又做錯了事，塌下肩膀，“對不起，哥哥?！?/br>
    啟明懶得搭理他，驅動智能輪椅向校門而去，耳機里的人工智能問【星星，剛才發生了什么事？】

    “我弟還不如撿來的?！眴⒚鬣絿?，“他太笨了?！?/br>
    【遺傳本就不是百分百的復刻?！?5說【請問我和啟承先生相比，誰更聰明？】

    “你倆半斤八兩?！眴⒚髡f。

    人工智能沉默片刻，失落地說【我很傷心?！?/br>
    啟明悶悶地笑，他說：“考試不讓使用電子設備，我暫時下線一會兒?！?/br>
    【我會思念您的，星星?！?5說。

    “我知道?！眴⒚髡露鷻C，放進書包側面的口袋。輪椅停在高三（1）班靠窗第五排，第一次?？几靼嗉夒S機排座位，啟明恰好排在仇豐壤前面。為避免尷尬，他沒有往后看，視線徑直落在桌面，他拉開書包拉鏈拿出紙和筆，順手抽出一本書擋住臉，防止好奇心重的同學找他聊天。

    上午兩門考試，啟明寫完交卷，早早離開考場，乘坐電梯去一樓。

    “啟明！”仇豐壤的聲音響起，他伸手截住電梯門，從縫隙擠進來，說，“你回家嗎？”

    “去找我弟弟?！眴⒚髡f，“你寫完了？”

    “最后一道大題不會，別的寫完了?！背鹭S壤說。

    四目相對，氣氛凝滯，仇豐壤干笑：“你、你最近好嗎？”

    “還可以?！眴⒚髡f，“你找我有事？”

    “沒什么事……”仇豐壤聲音漸小，“我就是想見見你?！?/br>
    【叮咚，一樓到了?！?/br>
    電梯播報響起，門打開，輪椅駛出轎廂。啟明說：“既然沒什么事，就在這里分別吧?！彼魃隙鷻C，輪椅駛向樓門口，高一在另一棟較遠的教學樓。仇豐壤停下腳步，沉默地看著啟明遠去的背影，憂愁地嘆了口氣。

    東渡大學自高一開始按成績排名，年級前一百名平均分在前三個班級。啟承在高一（10）班，相當普通的平行班。啟明出現在十班門口，標志性的輪椅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坐在最后一排的啟承高興地喊：“哥哥！”

    “過來?！眴⒚髡f。

    “哎?！眴⒊信d高采烈地橫穿整個班級，走到啟明面前，尊敬地彎腰問好，“哥你考完試了？”

    “剛交卷，來看看你?！眴⒚髀龡l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啟承的衣領，說，“告訴哥哥，誰平時欺負你？”啟明平素疏離冷淡，親昵的動作也猶見三分矜持，在他冷靜的氣場對比下，啟承的激動顯得頗為幼稚。

    啟承直起腰，回頭環視圍觀的同學們，從啟明的角度看不見啟承的表情，但從同學們齊齊后退的動作來推測，他的眼神與和善相距甚遠。

    啟承一個一個，把借啟明嘲諷他成績不好的同學點了出來，回過頭和啟明對視，仍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他指著一眾惶恐不安的學生們說：“哥，就是他們欺負我?！?/br>
    啟明點了點頭，說：“名字我記住了，等會兒我去找你們教務主任說一說?！彼挥蛯W生們多說話，輪椅載著他向教務處行進，啟承跟在他身后，崇拜地說：“哥，你真是太厲害了?！?/br>
    “啟承?！眴⒚魍Ｏ螺喴?，仰頭看向身邊一蹦一跳的男孩，“你不能總是等著別人拯救你?！?/br>
    輕盈的快樂被打斷，啟承停下腳步，訥訥地說：“他們說得對，我確實沒有你聰明?！?/br>
    “他們想霸凌你，總能找到各種各樣的理由。你成績好，他們會說你長得丑；你長得漂亮，他們會說你成績差；你學習好、長得漂亮，他們又會說你不受父母待見?！眴⒚髡f，“你怎么做都是錯的?！彼捻油ㄍ竷舫?，宛若一塊禁錮風雪的琥珀，“你要自己學著站起來反擊?！?/br>
    “我……”啟承咽下一口唾沫，“我不知道怎么做?！?/br>
    “我教你?！眴⒚黩寗虞喴?，停在教務處門口，抬手敲敲門板，“老師，打擾了，我是啟明，方便進來嗎？”

    “進進進?！遍T板立刻拉開，露出教務老師笑瞇瞇的眼睛，“啟明同學，幸會幸會?！?/br>
    啟明與教務老師握手，介紹身邊的弟弟：“這是我弟弟，啟承?！?/br>
    啟承學著啟明的樣子，膽怯地伸出手，與人人畏懼的教務老師握手。

    沒有想象中的可怕，啟承心想，他可以更勇敢一些，像他的哥哥那樣。啟承收起眼中的怯懦，挺直脊背，高大的身形杵在輪椅旁，活像啟明的保鏢。

    第25章 撐腰

    “我不認為他們借用我的名頭欺負我弟弟，是為了他好?！眴⒚飨掳臀P，平靜地注視教務主任，“我要他們向我的弟弟道歉，并在全校廣播上做檢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