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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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湯源見著遲來的姜湯團,連忙過去,將他拉了過來。 一邊走,一邊道:“北南兄還中了第三名,只是可惜了光宗兄這回與我上回一般?!?/br> 姜湯團同幾人行了禮。 “常言,勝敗乃兵家常事,科考亦是如此。趙郎君是上進之人,厚積薄發,這回便是不中,來時也有得是機會?!?/br> 趙光宗連忙回了個禮:“多謝姜公子開解?!?/br> 姜湯團嘴角輕輕揚動了一下,轉又與祁北南道了喜。 接著又介紹了蕭元寶和姜湯團相互認識。 祁北南倒是愿意引薦兩人相識而多說幾句。 昔年,蕭元寶交好的官眷屈指可數,姜湯團便是其中之一。 兩人常有通信,蕭元寶那時候識字不多,許多也都是他代勞所書,兩人的交情,他自是格外的深刻。 如今再會上,若能重拾情誼,未嘗不是件好事。 第87章 五月上旬出了會考成績, 不得喘息,中旬上榜的貢士便要繼續前去參與殿試,面見天子。 如今科考尚未改制, 貢士參與殿試時也是有一部分考生會落榜。 而只有過得殿試的考生, 才能真正獲得進士出身,受吏部和禮部協辦分派官職。 然幾年后,皇恩浩蕩,加重禮遇讀書人, 凡過春闈者,皆可成為進士。 殿試不再有落榜考生,只是走個過場, 由皇帝重新對春闈考試排名罷了。 不過凡是盛極一時后, 都會走向下坡路。 隨著科考取用的讀書人愈發多, 冗官冗吏, 讀書人便愈發得不值錢。 以至于后來進士以下之人無官可做, 便是中了進士, 也得等官。 那些沒有門路的進士, 中榜時本就已經年逾四十, 生是等到兩鬢斑白方才得個小官兒做。 不乏有進士沒有官做,另謀生路的。 后新帝登基, 罷黜了不少德行有虧的官員,外又裁減了庸碌之輩, 縮緊了科舉錄用人數,提升了科考難度; 逐年下去, 方才又恢復了讀書人的價值。 人生浮沉, 讀書人的前程亦然。 生對了時候,處處都好;生錯了時候, 處處都受制。 再說回,此次春闈中榜共計一百二十人,依照往年來看,最后能中進士的當有八十人左右。 也便是說此時風光無限的貢士有四十人將來年再來。 祁北南倒是并不慌,他春闈一甲。 若在殿試上不曾失儀,口出惡言,又或是生事,成為進士是很穩妥的。 只不過排名如何,也還得下點功夫。 回到宅子處,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報喜官差便敲鑼打鼓的登了門。 所過程序和中舉時相差不多。 蕭元寶倒是處理的更為得心應手了些,撒了一波喜錢與圍觀的百姓后,又與報喜官差塞了個沉甸甸的錢袋子。 “官差進宅子吃口茶吧,勞得辛苦一趟?!?/br> 官差輕車熟路的收了錢,瞧了一眼門頭,只道:“多謝,只還走下家?!?/br> 說罷,便引著報喜隊伍去了。 蕭元寶見報喜官差面上雖帶著客氣的笑,但卻是淡淡的,與之中舉時縣里的報喜官熱絡的態度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在門口受祝賀的三人也都瞧在了眼里,不曾張口說甚么,也未掛臉,先大方得體的打發著前來討喜的人。 報喜官態度淡歸淡,可敲鑼打鼓的,隊伍如長龍,人數可比縣里的多得多,看著更是氣派。 所經行的坊市街巷,內里居住的人都曉得附近有春闈中榜的貢士,開門出來瞧熱鬧的多。 京中富貴,可并不乏窮苦之人和庸碌尋常人家,為此得聞報喜官差的聲音,前來討喜錢的人只多不會少。 報喜官差走后,蕭元寶再撒了三回喜錢,這才回了宅子去。 “這都中了貢士,怎道是教人覺著還不如中舉那般榮耀?!?/br> 趙光宗進了宅,閉了門,這才說出心中的疑惑。 蕭元寶也道:“是啊,那官差收銀子倒是快,卻沒見多一點笑臉?!?/br> 祁北南見著發惱sao的兩個人,道:“會試的報喜官只負責前來報喜送物,他們是不曉得所報喜之人是甚么名次的?!?/br> “他抬眼瞧了咱們這住處的門頭,見著并未有牌匾。落府為官舍,落宅為民舍;咱既非府又非宅,他們這些門道人一下子便猜出咱們是地方上前來的考生,賃宅住在此處的?!?/br> “又說明了咱們在京中未有甚么登臺面的堂親或是表親,他們如此態度也是尋常。只是不熱絡,也捉不出他的錯處。若是拎著他們這點態度就發作,反而會顯得我們小氣,不體諒報喜官差的辛苦?!?/br> 蕭元寶眉頭緊凝,不想京城這頭人情竟是如此復雜,人心冷暖也忒明顯了些。 祁北南寬慰兩人:“好了,進屋瞧瞧貢士所得吧?!?/br> 聞言,兩人轉又打起了精神來,一道進了屋子。 啟了描金紅匣,內里有一塊銀制的貢士令牌,老樣子,一應的文契。 除卻所書的紙張比中舉中秀才時的更好一些外,沒旁的太特殊的地方。 更教人意外的是,此次竟然沒有產業的獎賞,獨只有一套墨寶,一對五兩重的金元寶,再者就是一只御窯所產的君子瓶。 蕭元寶不可置信,將空了的匣子又抖了抖:“沒啦?” 祁北南好笑:“會試中榜后,就不單賞產業財物了,多還是呈現地位二字?!?/br> “你墨寶,寶瓶都是御賜之物,不是拿錢能買到的。于遍地都是勛貴世家的京都來說,這是比產業財物更難得的賞賜?!?/br> 蕭元寶聞此眨了眨眼睛:“這么說來那可得置個上好的架子把寶瓶和墨寶供起來,每日擦拭一遍?!?/br> 過了兩日,趙光宗收拾了行裝,動身返還了嶺縣。 他不曾中榜,留在京城也無事,便想著早些回去也好將祁北南中舉的好消息帶到縣里。 清早,兩人將他送出城門。 雖是別離教人心中有些惆悵,可想著總算是只有他們兩個人了,又別有些歡愉。 晨風迎面,吹得人怪是舒坦。 祁北南看著身邊的蕭元寶,心神一動,與他道:“不急著回去,我帶你去個地方?!?/br> 言罷,便握住他的手,將人引去了只可通人,連車馬都過不得的小巷子里。 蕭元寶心生好奇,隨著祁北南的步子穿行了兩條街。 正是覺著京都這樣逼窄的小巷子很有趣味,兩個人并行會蹭住彼此的衣裳,怪是親密,忽的,兩人從巷尾鉆出,便入了一片銀杏林中。 只見寬敞了的街市夾道上一排溜兒都是腰粗大小,筆直沖天的銀杏樹。 新長的銀杏葉子郁郁蔥蔥,如小扇子一般一邊挨著一片,風里都是一股清新的味道。 嶺縣少銀杏,蕭元寶見著這么一條街的銀杏樹,覺得很稀罕。 他仰著下巴看著日色下的蔥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 不敢想秋時銀杏葉子金黃,此處是何其景色?!?/br> 蕭元寶兩眼亮晶晶的看著祁北南。 “街市邊有不少茶樓酒肆,都是沖著一條街的銀杏樹為噱頭攬客,四季此處都有景,生意很好?!?/br> 蕭元寶道:“秋月里要是還能在京都,我倒也想來吃茶看一地的金葉子?!?/br> 祁北南就知道他會喜歡,跟往前一樣。 在京城居住時,他少有出門,出來時,多也是來此處。 他們曾并肩在此走過四季。 看過銀杏發芽,枝繁葉茂;也看過銀杏結果,杏葉紛飛;再還見過葉盡雪來,銀裝素裹。 只那時蕭元寶眉眼之間總有一股淡淡的哀愁,好似總不能開懷,教人看著心疼。 彼時曾也想,他是不是并不喜歡自己。 如今再次行走在這條銀杏道上,祁北南不禁有些恍惚,一時間分辨不出今夕是何夕。 蕭元寶東瞧西看,半晌沒聽見祁北南答話。 回過頭,就見著人在原地看著他,卻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什麼。 “可是在擔心殿試?” 蕭元寶走到了祁北南跟前去,見他神色不大好。 也是稀奇,是他要帶人來此處的,來了怎反倒是不見歡喜。 祁北南看著身前的哥兒,忍不得伸手點了一下他的眉心。 小哥兒眉眼明媚靈動,何處見感傷。 祁北南倏然一笑,輕輕搖了搖頭,他轉握住了蕭元寶的手。 “我不憂心殿試,我只是……” 半晌后,祁北南吐出幾個字來:“只是很慶幸?!?/br> 他把蕭元寶抱進懷里,真切實際的感受,教他惶恐起來的心安穩了不少。 蕭元寶覺得祁北南有些奇怪,他問道:“慶幸什麼?” 慶幸,慶幸還能再次擁有你。 祁北南心中這般想,不可這般答,只道:“慶幸許多事情,譬如金榜題名,譬如你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