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席澍無言, 有個很聰明的對象,實在是令人苦惱。 他不搭理余晏這句話,很蠻橫地把人又壓回肩頭,“明天再說吧,太晚了?!?/br> 余晏失笑,也懶得反抗:“好?!?/br> 他這副靈魂都還沒歸位的模樣,也確實不適合談論事情, 這個晚上, 對于他們兩個人來說,都太過于不尋常了。 甚至不舍得多說一句無關的話。 默了片刻后, 余晏額頭的汗冒了一層又一層, 他是在忍不住:“你不熱嗎?” 席澍:“?!?/br> 不說沒感覺,說了才反應過來, 羽絨服罩在身上,就跟火爐堆里頭直接烤沒區別。 他本來就是怕熱的體質, 汗珠流淌在并不算白的皮膚上, 荷爾蒙跟不要錢的一樣迸發出來。 余晏撇了下嘴角,眼皮繃起, 伸出他修長的、矜持的一根手指把席澍推到半米外。 義正言辭:“把衣服脫了,然后去洗澡, 你坐一天飛機都折騰臭了?!?/br> 還會嫌棄人。 席澍配合推后一步,雙手懶洋洋張開:“這話說的,你十幾歲不曉得事的時候,我幫你疏解,怎么就沒想到嫌棄我了,和著是用完就丟?!?/br> 說完還恬不知恥地搓了下手指。 這句話燙到了余晏的聽覺,他臉硬邦邦的繃著,毫不掩飾兇意:“席澍,你!現!在!給我滾去洗澡?!?/br> 然后理也不理人,后腦勺都帶著火,直接往客廳走。 席澍從口袋里摸出根煙,也不點燃,叼在嘴巴里笑了聲。 耳朵都紅到脖子了,真可愛。 在余晏房間里頭的衛生間洗完澡后,他眼睛都不眨,自然而然鉆到帶著清香的被子里,揚聲喊:“余晏,幾點了還不上床睡覺?!?/br> 理直氣壯。 幾分鐘后,他都沒有動靜。這倒不是余晏故意的,而是偽裝成他人的身份面對席澍這么久,他臉上的面具一下摘不下來。 一個人呆了半小時,才消化好情緒,躊躇了良久,還沒有想到怎么面對席澍。 對于他來說是兩年,可席澍呢,他曾真切地活在現代三十年,這實在是個太漫長的數字,占據了人的小半生。 足夠牙牙學語的嬰孩長成頂天立地的大人,周而復始地誕下又一個嬰孩,那些澎湃的情緒又足夠支撐席澍多久呢。 他沒有答案。 席澍又在催促了,“你再不進來睡覺,別讓我下去抓你?!?/br> 余晏從鼻腔里很輕得送了口氣出來,撐起身走進去。 房間里很有生活氣,比起剛搬進來透著股樣板房的死人味,多了窗前的插花,書桌上有些雜亂的稿紙。 今天晚上,真絲床單上面又多了個裸著胸膛的男人。胸前的水珠沒有擦干凈,滑過蒼勁起伏的塊狀腹肌,流下一道道水痕。 余晏耳朵剛消下去的紅,又有反撲的趨勢:“你……是不是神經也壞了,剛穿那么厚,現在一件都不穿,冷不死你?!?/br> 席澍迎著他色厲內荏的顏色,悠悠然回應:“不冷,現代發明了很偉大的東西,叫做地暖?!?/br> 然后目光挪到他耳邊,很故意地問:“你很熱嗎?” 余晏跟著他眼睛看,瞬時反應過來他在嘲笑自己。很好,這人多活了一輩子沒有半點長進。 他反而失笑一聲,把插在口袋里的手拿出來,三兩下上了床,好整以暇地對視回去。 “我熱,但沒熱到像某人一樣衣服都不穿了,也不知道是誰,十七歲喝了一碗鹿血酒,整宿睡不著覺,求我幫他,求到一半鼻血都流下來?!?/br> 兩人光著屁股一個榻上睡大的,那真是彼此手里的把柄數都數不清,隨便說出去一件就能身敗名裂的。 “好了好了,我錯了,咱們先睡覺?!毕喼睕]辦法,直接捂住還在他一張一閉的嘴。 “唔……”余晏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鼻尖就傳來一股細微的焦油味。 他篤定說:“你抽煙了?!?/br> 還真是狗鼻子。 席澍長嘆一聲氣,帶著好刻意的無奈:“沒抽煙,我就是叼嘴上嘬嘬味過個嘴癮,這都不許啊?!?/br> “你又不是沒看到,當年多少人因為抽大煙流落街頭當乞丐,這不是好東西?!庇嚓桃膊皇遣恢v道理的人,他刮了下席澍的鼻子。 “打賭,一天最多只能抽五根,不然你就是小狗?!?/br> 席澍怔了怔,摸上還有余感的鼻尖,笑說:“好,一天抽五根,我要是沒做到就是余晏的小狗?!?/br> 好好的話在他嘴里頭鉆出來就那么奇怪。 余晏很不自然地咳了聲,伸手到席澍眼前示意:“把你警隊里那個小金的微信推給我,我讓他隨時盯著你?!?/br> “呦——”席澍笑得很壞,“還沒進門就要查老公行程,余少爺這是什么章程?!?/br> “什么老公!恬不知恥?!庇嚓虖难例X縫里鉆出聲:“我就是例行檢查?!?/br> 席澍滿不在乎:“不愿意聽老公也行,我叫你老公,嗯?” “你有病吧,睡覺?!庇嚓锑У锰上?,翻了個身把背朝向席澍。 惹過頭了,席澍毫不猶豫地跟著躺下來,兩人頭與頭之間的距離都快兩米了。 他突然頗為憂愁嘆了口氣,然后不說話了,過了幾秒后,又開始嘆氣。 余晏的命都快被這兩口氣給嘆出去半條,嘆得恨不能下一秒就去天臺。 他無奈轉過身。很謹慎地問:“你怎么了,明天不要上班了,還不睡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