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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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家這些年經營,門路廣,此前出了事,憑門路倒都將事情平了去,然則這回卻是處處碰壁。 呂娘子上走不通,下亦走不通。 往上那些昔日交好的貴眷,徑直閉門不見,下頭的也言,皇帝下令從嚴,這般鐵令下,誰敢去使神通。 這頭還在疏通門路,殊不知京都府那頭不單是審出了喬靳當街毆打人,竟還審出他先前犯下的人命官司。 越審越有的審,小小的京衛指揮使司的武官之子作何能犯下這許多的事下來。 沒過多少日子,便查至了呂家頭頂上。 “蛇鼠一窩,京都府才查呂家幾日,竟就查出了這呂孝靖在職幾年中貪污受賄十數萬兩的銀子。光祿寺置辦國宴,他膽子倒是大,竟貪到了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來?!?/br> “他從那些定期與宮里運送菜蔬的莊戶身上收刮銀子何其厲害,每回送菜來,若是不曾與之孝敬,便以果菜不鮮,不僅不與銀錢,還以欺君不敬定罪,逼得莊戶不得不給孝敬?!?/br> “拿著這貪刮來的銀錢,家中一場接著一場的宴席辦,遍請人來,結交經營人脈?!?/br> 下職后,姜湯源邀祁北南到宅中吃茶,說議起了喬家的這樁案子。 見喬家與呂家下馬,他心中好不痛快,不過也更是慶幸未與他們家勾連上成為親戚。 祁北南閑吃了口茶,道:“呂家這樣的人家,自以為結交了不少人脈,門路廣。真正出事時,看又有幾人真與之說話的。朝中如今誰不是對其敬而遠之,只怕是還悔著先前上他們家中吃了口席?!?/br> “此前多得意,看似光耀,犯了事也有一同得利之人幫忙粉飾,只以為便可高枕無憂了,縱得他犯錯漏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殊不知是還未曾查至其頭上,一旦是撕開個口子,他那許多的錯漏,如何又還兜得住?!?/br> 京都府尹將所審理的結果上了折子,皇帝原本只是想敲山震虎,敲打一般朝臣,不想如此一審,小案子變人命官司,又順藤摸瓜查出了貪污。 眼見如此“驚喜”,他如何能不動怒。 喬靳手上有人命,判其流放,喬勝被貶官職。 至于呂家,呂孝靖貪污受賄,罷黜官職,下了大獄;呂良受牽連,從翰林中發落去了地方上做縣官。 原多風光的呂娘子,這朝是再沒了氣焰,夫家娘家都垮了臺,如何還有臉面在外頭走動。 終日是閉門在屋中,少有人再見著她了。 “這回多虧是你點了我,教我收集了喬靳的錯證交予御史臺。那御史臺的李大人與呂孝靖不對付,見有與呂家有干系的罪責,必然會撿來參?!?/br> 姜湯源道:“我原是擔心收集的那些罪責不足以教御史臺去參喬家,果真還是你料事如神,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br> 祁北南笑道:“也是你們姜家有人脈,能夠打聽出呂家有些甚么不對付的人家,否則事情還真沒那么好辦?!?/br> “且呂家被打擊的如此狠,說來也是我們的時運。若不是陛下有心敲打百官,從嚴處置,恐怕就教呂家走門路給平息了下去。只是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這回就教他栽了去?!?/br> 姜湯源點頭稱是。 此番呂良被發落,翰林院里沒人再與他絆子使,他日子又好了起來。 經此一事,倒是愈發的與祁北南走得近。 原先只覺得兩人談得來,雖也和睦的來往著,可到底相識共處的時間不久,也不過是那般不經事的淺淡來往。 如今在朝中同謀了大事,與之先前的那般交往自有了不同,心更近也更默契,倒真處做了知交。 祁北南從姜家回去的時候,已有些晚了。 蕭元寶正在灶屋上料理吃食,他換了常服過去瞧,見著今日熗炒了脆嫩的瓜苗,一股清甜香味飄出。 又見旁頭的小鍋上溫著鹵下水,他動了長勺勾了勾,內里有豬臉rou,鴨腳,鴨翅,腸子。 鹵味溫煮香味濃郁,在姜家說了大半晌的話,他嗅著香味兒還真是餓了。 “今朝如何做起了鹵味來?” “是老師送來的,天氣暖和了,夜市愈發熱鬧。響當當打烊后,他想去夜市上賣點鹵味掙幾個閑錢。今兒一早采買的豬下水新鮮,鴨子也長得好,羽毛好去不留rou,便鹵了不少,送了些來與我們吃?!?/br> 蕭元寶一早就得到口信兒說他下職以后要去姜家,他沒提前說要在那頭用飯,這時候回來,估摸著肚子也餓了。 他從鍋里端出來個圓碗:“喏,先墊墊肚子?!?/br> 祁北南瞧是一碗軟乎白嫩的豬腦,他接來,就在灶屋一頭的桌前坐下:“整好與我補一補腦?!?/br> 他取了勺子,伴著濃香的醬油吃,滋味極好。 蕭元寶見此,干脆就教將菜布在了這頭,兩人一并吃了飯。 桌子上,祁北南與蕭元寶說了呂家的事情。 蕭元寶聽得唏噓,得知這呂家倒了霉,他心里頭還是有些痛快。 倒不是因著先前在那呂娘子的宴上險些吃了消遣,心中還記恨著。 只偶時他還是能想起當時見著受他們戲耍的一個年輕夫郎狼狽的模樣,此前不曉得多少人受了他們這樣的捉弄。 想著如今自也成了他人看笑話茶余飯后的談資,算不算是因果報應。 “前兩日我去姜家看湯團,他本就不多歡喜喬家那樁婚事,親事不成,心中倒也沒甚波瀾?!?/br> 只因著婚事,呂娘子的兄弟在翰林院里頭處處擠兌姜湯源,雖姜湯源不會與他說這些,可兩人極和睦,他心思又細膩,見著兄長在他退婚后明顯的忙碌了起來,面上也少笑容,略做打聽,就曉得了是因著甚么事。 他心里頭多愧疚,覺著因自己的事還連累了姜湯源,不是個滋味。 心里頭郁郁,前些日子染了風寒,咳嗽的厲害。 “婚事不成也是尋常事,分明是那呂娘子刻意隱瞞自己兒子的風流,婚事這才不成的。說到底是他們的過錯,到頭來還記恨姜家,與人小鞋穿,足可見得也不是那般敞亮大氣的人家?!?/br> 蕭元寶道:“這招看來,果然不是甚么端正人戶?!?/br> 祁北南與蕭元寶夾了一箸兒菜,笑道:“那便是惡有惡報了?!?/br> “你今日過去可見著了湯團?” 祁北南搖搖頭:“倒是真沒見著?!?/br> “許是還病著,我明兒再過去瞧瞧他?!?/br> “好?!?/br> 蕭元寶夾了一只鴨腳給祁北南:“你吃一個,可香?!?/br> “老師說在夜市上賣三個銅子一只都有人買?!?/br> 祁北南笑道:“那蔣夫郎可要發財了?!?/br> 蕭元寶揚起眉與祁北南道:“老師說多攢點錢,趙三哥哥娶親的時候與他用些,將來我們有了小孩子,再與孩子用些?!?/br> 祁北南好笑:“蔣夫郎倒是想得長遠?!?/br> 說起趙光宗,蕭元寶忽的想起來:“今兒個家里那頭來了信兒,我見著是趙三哥哥的?!?/br> 祁北南聞言,眉心微動,老早前就與這小子去了信兒,想來是該早回了才是。 飯罷,祁北南便前去看了信。 “信上說了甚?” 屋里頭悶乎乎的,近六月的天氣里,屋子里有些燥熱,卻又不至于用冰。 冰其實也用得,只還不到最熱的那時節上,現在就用著,慣壞了身子不說,花銷也了不得。 啟開窗子倒是能通風涼快些,只蚊蟲又多,怪是惱人。 蕭元寶前去取了扇子的功夫,見著祁北南已經將信讀了。 他與兩人打著扇,湊上前去看信,嘴上還是問了信中寫了甚。 “他說要去選官,作罷會試了?!?/br> 祁北南如此說。 蕭元寶眸子睜大了些:“要考官了?那若是考上,這般豈不是就能前去做官了!” 祁北南點頭:“是矣,倘若考上,那就能入仕途,做正經的官員。只是舉子考官,出身低了些,不如進士出身高,即便是做了官,但礙于出身,許多官職是做不了的?!?/br> “就好比是初入官場時,進士一部分能留京,不濟的也能到地方上做縣公,或是在州府上任職。但舉子就只能從末流做起,好比是為縣丞,州府上做知事等小官?!?/br> “不僅起點低,頂點也不高。才能高的,倒是有做至府公的,但入閣這樣的例子還不曾有。若是平庸些,沒有門路,又無才干,一輩子在地方上打轉,到榮休時也只是縣公的也不乏人在?!?/br> 蕭元寶聞言眉心緊鎖:“如此說來,那前程確實是不如過會試考得進士遠大?!?/br> “這是自然,人家辛勞多考兩場試才得來的功名,如何輕易能教鄉試出來的就給越過了去。要是沒有一二短處,那讀書人考至鄉試,也都不必再苦讀過會試了?!?/br> 祁北南合上信,與蕭元寶道:“不過我是贊成他如此抉擇的?!?/br> 趙光宗家世不高,如今雖有舉人功名在在身上,一應的衣食不會短缺,倒是能供養著他考個大半輩子。 只憑他對趙光宗的了解,他并不是一個全然安于現狀,沒有沖勁上進心的男子。 趁著年輕時,若能早早入仕,為官能做些實事出來不說,也能光耀全族。 畢竟趙氏一族也都望著他出息。 另外,祁北南是經行了一世的人,曉得往后科考的變換,自是更支持趙光宗選官。 他若下一回會試即可中,那此番參與選官就有些可惜了,但若是不中,越往后可就越發的難。 屆時冗官冗吏,讀書人不再金貴。 別說舉子不能考官了,就是進士都難得一個官職。 多是分派到官署中前去做見習,好幾年都不得轉正。 若趁著現在的好形勢做了官,積年累月下去,待著那時,官職也做得穩當了。 也便不必憂愁這些事。 不過時下說這些都過早,且還得趙光宗能考得了官才有長短可計,否則一切也都是白說。 信上倒是說他已經在準備著應州府的考試了,就是不曉得究竟準備的如何。 祁北南于趙光宗的感情有些復雜,這么些年看著人讀書科考,從一個怯懦的孩子長成今日這般開朗和煦的青年,也是不易。 若說是好友,兩人之間又還差隔著些什麼。 倒不如說祁北南更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傳學生看待,總也忍不得掛心一二他的前程。 他寫了封信送了回去,肯定了他的選擇,鼓舞勉勵了一番。 第103章 翌日, 蕭元寶去了一趟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