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啟稟公主,司命大人暗戀你、春離、怪?。ㄐ@產奶1V1 軟調教)、品香
祁北南盥洗了一番,換了件衣裳。 蕭元寶準備了一籃新鮮應季的果子,兩包紅糖,一株小參,還熬了一盅米粥。 當初蕭護教熊瞎子打了,在家里頭躺了幾個月,方家也沒少來看望。 這朝人家出了事,不說人在城里頭,就是人在鄉下,也得回去走上一趟。 喚了趙五哥攜著禮品到方二姐的住處去。 在路上祁北南才得知方有糧受傷的原委。 原則是這陣子有人讒言鼓動老百姓起事,縣府上一直捉不到此人,布了告示,告誡城內外百姓警惕此番心思叵測之人。 若遇此人,前去官府檢舉可得賞。 里正尚還沒來得及與村里的村戶開集會說縣府的公文,城中排查嚴厲,那起子賊人便溜逃去了鄉野上。 鼓動村野間那些不知事的農戶。 不想方有糧受外村人請去收稻,家來的路上便撞見個賊人正在鼓動一婦人娘子。 說甚么皇帝不賢,天降異象是老天爺要懲處皇帝。 老百姓應當順應天道,與朝廷反此皇帝,另投明君。 方有糧早便聽得方二姐說了城中有這般起事之人,他原本還不盡信有人膽子如此大。 不想竟還教他撞見個正著。 天下安定,百姓日子過得順遂。 若是由著此番賊人攪動,起了戰事,受罪的還是老百姓。 方有糧上去叩住此人,他力氣大,那賊人不是對手,三五幾下便被制服。 不想賊人竟有同伙,帶了利器,方有糧赤手空拳與之扭打之間,受了傷。 “二jiejie說方大哥生生是把兩個賊人捆去了官府,這才倒下,渾身都是血,可嚇人?!?/br> 蕭元寶乍聽得這些,后背生了股股冷汗,問了方二姐,得知只是些皮外傷,未曾傷及性命,他才稍稍松了口氣。 祁北南道:“方大哥大字不識,卻很識大體,正直有大義。這些賊人蠱惑無知老百姓起事,害得人家破人亡,人心惶惶,秋收上不得安寧?!?/br> “這朝抓住了人,可算是能安穩些了?!?/br> 蕭元寶點點頭。 抓住人,就能破出條口子來,一經審問,得出旁的同伙,官府將其一網打盡后。 城里城外都能安心日子。 兩人到方二姐賃的住處上,進了小院兒,里頭還怪是熱鬧。 孫婆子,方三哥兒都上了城里來。 不單如此,還有一張年輕秀氣的生面孔,跟著跑前跑后的。 蕭元寶附在祁北南的耳邊低聲道:“這是二jiejie說的人家,姓馮,城里開胭脂鋪的?!?/br> “早兩年就說了的人家,只是當時兩廂覺著年紀小,二jiejie還想多學兩年手藝,這馮郎君也才接了鋪子上的生意,兩人合拍,都想過幾年再談婚事上的事情?!?/br> “不過想來也是相互瞧得上的,中途便一直有著來往?!?/br> 祁北南應了一聲:“如今過了明路,這般上家里來,看來是婚事要成了?” 蕭元寶也是如此想的,二姐兒鮮少有提談到自己婚配上的事情,他們也不知。 但瞧此,當是要修成正果了。 “祁郎君、寶哥兒來了!” 方二姐兒瞧著兩人,趕忙去迎:“大哥不要緊,帶恁多東西?!?/br> 兩人進了屋子,方有糧已經受大夫看診過,身子腿上都裹了紗布,人正躺在一張新鋪的竹塌子上。 人失了不少血,嘴唇和臉都有些發白,不過眼睛卻亮,神采奕奕的。 “累得你倆還跑一趟。定是二姐兒瞧我一身血給嚇壞了,這才將你們都通知了來。我那就看著嚇人,實則許多的血都是賊人身上的?!?/br> 方有糧見著祁北南和蕭元寶,要起身子,教祁北南趕緊上去將他又按回塌子上。 “出了事情,事大事小,合該讓咱們都曉得的,你還怪二姐兒,這事她辦得對?!?/br> 祁北南在竹塌邊坐下:“再者聽聞了方大哥這番英勇事跡,如何能有不來看英雄的道理?!?/br> 方有糧笑起來:“你是讀書人,可切勿這般與我戴高帽子?!?/br> “甚么英雄不英雄的,我就是見不得賊人拿我們這些泥腿子當傻子忽悠,現在想著那賊人拿得尖刀子,我心頭都還后怕咧?!?/br> 祁北南笑道;“總之沒傷到要害就是好事情?!?/br> “大夫瞧了,只是破了皮rou,沒有傷著骨頭??p了傷口要不得多久就能好,其實我全然能走動得,只是娘和二姐兒三哥兒都不許我動彈?!?/br> “你是家里的頂梁柱,能不憂心你么?!?/br> 祁北南和蕭元寶在這頭說了會兒話,沒待太久。 傷患得多休息才好,便告辭回了。 兩人家去,到宅子天已暗了下來,一路嗅著別家灶屋飄出來的飯菜香味,早已是饑腸轆轆。 夜里吃了一大碗蝦餡兒抄手,兩個蔥rou餅,撐得肚兒圓。 十五的月亮又圓又亮,兩人在園子里的小亭上納涼消食,甭提多美。 “我明兒一早就給桂姐兒把信送過去,她一準兒高興?!?/br> 蕭元寶瞧著手里那封信,他不曾偷瞧人寫得內容,可見著連信紙都是湘妃色,想來是教人歡喜的。 祁北南躺靠在藤椅上,偏過眸子,見坐在石桌邊捏著信兒笑吟吟的哥兒,道:“不曉得的還以為信是與你的呢?!?/br> “瞧你歡喜的模樣?!?/br> 蕭元寶眨了眨眼睛:“不是哥哥說羅秀才不一定會收香囊么,這般不僅收了,還回了信。我這是把期望降到了最低,都想著怎么去哄桂姐兒了,這朝卻峰回路轉,我自然是高興?!?/br> 說來祁北南也是一笑:“人不可貌相,我當羅秀才是個悶葫蘆,不解風情,也不問風月;不想人會來事得很,生得一顆玲瓏心?!?/br> “這看似愚鈍的人,反倒是清明通透;而有些看著清明通透的,卻又愚鈍?!?/br> 祁北南搖搖頭。 蕭元寶聽這話,心里咯噔一聲。 他覺著似是說來點他的一般,沒敢搭腔應上一句。 祁北南吹了吹晚夜秋風,覺著蕭元寶今晚話似乎格外少,便道:“哥哥替你辦成了一件大事,你就沒打算犒賞一二?” 蕭元寶聞聲,揚起下巴:“哥哥想要甚么犒賞?” 祁北南道:“我若自個兒開口要的,豈非顯得你并不誠心給?” 蕭元寶想了想,道:“那我們明日上市場買只走地雞,宰了用鮮菇子燉湯如何?” 祁北南道:“做菜不妨挪后些日子去?!?/br> “還得勞蕭灶哥兒置上一桌子菜?!?/br> “哥哥要請客?” 蕭元寶聞見祁北南如此說,連忙問道。 “縣學的同窗鬧著來家里一聚。我想著確實不曾請過他們吃茶用飯,他們卻是沒少請我。雖說我鮮少赴約,但也合當一請?!?/br> 蕭元寶眼睛發亮:“現下咱們搬來了城里住,哥哥有了空閑,是該與同窗間多來往親近?!?/br> “哥哥只管請了人來,席面兒包在我身上?!?/br> 蕭元寶歡喜的說道,起身便要到祁北南跟前去,不料手腳動彈得太快,砰一聲悶響,膝蓋一下子結實的磕在了石桌邊沿上。 身子一歪,摔到了青石地上。 祁北南嚇了一跳。 一個鯉魚打挺從藤椅上起身,連忙去將趴在地上的蕭元寶扶到藤椅上。 蕭元寶被磕得疼了,坐在藤椅上也緩不過氣。 祁北南蹲在他身前,焦急道:“疼不疼?” 蕭元寶眼睛紅了一圈,說不出一句話來。 祁北南連忙把他鞋子脫了,小心挽起褲管子瞧了瞧。 只見破了塊油皮,膝蓋已經紅了一片。 他試著去摸了下骨,看看有沒有摔壞骨頭。 蕭元寶疼得齜牙,緊緊的抓了祁北南的胳膊一下。 “好在是沒壞骨頭,當只是傷了皮rou疼?!?/br> 祁北南看著淚眼汪汪的小哥兒,道:“我去拿點藥酒來給你擦一擦,省得夜里疼,明日淤血青紫?!?/br> “嗯?!?/br> 蕭元寶吸了吸鼻子,看著祁北南進了屋,這才又埋下腦袋瞧了瞧自己白乎乎的腿。 將才那一下子真是疼得沒了知覺,這慢慢有了知覺方曉得痛,半條腿都發了熱。 須臾,祁北南便端著藥箱子出來。 他在藤椅邊放下藥箱,先往蕭元寶嘴里塞了一塊兒桂花糕。 這才用棉花蘸了些酒,給蕭元寶抹了抹傷口。 蕭元寶疼得倒吸了口涼氣,嘴里的桂花糕反倒是甜滋滋的在口中漫開。 他伸手拿下嘴里咬著的糕,祁北南已經給傷口消好了炎,又往手心倒了些藥膏,手掌搓熱了再輕輕的在紅腫的膝蓋上貼揉。 蕭元寶只覺得覆在膝蓋上的手掌寬大,溫溫熱熱的,很是熨貼。 他自高處些看著垂著眸子與他擦藥的祁北南,墨色一般的眉,睫羽不長,可卻濃密。 尤其是那鼻梁骨,如此看過去格外的高挺。 祁北南個子高,從小到大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