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節
“有婚約的不是我,是這具身體的原主?!?/br> 宗祺:“那不是都一樣?” 何苒:“我和你不同,我從過來就知道自己是誰,而你還是做夢夢到的,咱們不一樣?!?/br> 宗祺看著她,問道:“你若是喜歡陸臻,這門親事其實也不錯,可以算數的?!?/br> 何苒被他那副認真的樣子給逗樂了:“哥,你該不是因為自己訂親了,所以就來對我催婚吧,你放心,我即使不結婚,也會生孩子的?!?/br> 宗祺:“我就是覺得陸臻各方面都不錯,和你很般配?!?/br> 何苒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她好像一直沒有告訴她哥,她比他多了一世。 “哥,你別激動,我告訴你一件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聽到以后不要跳起來,也不要暈過去?!?/br> 宗祺:你對我是不是有什么誤解啊。 何苒沖著窗外叫一聲:“小八?!?/br> 小八立刻飛了進來,落到何苒肩頭:“你的小寶貝水靈靈地來啦!” 何苒問道:“你告訴你舅舅,你今年多大了?!?/br> 小八:“今天五十八,明天五十九?!?/br> 小八數數只能數到十,這是今天早上小梨剛剛教它的,現學現賣。 何苒對宗祺說道:“你信不,小八是我讓老母雞幫忙孵出來的,我第一次見到它時,它還是一顆蛋?!?/br> 宗祺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人一鳥,不可置信。 “你早就來了?” 何苒點點頭:“我是何苒,還是何驚鴻?,F在你知道為什么我和陸臻不可能了吧,不瞞你說,在我眼里,他就是我的便宜孫子?!?/br> 說到這里,何苒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嘿嘿,我差點忘了,陸臻是你大舅哥?!?/br> 宗祺:我受到一萬點傷害! 次日,何苒便去了軍營,這也是多年來的習慣,每年她都會去軍營,和將士們一起過年,只是今年,宗祺帶著陸暢也一起來了。 前世,他從小的理想就是成為一名軍人,后來他不但當了兵,還成了兵王,可惜年紀輕輕就死了,這一世,他生在商賈之家,但是在他心里,最喜歡的地方還是軍營。 陸暢則是新奇,陸家一直都有人領兵,可她卻長在京城的綺羅叢中,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來到軍營里。 何苒從軍營回來,便收到了兩封信,一封來自西北,何宗群協助何淑婷,終于拿到了軍權,現在孟家軍里的幾位將軍已經立下毒誓,愿奉何淑婷的幼子武國昌為主。 武國昌也改稱長安世子,也就是說,何苒廢掉的長安王,現在又回來了。 好在何淑婷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羽翼未豐,沒敢讓兒子直接稱王,現在襁褓中的武國昌是長安世子,而她還是長安王妃。 孟家軍也正式易幟,孟字旗換成了武字旗。 就在上個月,蕭文遠打下了隴西屬下的一個縣,武家軍立刻發起反擊,不但奪回失地,還斬殺了五百隴南軍,首戰告捷,武家軍揚威。 蕭文遠得知此事,居然沒有繼續打,而是派來使者,要讓自己的小女兒和武國昌聯姻。 這封信送出來時,何淑婷、何宗群、何江三人,還在商議此事,遲遲未絕。 何苒看完這封信,笑了。 蕭文遠又要聯姻,他是嘗到了聯姻的甜頭了。 他有兩個女兒,當然,這只是嫡出的,庶出的不知道還有多少個。 當初,滿太后是想讓小皇帝和蕭文遠的二女兒聯姻,兩人相差七歲,可是蕭文遠覺得二女兒年齡太小,聯姻也不能發揮作用,于是便讓已經訂過兩次親,十八歲的大女兒嫁給了只有五歲的小皇帝做了皇后。 何苒記得蕭文遠的二女兒當年便十二歲了,現在也有十三了,可是武國昌還未滿周歲! 而另一封信,則是周滄岳寫來的。 何苒看看日期,這封信是半個月前送出的,而周滄岳在信的第一句便是新春快樂。 顯然,這是算著日子送出來的,就趕在春節的時候送到她面前。 第419章 遠方 周滄岳的信,除了向何苒拜年,還有另外兩件事。 一是年后他要向西南進發,在蜀地的這兩年,虎威軍已經漸漸適應這邊的氣候,聽說滇地有個神勇無敵的寶象王,虎威軍眾志誠成,都想去會會這位寶象王; 二是他只會打仗,他手下只有打仗的人,沒有管理的人,而且他也不了解那些讀書人,看不出誰適合當官,就像當初桐城一樣,他想請苒姐派出官員,幫他管理那些地盤。 何苒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真是懶得培養嗎?他能慧眼識珠推薦狀元之材,難道就不能再在眾多讀書人中挑出幾個有能力的? 何苒想起當年那個跟在收廢品老爺爺身后的小男孩,那個早已消失在記憶深處的身影,此時漸漸清晰起來,她甚至能夠回憶起那張五官清秀的小小面孔。 那是一張和周滄岳有六七分相似的臉。 或許,她早已不記得那個孩子了,她只是下意識地把周滄岳的五官印到那孩子的臉上。 但并不突兀。 何苒走到畫架前,提筆將那張可愛的小臉畫了出來。 這一畫就舍不得放下筆,她索性又畫了一張。 那張畫上是祖孫二人,老人背脊佝僂,但是笑得眉眼彎彎,小孫子瘦得像個豆芽菜,但卻有一雙靈氣逼人的眼睛。 何苒對這幅畫很滿意,待到干透,讓小梨拿出去裱了,配了名貴的畫軸,裝到精美的盒子里,連同她的回信,一起交給了丐幫負責送信的人。 轉眼便出了正月,正月之后,她與聶忱商議之后,從各地實習官員當中,挑選出七十人,由陸臻和江濤分別率兵護送前往兩湖和蜀地。 幾天之后,鐘意帶來了確切消息,喬美人母子已在福州,隱姓埋名,被荊重光收進后宅,現在喬美人的身份是荊重光的侍妾,她的兒子則是荊重光的老來子。 永和帝還給那個孩子封了世子。 何苒笑了:“當初我就懷疑喬美人的孩子不是齊王的,現在看來確實不是?!?/br> 如果是齊王的骨血,荊重光只會斬草除根,而不會認在膝下。 上一個被他認在膝下的孩子,是永和帝的孿生兄弟,生母是荊重光的白月光,荊重光為了這對兄弟,拋妻棄子,甚至連祖宗的基業也不要了。 由此可見,喬美人兒子的親生父親,要么是荊重光非常在乎的人,要么就是荊重光自己。 何苒和鐘意全都同意后者,那個孩子就是荊重光和喬美人私通生下的。 真沒想到,荊重光不但搶了齊王的皇位,還給齊王戴了綠帽子。 次日,何苒就讓驚鴻樓,把荊重光與喬美人的風流韻事傳揚開來。 荊重光出身定國公府,無論是在京城還是在金陵,定國公府都是一等一的府第,孟老太君死后沒有埋進荊家祖墳,不與荊大山合葬,便已經在京城掀起軒然大波,這幾乎相當于孟老太君與荊大山和離。 現在荊重光與齊王后宮的女子私通生下孩子的事,一經傳出,整個京城都沸騰了。 沒過多久,這個消息便從京城傳到四面八方,那些與荊重光關系不錯的老牌勛貴,以及對周氏王朝心心念念的人,全都憤怒了。 不僅憤怒,還惡心! 好在那個孽種已經去了福州,否則落入某些人手中,說不定就能擁立成小皇帝,若他真是齊王的兒子,那比永和帝的血統還要純正一些。 雖然齊王是周溫的后人,可也是姓周的,永和帝卻只是先太子的外孫,還是個父不詳。 兩相對比,還是齊王和太祖的血源更近一點,好歹都是姓周的。 于是便傳出很多趣事,比如某位老先生哭死在太祖周池的牌位前,比如某位老將軍破口大罵荊重光無恥,罵著罵著就卒中了。 就連晚報上也接連發表了幾篇譴責荊重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文章。 再接著,又從荊重光罵到永和帝,永和帝血統不詳,他的孿生兄弟就是荊重光的三兒子,十有八九,永和帝其實就是荊重光和那位公主所出,他就是荊重光的兒子。 荊重光的長子長媳雖然已經回到金陵,但是上次他們扶靈進京時,由李錦繡牽頭,請出了荊氏族老,荊重光被除族,長子則被過繼給了一位尚未成親就夭折的長輩名下,這樣一來,荊大公子還是荊家人,但卻已經不是荊重光的兒子。 而荊重光和原配夫人生的其他兒女,早在他造反之后,便改名換姓逃走了,從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消息也同樣傳到了福州,早朝之上,荊重光發現一眾官員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他知道這些家伙在想什么,他們并不在乎他是不是睡了齊王的女人,他們在乎的,是那些傳言中關于永和帝身世的部分。 永和帝是父不詳,與永和帝是荊重光之子,這兩者是不同的。 父不詳,那么可以等同于其父是入贅,皇家公主去父留子也說得過去。 可若是確定他是荊重光之子,那他就是荊氏子孫,沒有資格享受周氏皇族的待遇。 荊重光面沉似水,他倒要看看,今天誰來做這個出頭鳥。 官員們只是神情有異,但最終誰也沒做出頭鳥。 只是從這一天開始,無論是荊重光,還是永和帝,都能清楚地感覺到氣氛不一樣了。 這種不一樣,不僅是體現在這些官員的態度上,還有那些支持他們的世家。 尤其是那些世家,原本陪在永和帝身邊的幾個陪讀,接二連三以這樣那樣的原因請假,這一請假便遲遲沒有回來。 永和帝的皇后和貴妃是閩地貴女,原本還想再在閩地的世家中挑選幾個女子充盈后宮,現在也只能暫時擱置,不是永和帝不想,而是幾乎一夜之間,稍有幾分姿色的貴女全都訂親了。 永和帝是不信有這種巧合的,無非就是現在那些原本支持他的世家,開始懷疑他的身世了,他們已經不再當他是周氏子孫,而認定他是荊重光之子。 永和帝心情郁郁,想到皇后那里坐一坐,可皇后卻以太子身子不適,她要貼身照顧為由,沒有留他過夜。 永和帝只好去了貴妃宮里,貴妃卻告訴他,自己的小日子來了,叫了個宮女陪他。 那宮女臉上全無被寵幸的喜悅,反倒是一副視死如歸的絕決,讓永和帝覺得自己像是儈子手,興致全無,拂袖而去。 回到自己的寢宮,永和帝越想越氣,什么照顧太子,什么小日子來了,這兩個女人分明就是和那些世家女一樣,她們嫌棄他! 也是,皇后和貴妃同樣出身閩地的大世家,她們是世家嫡女,從小就自命不凡,哪怕做了皇后和貴妃,她們仍然不知感恩,現在只是聽到一些道聽途說的謠言,她們便對他冷淡搪塞,全無敬愛之心。 從這一天開始,永和帝心里便種下了一根刺,連帶著對還在襁褓里的太子也沒有了以前的親厚。 而偏偏這時,荊重光竟然收了大筆錢財,把幾個商戶女塞進了永和帝的后宮。 得知這些女子都是商戶女,永和帝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但這些人是荊重光塞給他的,他咬碎牙,也要強顏歡笑地冊封了這幾個女子。 寵幸其中一人時,永和帝軟硬兼施,那女子終于說了實話。 為了讓她進宮,她爹給了荊重光十萬兩銀子。 至于這十萬兩是上繳國庫,還是被荊重光獨吞,那就不得而知了。 永和帝不動聲色,接下來的幾日,他把其他幾個女子全都寵幸一遍,也同時知道,這些女子都是花錢進宮的。 最少的五萬,最多的二十萬,僅是這幾個女子,荊重光就收受了五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