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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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臉色變了變,戒備地打量他,似乎在揣測他是什么身份。 趙曦亭眼底散著漫不經心的涼,薄薄戾氣壓得人不敢呼吸。 “你一潛在的犯罪分子,但凡這些高校愛惜自己的羽毛,就不會收你?!?/br> 少年看著他眼睛毛骨悚然,驚怕之余忍不住給自己提氣,“少嚇唬人,招不招我難道你說了算?” 趙曦亭像看垃圾一樣譏誚地勾了勾唇。 “試試?” 少年面容驟白,才意識到眼前的人真有可能讓他上不了大學,示弱地曲起身子,不敢再反抗什么。 趙曦亭緩緩起身,看向孟秋,“傷哪兒了?” 孟秋搖搖頭。 趙曦亭視線在她身上晃了一圈,見確實沒事,干脆利落地拎起她手里的鑰匙,輕飄飄一扔,手掌自然地搭在她肩上,將她帶離昏暗的走廊。 許是站得久了,風吹得冷,下臺階的時候,孟秋腿一軟,踉蹌了一下。 趙曦亭突兀地掌住她的手臂,不讓她摔在地上。 孟秋緩了緩冷得沒知覺的腿,有小片刻沒有挪動。 趙曦亭垂眸看了看撞進胸口的腦袋,頂嬌小一只,烏黑的長發毫不客氣扎著他的襯衫面,窸窸窣窣細響。 這姿勢,像把她攬懷里。 他刻意用了點力將她扶穩。 不比見面第一次蜻蜓點水,今晚她細膩柔軟的皮膚天真地吸附上來,讓他十根指骨無限度地陷進去。 將他骨頭都磨酥了。 第09章 明媚 孟秋才看到她和趙曦亭幾乎交迭的影子,恍然察覺很不像樣,輕輕掙扎,但趙曦亭沒有立時放手,她覺得莫名,抬起頭,趙曦亭背著月光,臉像蓋了層障翳,翳下的眼睛沉默地沖破了什么。 孟秋一邊看到霧里的月亮,一邊看著他的眼睛,手臂上的力度像捆人的藤,只不過他的手指是溫的。 她試探地喊他:“趙先生?” 趙曦亭戛然而止地松開她,“嗯?” 孟秋以為他剛才在走神,禮貌道:“今天謝謝您,我自己走吧?!?/br> 趙曦亭雙手垂落,和她并肩。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陣。 趙曦亭見她的臉還白著,忍不住吊兒郎當地打趣,“怎么總給我做英雄的機會,下次再有這樣的戲份,提前通知我一聲兒?” 孟秋笑說:“這種事情怎么提前知道?!?/br> 趙曦亭抬了抬頜,“不是有我號碼?” “打我電話?!?/br> 孟秋瞬間明了他的意思,只是沒想到他肯多管閑事。 她心有余悸,語氣忍不住嬌俏驅散寒意,“那最好不要有下一次了?!?/br> 路燈偏白,照在他臉上呈冷色調,很疏離,好像許多事發生在他身上不應當。 孟秋欲言又止。 一般人經歷今天晚上的事多少問一句。 她做好了解釋的準備,但趙曦亭一字未提,好似幫忙只是舉手之勞,對她的私事完全不感興趣。 趙曦亭視線落在她衣服上,又問:“穿這一身回去?” 孟秋低頭看了看蓬松的裙擺,雪白的亮片在光下細膩冰冷, 她突然想起來,懊惱道:“我的花……” 她轉身去找。 趙曦亭抓住她的腕,沒讓走,語氣淡淡。 “我救人可不是為了給趙秉君送表彰的?!?/br> “他不會來了,上去換衣服?!?/br> 孟秋今天的妝容很細膩,眸光圓潤清冷,像一根弱小孤單隨時被人扯斷的蒲柳,牢牢支撐生的期望,無比堅強。 她表情將信將疑。 趙曦亭撈出手機,隨手撥了個號碼,沒有備注,但在最近通話里。 他開了外放,孟秋聽到話筒里傳過來趙秉君的聲音。 趙曦亭問他在哪兒,對方很是煩惱,應說還在郊區堵著。 看來花確實送不成了。 剛好陳院長也發消息過來,讓她先回去。 化妝間的人都走完了,打掃衛生的阿姨趕著下班,將桌上的瓶瓶罐罐一股腦扔進垃圾袋里。 孟秋提著裙子進去,阿姨摘了手套指著最靠墻的位置,說:“那些衣服是不是你的?掉了一地,我撿起來迭好了,一直沒人來,差點給扔了?!?/br> 孟秋順著她手指的方向,阿姨將拖把收好,和她一起過去認。 “那里還有個包,裝著白色羽絨服,還有個帽子?!?/br> “凳子上襪子有好幾雙,但應該不是你的吧?!?/br> 孟秋搖搖頭,說不是。 阿姨停在桌前,像變戲法一樣從抽屜里拿出一只半透明磨砂拉鏈袋子,“我看這個保存這么好,一定有人回來取,你認認?” 袋子里是一件米白色胸罩。 孟秋臉燙得不行,做賊似的搶過來抱在懷里。 她余光下意識往背后瞥。 男人干脆利落的西裝褲腿,不知道瞧沒瞧見。 她渾身跟漟進溫泉水里似的,只差冒熱氣了。 阿姨將保存好的東西交代完,推著車往外走,“你一會兒讓男朋友給你看下門,里邊兒那個鎖不知道被哪個小王八蛋撞壞了,沒來得及修,省得生事?!?/br> 孟秋臉上的熱意還沒退,忙擺手解釋:“我們不是那種關系……阿姨,什么時候關門?” 阿姨好似見慣了,“十一二點,收拾收拾東西很來得及。反正你找人幫你守一下,別讓外邊沒頭腦的人闖進去,這邊都有攝像頭,你們想做什么事兒還做不了呢?!?/br> 孟秋轉過身,趙曦亭黑色的襯衫貼著雪白的墻壁,正低頭玩手機,也不知道他剛才有沒有在聽她和阿姨的對話。 阿姨一走,化妝間里就剩兩個人了。 孟秋站在寂靜空蕩的化妝間,很難描述此刻的感覺。 她希望趙曦亭說點什么緩解尷尬,但他只是低著頭神色漠然。 明明空間不算狹小,她的注意力全然被他奪走,她猶豫良久,下唇咬出齒印,才挪過去,喊了三個字。 “趙先生?!?/br> 趙曦亭淺淡地“嗯”了聲。 “您能不能幫我去守一下門……” 趙曦亭呼吸深長,收了手機,緩緩抬起頭。 小姑娘臉上掛著羞赧的紅暈,雪里釀桃似的。 她的眼睛很干凈,干凈得冒水。 她手里的東西緊緊折成一迭,拼命往袋子里遮掩,是不曾讓人窺視的、天然的敏感。 她裹不住的那一角正好是布料弧度的半圓,細嫩白皙的手指陷進海綿里,邊緣緊繃一抹搖搖欲墜的粉。 她皮膚白。 只不過,白與白并不完全一樣。 有的白,適合破壞。 他抬抬眸,喉嚨生渴,上半身緩緩朝她逼去。 “你什么膽子?” 孟秋瞳孔震顫,她先是梗著脖子不自在地往后退,熬不住趙曦亭步步壓來,退無可退間高跟鞋碰撞化妝臺的邊沿,發出“砰”的響聲,震得渾身立起雞皮疙瘩。 她原以為趙曦亭是因為她命令他不高興。 可現狀看起來又不是,他兩只手撐在化妝臺旁邊,好似要進犯她,她不知所措地倒在鏡子上,后背涼極了,心臟幾乎要撲出來,一雙手都是潮的。 她慌亂的盯著他眼睛,警惕的,縮著身子。 大腦都是空白的。 他眼眸能執槍,望進人的最深處,挑起最薄弱那一面,危險地撩撥。 “是不是對我太放心了?” 他身上寡淡的冷香鉆進她鼻尖,侵略性極強的味道刺激得她渾身毛孔舒張。 她低睫,目光觸及他下身,他腰臀窄卻有力,冷硬的西裝褲皮帶邊緣摩擦著她裙擺,她眼睛像被燙了一下,同時腦海里炸起火花。 她忽然意識到,趙曦亭并不像表面那般和善,她不應今天他救了她,便把他當好人。 她鼻息錯亂,脖頸貼著鏡面,直往虛擬的世界里去。 “……外面有攝像頭。瞎來犯法的?!?/br> 趙曦亭聽了這句笑得厲害,化妝間燈泡的圓點在他眼里一盞盞鋪開,眨眼就暗下去,眨眼就暗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他眼眸晦沉地咬住她,吐字清晰,“你覺得攝像頭就攔得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