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電子狗是違法的?！眴⒑庥罾洳欢∶俺鲆痪?。

    “八歲小孩能做出什么違法的電子狗?！眴⒈婌偷裳?，“接上電線跑起來不錯了，你沒事干就去上班?！?/br>
    “爸，院里有事，我也走了?！眴㈠竟馍聭鸹鹑紵阶约荷砩?，腳底抹油，走為上策。

    啟眾焱的視線落在啟承身上，問：“小承該上小學了吧?！?/br>
    “今年一年級?！崩钜疒s忙回答。

    “早些請老師補習，不要總想著玩?！眴⒈婌驼f，“小明成績好，你多帶小承去小明那走動走動?！?/br>
    “好的?！崩钜鹫f。

    “散了吧，我去開會?！眴⒈婌蛿[擺手，揮散眾人。

    夏侯芙將啟明抱到輪椅上，推著向西北角的院落走去。李茵拉著啟承跟上夏侯芙的腳步，小心地賠笑：“媽，我帶小承也學學怎么做電子狗?！?/br>
    “現在想起來你還有個二兒子？”夏侯芙陰陽怪氣地說，“別人都以為小明是獨生子呢?！?/br>
    與耀眼的啟明相比，平凡的啟承宛若一顆石頭，輕易被人忽略。李茵生下啟承后，便將他扔給保姆，每個月頂多瞧一眼，其余時間都在密集地接受各類媒體采訪，不遺余力地營銷她的天才兒子啟明和她的自傳。

    五歲的啟承第一次牽著母親的手，興奮又膽怯，生怕說錯某句話得罪了李茵，他仰起頭，表忠心般開口：“mama，我向哥哥學習?！?/br>
    “小承真棒?！崩钜鹈⒊械念^，向夏侯芙邀功，“媽，您看小承也不差的?！?/br>
    夏侯芙無意和五歲小孩計較，她平淡地說：“知道學習就好?！?/br>
    啟明坐在輪椅上，他第一次見這個親弟弟，心思通透的男孩一眼看出啟承根本不懂編程和機械，也不在乎電子狗，啟承只想討好李茵。啟明垂下眼睫，將緊緊黏在身后的母子倆當做空氣。

    電子狗的設計與制作并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啟明和夏侯芙分揀了院落里的材料，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商量寵物小狗的結構和搭載功能。

    “要有毛絨絨的手感?！眴⒚髡f，“摸起來很舒服?！彼么蜴I盤，查閱相關材料，“銀灰仿貂皮，這個不錯，寰宇商城有賣?！?/br>
    “好的，我明天去買一匹?！标愌銟蛘f。

    “你想怎么把皮毛固定在狗身上？”夏侯芙問。

    “鑲嵌蝴蝶扣?！眴⒚髡f，“粘上去?！?/br>
    “不好，容易掉?！毕暮钴秸f，她簡單幾筆勾勒出一只活靈活現的小狗，筆尖涂抹板材邊緣的線條，又在右邊畫下解析圖，“你把扣子嵌在板材里側，板材兩邊做凹凸紋路，這樣一卡，嚴絲合縫，不會掉?！?/br>
    啟明驚訝地瞪大眼睛：“奶奶好厲害?！?/br>
    “戰爭之前，我有一條電子狗，這么長?！毕暮钴奖葎澋?，“我選的隕石邊牧型號，灰白配色，藍眼睛，特別可愛?！?/br>
    “戰爭前的世界是什么樣子？”啟明問。

    “有光腦和飛艇，你看天上那些軌道?！毕暮钴街赶蛘克{天空，一道道彎曲的白色光軌若隱若現，“那就是飛艇的航道?！?/br>
    “光腦是什么？”啟明問。

    “就是小巧的電腦，大部分人選擇佩戴手表類型的光腦，隨時上網處理消息?！毕暮钴秸f，“小部分人選擇后腦植入光腦芯片，沉浸式社交和打游戲?！彼斐鍪种?，點一點啟明的脖頸，“在這里劃開一道口子，植入芯片，再做一個腦機接口，連接各種設備，比如游戲艙、閱讀器?！?/br>
    “真是輝煌的時代?！眴⒚髁w慕地說。

    “不輝煌，科技發展應該是有底線的，而不是囂張無忌地擴張，侵襲普通人的生活?！毕暮钴秸f，“蓋婭叛變后，第一批人類叛軍源自植入光腦芯片的公民?！彼呐膯⒚髅媲暗碾娔X屏幕，“或許只有保持這個狀態的電腦才是最安全的?！?/br>
    李茵把啟承放在小院，找借口離開。啟承支著下巴聽哥哥和奶奶的對話，他知識儲備貧乏，聽不懂聊天內容，腦袋一點一點地犯困。

    經過一下午努力，啟明畫出了兩張圖紙，說：“奶奶，我明天試試激光打印機，做零件?！?/br>
    “我明天有個講座，不能陪你了?！毕暮钴侥竽髥⒚鞯哪橆a，“等你做出小狗，給奶奶看看?！?/br>
    “好?！眴⒚鼽c頭。

    “做不好也要來問奶奶?！毕暮钴秸f，“奶奶很掛念你?！?/br>
    “奶奶，我不會再傷害自己了?！眴⒚鞑缓靡馑嫉氐皖^，“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弄傷自己的?！?/br>
    “我知道，小明是世界上最乖的小孩?！毕暮钴接H親啟明的額頭。

    “奶奶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眴⒚髡f。

    如果時間可以停止，啟明愿意獻出生命，回到那個與夏侯芙搭建電子狗的下午。

    可惜命運沒有如果。

    第5章 造物

    八歲到十二歲，四年間，啟明造出了兩只電子狗、一只電子鳥、一個智能炒菜鍋，并將掃地機器人改良成了智能管家。他給這五個造物依次取名為01、02、03、04和05。

    “小明為什么不給他們取個正式的名字？”陳雁橋好奇地問。

    “我覺得起名字是一件很正式的事?！狈€坐輪椅的小男孩兩頰褪去了嬰兒肥，成長得愈發英俊，劍眉星目、膚白貌美。他正在逗弄斂翅站在扶手上的電子鳥03，“也許某一天，它們會給自己起個合意的名字?！鄙倌攴路鹗撬嬛械墓诺涔影阌瘻\笑，庭院萬籟俱寂，微風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