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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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如此垂眼,望著少年略顯單薄的肩廓,以至在孟微之忽然停下時幾乎沒停得住,差點撞到人身上。 “這路太難行了?!泵衔⒅疀]看他,從袖中抽出輿圖,“前面有一處荒廢的神堂,可以去避風雪?!?/br> 蒼梧之上,一座神堂也太小太小。 時間過得太久了,連孟微之也淡忘自己曾為此地點化何神、此神又因何隕落。神識間留了些微殘痕,淡漠非常,引出此地已三千年無人居住、終日凜然嚴寒的終年長冬。如今蒼梧已無主神,只有本為夜游神的章尾神君常年守護于此地,看守一條盤踞于野的燭龍。而這供奉舊日主神的神堂,自然也成了荒寺。 那本是二層的神堂已坍塌大半,只剩下幾間小舍。復行百步到近前,孟微之燃起靈焰,向門戶照去,抬手將門一推,灰塵與寒意撲面而來。 里邊沒漏風,湊合著還能用。 這具軀體保留了太多轉世十九年間的習慣,碰到壞天氣就要找地方躲,碰到下雪就要燒一堆火。他推門進去了,回身為江南樹帶了帶門,向墻頭長明燈燃上一點火,光便照向了堂中無首的神像。 趺坐,手持長卷,華服蒙塵。 “這是阿難神君?”江南樹借著光看了看,“此處怎么有他......神首又何在?” “阿難為歡喜神,四處都供奉,不算稀奇?!泵衔⒅奶幰煌?,確乎沒看到阿難的頭,只好作罷。供桌早已成了一堆廢材,他把那堆殘木聚在一起,向其上引了一堆靈焰,小神堂內頓時明亮許多。 本靠在長明燈側的江南樹一瞧見火,立即靠了過來。 這動作有些急,足以讓孟微之覺察出些異常。他看著江南樹湊過來時被火光燙得一縮,一雙手卻仍懸在火舌之上,而后自喉頭滾出半段柔和的喟嘆。 “你原來怕冷?”孟微之問。 “有點吧,不知為什么,一來此處就被凍得不舒服?!苯蠘淇局鸬?,“大概是未聚靈力的緣故?且讓我今夜補救二三吧?!?/br> 外頭朔風呼嘯,一片黑沉。 孟微之坐在火邊,也放棄了在出門找柴火的想法。大雪紛飛,在古舊不堪的神堂屋頂上積壓,雪與老木一同生出碎響,絲絲撓在耳際,灌滿了他的靈臺。 搖曳火光下,面前人垂目低眉,貌若神祇。 他就如此望著,又不自禁地出了神,目光落在江南樹濃而長的眼睫,向下一滾,到了勁側血紅的策魔印。 印記主人喉頭一滾,仿佛在說什么,可孟微之一時沒聽到。 外頭雪太緊。 “我說我所執之物,”江南樹向他偏過來一些,“大天尊不愿聽就算了?!?/br> 那雙眼太明亮。 孟微之猛地呼上一口氣,大夢初醒般看著他,說:“你愿說我便愿聽?!?/br> “于執念二字,我想起一人?!?/br> 火舌掠過枯木,炸出一響。 “這是常有的??墒悄愕募胰?、師長?”孟微之轉眼看向那堆火,“抑或是故友……愛人?” “皆不是?!?/br> 江南樹仰面躺下,望向神堂頂斑駁的藻井。孟微之看了他一眼,猜他不愿再多說,方打算起身出去看看雪下得如何,只聽江南樹輕聲道了句: “也皆是?!?/br> 風雪沖撞著荒寺棄舍,窗欞格格作響。 孟微之張了張口,目光定在江南樹眼底,看不清他正思量什么?;秀遍g,他聽見自己問:“你是因此人而死?” “恰恰相反?!苯蠘浜匦Φ?,“不過,你說對了?!?/br> 說對了什么? 孟微之看著他,卻再未聽到回應。 不知是不是錯覺,火光之下,眼前人頸側的印子又深了些。多年前老魔尊仍在時,他曾親自去說法證道,老魔尊相告道:“此印能驅策眾魔,但也根于我的執念,飲我苦血。除非我歸于希夷,否則永世不得解脫?!?/br> 根于執念,應當很痛苦。 靈焰之外,江南樹安然盤腿而坐,白衣垂落。孟微之看不分明他的神情,不由地略靠近一些,問:“如此烤了火,可好些了?” 身側人好像成了造像,一動不動,也不應聲。 孟微之只當他打瞌睡,便將輿圖自袖中抽出,細細地觀望蒼梧如今的地勢與舊日的要塞。數十萬年滄海桑田,神都作古,荒原依舊,他念起萬年前蒼梧仍有人居住,成帝國、營造通天塔,而高塔一朝傾倒,斷送了所有蒼梧人的命運。 手腕忽而一燙。 他還未反應,江南樹便用力地握了上來。他的掌心方烤過火,在玄冰造就的體膚上一烙,將孟微之驚得不輕。變數來得太快,孟微之不知該當如何,定在原處,于一呼一吸間任憑江南樹欺身上來、將自己按入懷中。 這是怎么回事—— 頸側猛地刺痛。 而后,他聽到自己的赤血汩汩涌出。 第47章 如飲血 “你做什么?”孟微之按著江南樹的肩頭,皺眉向他低聲道,“我的血——” 話還沒說完,江南樹猛地再咬下去,孟微之周身一顫,下意識雙手捂住口鼻,冷不防被人順勢按在了冰涼的磚石地上。 脊背被撞得生疼,熱血滾過脈搏。孟微之動彈不得,疼痛、guntang、尖銳的風聲都灌入神識,而扼在頸間的一只手則抵著凡人軀體最為脆弱的三寸之地,緩緩向他下頜迫去。 那是一瞬間陌生的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