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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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我隨著兄長趕考來京時在路上吃了祁大人帶著的油醬菜,味道可好,我哥哥總也還惦記。不怪你手藝好,這般用功?!?/br> “你可別奉承我,甚么山珍海味你不曾吃過,哪有你說得那般了得。一些登不得臺面的小菜食而已?!?/br> “你還不信我,你做得油醬菜,內里的香蕈可不就是山珍么。再者怎連菜食還分個高低貴賤的出來?!?/br> 蕭元寶心頭別有些歡喜。 “你家去時我與你兩罐子拿回家去吃?!?/br> 兩人說著又說了些地方上的事兒,蕭元寶乍的想起了一個人來。 “你們家可是在嶺縣的圪山村有處莊子,莊頭兒姓朱?!?/br> 姜湯團道:“我還真不曉得,不過朱莊頭好似是我母親身邊伺候的mama的夫君。他們管著哪些莊子,我不盡曉得?!?/br> “那當就是了?!?/br> 蕭元寶道:“圪山村是我的老家,我就是那村子上的人。昔年我們村上有個哥兒,聽聞似是去了你們家里做事了。如今兜轉,我與你竟結識,說談間,想起這么個人?!?/br> 姜湯團聽著也覺緣分,便問:“喚作甚么名兒?家里的下人我還是都曉得的?!?/br> 蕭元寶道:“姓王,單名一個朝,我們村上喚他叫朝哥兒?!?/br> 姜湯團眉頭動了動:“你說的這個名字,姓朱的倒是有。他就是我與你說的母親身邊的mama領來的人?!?/br> “許他改了這姓兒,他的母親改嫁給了朱莊頭兒做小?!?/br> “那便是他了?!?/br> 只是姜湯團想起這人來,卻是搖頭:“他先在我哥哥那頭伺候,做事倒勤快,我哥哥待下人都好,卻是再干凈不過的人。他后頭惹了我母親不快,就從我哥哥屋里發落去外院兒里做事了?!?/br> “我少見著他,不過倒是也都還在我們家?!?/br> 姜湯團沒曾明言他犯了甚么錯,說出來不好聽,便談得不明不白。 不過蕭元寶大抵也從他的話里猜了出來,估摸王朝哥兒是想爬姜湯源的床,與他母親一般給人做個小,不想沒成,教打發了。 他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感慨。 “怎了,他與你可相熟?” 蕭元寶道:“以前是有些淵源,只不過自他離開后,就再沒有了聯絡?!?/br> “兒時在一個村子里,如今各安天涯,忍不得問上一句?!?/br> 姜湯團道:“是矣。通訊不便,若別居他地,確是難聯系?!?/br> 晚些時候,蕭元寶送走了姜湯團,還給他捎帶了兩罐子的醬菜。 姜湯團還怪是歡喜的。 蕭元寶覺著吃了這油醬菜的,似乎都沒人說吃不慣。 時下手頭上銀錢短缺,他心中不由得浮起了些想法來。 第95章 做油醬菜要用到的料子其實很是尋常, 蔥姜大蒜,八角桂葉椒子一系。 再來用上的主料就是自家育的菇子、鮮筍、以及雪菜rou糜。 菇子的話手上還有幾箱子能吃用,雪菜自不必說了, 市場上多的是, 即便是沒有,自家買了菜也能腌制。 只是冬月這時節上的鮮筍教人發難。 蕭元寶前去城里逛了一圈,菜市上倒也有那般圓肥嫩黃的冬筍,它們藏在泥土里頭, 不肯冒頭,卻也教眼兒尖的農戶用鋤頭掏了出來。 掐一把筍rou脆嫩,一股春月里才有的清香味道。 這筍冬后即死, 不能破土抽條長成高大的竹子, 味道又鮮甜, 好似天生就是長來做一道珍饈的。 蕭元寶問了價, 可了不得, 一顆筍就得上百個錢, 已然比rou價高了。 要是選用來做油醬菜, 那這價格必然是不合適的。 再者在村里的時候, 他爹也去掏過冬筍,用來燉豬蹄子湯倒是鮮美, 做油醬菜味道并不如四五月間的小筍。 蕭元寶忽的拍了下腦袋,去了干貨鋪里。 鋪子中菜干rou干, 河海貨都有。 伙計聽問筍,當即引他去了貨架前, 教他自選要甚么筍干。 蕭元寶看得眼花繚亂, 一應是大筍小筍中筍皆然有之,甚么麻筍、鞭筍、苦筍、紅殼筍、白哺雞筍…… 伙計跟說書似的, 叭叭兒的吐出名字來。 蕭元寶問了他做油醬菜的小筍,伙計立提了一大麻袋出來。 四五月里的收的小筍,教大太陽曬得干酥,潮濕的冬月里都不曾長霉發腐。 論重量憑價,還不如鮮筍貴。 蕭元寶拿著筍干,面露笑意。 下晌,祁北南下職家來,外頭的雪又厚了不少。 他在外城巡察整市的進度,一雙腳埋在雪里,早凍得沒了知覺。 換下官服,就喚秦韁與他送一桶熱熱的水進屋, “鞋芯子里怎都濕潤了!” 蕭元寶本在灶上忙活,用上午去菜市上逛時買的兩顆冬筍煨豬蹄子湯。 見秦韁打熱水要與祁北南送去,說想泡腳。 他便入了老姜片在水里,跟著進去。 與他收拾脫換下來的鞋的時候,摸了一把鞋面兒,發覺濕得能沾水在自個兒手心上。 眉頭一緊,便將手探進了鞋子里頭,發覺內里果真也都濕了去。 他埋怨的將鞋子拿到祁北南跟前:“甚么時候打濕的?便是當著差不好回來換鞋,你差遣一聲,我喚秦韁給你送去也成啊?!?/br> 祁北南哪里敢說早就濕了,只也不是乍然就十分濕潤了。 也是行走間,雪一點點給浸透去的。 即便是家來換了鞋,布靴子也容易打濕。 他便哄著蕭元寶道:“許是下午打屋頂的雪的時候給打濕的,想著快要下職,也就沒有麻煩?!?/br> “怎就是麻煩了。京城冬月本就比縣里冷,要是不好生保暖,身子如何吃得消?!?/br> 蕭元寶道:“年輕的時候覺著健壯不知保養,以后老了骨頭疼才曉得厲害?!?/br> 祁北南笑道:“是,蕭夫子教導得不差。明日我要再濕了鞋子,就喚人回去取干的可好?” 蕭元寶默了默:“也是我不好,改明兒我上外頭的皮子行里去尋兩塊皮料,裁剪了縫做成靴子,內里頭納上厚軟的毛,教你上職的時候穿?!?/br> “皮靴子雖不好透氣,可總歸比布靴防水?!?/br> 祁北南道:“那皮子可貴,用來做靴也忒奢侈了?!?/br> 蕭元寶將祁北南的官服掛起來,道:“若是生了病了,那藥吃起來難道就不花錢了?!?/br> 說罷,他眼珠子一轉,放下手頭的活兒,過去挨坐到祁北南身側去:“再來,我想著了一樁生意,掙了錢別說買一張皮子與你做靴子了,就是買十張也成?!?/br> 祁北南揚起眉毛:“甚么好生意?” “我做那油醬菜旁人都說好吃,原先我覺著就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小菜食,成不得甚么氣候??删┏抢镞@許多的山珍海味,就是街邊隨處一家小食肆味道也都還不差,如此這般,湯團還說我這醬菜好吃,豈不是真不錯?!?/br> 祁北南聽此,便曉得這哥兒是要打油醬菜的主意了。 “這話倒是不假,我那翰林院的同僚,任大人。前些時候也還與我討要油醬菜吃,說拿上好的羊羔酒與我換,我也沒答應。他那張嘴何其刁,都還討要著吃,可見確實是有風味的?!?/br> 蕭元寶聽此,心中更為歡喜。 與他說了自己已然挑選看了食材的事情。 “哥哥覺著這樁生意成不成?我想著便是比不得哥哥先前籌謀的那些大樁生意,這般三瓜倆棗的掙些在手上,也比只出不進的好啊?!?/br> 祁北南默了默,道: “醬菜誰家都能做,誰都吃得起,只是味道各有千秋。于味道上,你做的,已沒得說?!?/br> “再來,就是價格了。還是那句話,醬菜是市井小菜,并非甚么稀罕物,便是要拿出來賣,價格也不能定高了去;咱家的醬菜與旁的不同之處便在于用了價貴的香蕈,但這一味食材是自家里的,不花銀子去外頭采買,成本價也便不高,倒是也還能占一個價格的優勢?!?/br> 他看向蕭元寶:“味道、價格都好,只要你不嫌做這樣的小營生,樂意辦,這生意是做得的?!?/br> 蕭元寶見祁北南答應,心中十分高興,已然是滿腦子生意經了。 過了一日,他就帶著文哥兒紅棠去買了足夠做半鐵鍋的食材回來。 燒了熱水,將筍干和干熏泡發。 碎切豬rou,姜蒜為沫,八角椒子磨做了粉。 備料就去了一日的功夫。 這回除卻用了豬rou做rou糜,他還買了只走地雞回來,想著再做一種雞絲油醬菜。 翌日,齊備了料子食材。 蕭元寶系了裙兒,按著心頭食材的配比。 雪菜為首,筍與菇齊平,rou糜最罕來炒制。 熱鍋燒清油,先將鮮小蔥和芫菜入鍋炸出香味,至焦黃撈出。 rou糜進油鍋,rou香味立時便四散開來。 略微翻炒,依次入菇筍雪菜,試味撒料。 蕭元寶先前做得油醬菜都不多,下多少料子心里頭都有準數,但這回是大鍋足量,為確保味道不出偏差,他也一頭炒制一頭嘗著味兒。 灶上幫忙打下手的幾個人都遭香得糊涂了。 只覺這噴香的味道又家常,又更惹人口齒生津。 若是夾上那么一小碟子,憑著這般可口味道,能送三碗粳米飯下肚子。 待著祁北南家來的時候,新做的一大鍋醬菜已經放涼,教蕭元寶分裝進了圓肚兒的小陶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