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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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從爹娘長輩、親戚朋友手中央糕餅果子吃,央好瞧的衣裳布匹穿的小孩童,長成了需要靠自己前去掙糕餅果子、衣裳布匹的少年孩子了。 大家都在想著將來,都在奔向各自的前程。 即便是王朝哥兒選的那條路坎坷,并不是清明之舉。 但換個方向來想,他何嘗又不是個上進的人呢,也是一樣為著好日子而努力。 他雖不歡喜他的性子,可于他求好光景而肯下功夫這件事還是認可的。 但愿大家將來的路即便并不一帆風順,過程荊棘,但最后都能有一個好的結果。 那下一程究竟是什麼呢,是繼續長大,成長;或許也是情竇初開,知好色而慕少艾。 三年后…… quot;鄉試咱們結伴如何,到時候到了磷州就賃個小院兒,幾個同窗在一處也相互有個照料,比散在外頭住客棧不更安生些么。quot; “如此再好不過。咱就選一處種得有桂花樹的院子,寓意一個蟾宮折桂,如何?” “眼瞅著沒幾個月便要鄉試了,同窗都在商議著趕考和住宿的事情,怎也不見你有兩分興致?!?/br> 趙光宗本與同窗們說聊,瞥見祁北南正坐在靠窗邊畫園子里頭婆娑的竹影子。 祁北南也沒應他的話,只自顧自的提著只細毛筆,沿著打在紙業上的光影描摹。 直到趙光宗說了一句:“投機取巧?!?/br> 祁北南才笑著止住筆:“天氣炎熱,湊在一處說話,熱得很?!?/br> “我們又不是頭次前去磷州,無需憂慮?!?/br> 趙光宗看著便是伏坐在桌案前,祁北南身姿也高大挺拔的很。 他一屁股挨著祁北南坐下:“我時有疑惑,如此一位體健貌端,英俊倜儻的少年郎,怎么會像你這般終日老氣橫秋的?!?/br> “你曉不曉得課室里的同窗都私下喊你祁夫子啊?!?/br> 祁北南咂摸了下嘴:“喚得好,大家同輩,我這不是還占便宜了么?!?/br> 趙光宗搖搖頭,瞧這還給端起來了。 “咱們要與同窗結伴么,我聽他們說的也不錯,大家一道讀書了這般久,情誼如何也是比他鄉學子深厚。屆時到磷州住一處也能相互照料?!?/br> 祁北南道:“還未到七月,不急?!?/br> 他心中想,今年的鄉試,成不得事。 言罷,祁北南忽的起身,雙手掌在了窗欞上。 六月下旬明晃晃的日色像是能將池子里的水煮沸一般,光在荷葉間跳動。 正午的陽光明媚毒辣,趙光宗正欲隨上去。 驟然之間,天色一暗,如同日暮,青天大白日,乍的竟天黑了一般。 課室之中一瞬也噤了聲。 諸人以為有人惡作,將課室的簾子給全放了下來,可一經環顧,窗子尚且大大的敞著。 見祁北南與趙光宗站在窗前,連忙都跑去了窗邊觀望外頭的情景。 只見花還是花,樹還是樹,不曾狂風驟起,夏雨欲來時的天象,反倒是太陽一夕之間叫什麼給遮住了一般。 “天起異象……天起異象了!” 不知是誰抖著唇道了一句,諸人聽得后背乍然生寒。 “會不會有妖魔橫空出世!” “此番天象見所未見,我們是躲還是跑?” 縣學里忽的sao動了起來,頗有一副天地即將傾覆的態勢。 “祁兄,你看這可如何是好?!?/br> 有學生見祁北南神態自若,并不曾慌亂,連忙前去求問。 祁北南道:“子不語怪力亂神,不過是有些異常的天象而已。諸位都是讀書人,將來國之棟梁,遇事當冷靜才是?!?/br> “可、可這天象實在是怪異滲人的緊,甚么時候出現正午間驟然天黑的?!?/br> “天地之成千萬年之久,我們一生不過匆匆數十載,許多事未聞未見,不必驚慌?!?/br> 諸人受祁北南徐徐的話語勸誡,心中的慌亂稍稍減弱了些。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驟然天地間又再度恢復了光明,日色依舊明烈。 眾人嘩然。 若非將才是大家一同經歷的異象,只當是做了場夢一般。 雖此番異象只短短一刻鐘,外頭卻起了sao亂。 有人趁異象時鉆進了沿街的鋪子中,行偷搶之事。 一時間,綢緞莊,珠寶鋪,糧鋪都遭了殃。 rou市上也有賊人前去作亂,奈何rou攤子前的屠戶都不是好惹的,發覺異動直接動了刀子。 待天象恢復時,街市上還跑著抱了綢緞,脖子上掛著瓔珞珠串的人。 又有一身是血的偷rou賊…… 總之街上亂的不成樣子,縣府急忙整頓了衙差前去鎮壓恢復秩序。 衙門里一時間涌滿了人前去報案,求斷公道的百姓商戶都排起了長龍。 縣學也提前下了學,囑咐學生謹言慎行,不可四處胡亂言不好的言論,又教走學的學生家去安撫一番家人。 祁北南倒是一早出門前就與家里人交待了今日天氣熱,不要遠行,盡可能都待在家里頭。 一路上回去,匆匆出城的人不少,都是前來縣里買賣生意,附近的農戶人家,經歷了一場動蕩,提心吊膽的,都想趕緊家去。 “郎君回了,郎君回來了!” 祁北南到家里,發覺大門緊閉,叩了叩門,屋里的狗叫喚的厲害,引了莊里的人警覺。 須臾,大初和二三才小心的前來開門。 見著他平安回來,都松了口氣,連忙往院兒里大聲喊了兩句,迎著祁北南進去。 剛到曬場上,蕭護跟蕭元寶也跑著迎了出來。 兩廂頭一句都是問對方有沒有事。 “我們才吃了晌午飯,天氣熱,正在園子的風口上納涼,吃了一盞子綠豆水,正說去午歇,天乍的便暗了下來?!?/br> 蕭元寶道:“大家也不敢貿然出門去,還是爹爹看著正午天黑,立馬喚大伙兒把門窗給封緊?!?/br> 祁北南點點頭:“封門封得好?!?/br> 他與一屋子的人簡單的說了說城里混亂的情況:“除卻偷竊外,又有個屠子下手重了些,將一個趁亂偷rou的賊人給失手打死了。時下城里頭十分不安生?!?/br> 大伙兒都聽得膽戰心驚。 蕭護道:“好在村子里人員稀少,住得也不算太緊密,勞作后又都有午歇的習性,不曾起甚么事。你回來的前腳,里正也過來了一趟,帶了六個村里的壯力好手,家家戶戶的去問詢,看有沒有起事?!?/br> 蕭護本是也想前去跟著走一圈,可不放心蕭元寶在家里頭,這才沒有出去。 一旦要起亂事,他們這般莊戶人家,便是那些賊人最先盯上的。 晚些時候,里正召集開了村會,祁北南作為村子里有功名讀書識禮的人,前去說話撫慰民心。 又警惕了村民切勿聽信外頭的讒言,受其蠱惑做些不利于安定的事情來。 近期在村子里行動,勿要去太遠的地方。 散了會,一家子結伴回去。 蕭元寶憂心道:“八月便是秋闈了,七月考生便要陸續前往府城赴考,這關頭上出了這樣的事,路上能安生么?!?/br> “今年的秋闈,未必能如期舉行?!?/br> 祁北南道:“你別擔心,且再看看吧?!?/br> 七月初,州府上快馬加鞭送來公文。 天降日食異象,為不祥之兆,科考為選拔國之人才,不可馬虎,天下學子,延于翌年秋赴考。 縣學里這回準備前往州府趕考的秀才們,聽得這消息,一時間不知是喜還是憂。 可朝廷下了令,個人的憂喜早已無足輕重,是歡喜還是憂愁,都只得按朝廷的律令辦事。 祁北南心頭沒甚么起伏,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罷了。 他帶了消息回去說與蕭護和蕭元寶聽。 “哥哥可真是料事如神,說可能會延期,還真就延期了。要我說這延了時間倒是好事情,能多一年讀書預備秋闈不說,出了那天象,鬧得是人心惶惶,出去趕考也不安生?!?/br> 祁北南點頭:“是矣,這般便再等一年也無妨?!?/br> 蕭護道:“這兩年刮風下雨,雪霜之日,你都要進縣里讀書,我瞧著實屬也是辛苦?!?/br> “里正家里有先見,早早的在城里給光宗置了宅,我想著,要不然也在城里置個住處吧?!?/br> 原先又是買地,又是蓋村里的屋,手頭上緊,便是有那起子想法,也拿不出錢來。 可這兩年地里的莊稼料理的好,又沒有甚么極大的開銷,手頭比之先前已經充裕了。 “本想著是等你鄉試以后再談城里置住處的事,省得讓你分心??扇缃襦l試延期,還得再等一年,不妨把這件事落實下來,也便你讀書?!?/br> 祁北南聽聞蕭護的打算,沒有很意外,先前他便提過要在城里置宅的事。 他倒也不反對,畢竟多處產業不是壞事,且蕭家根在嶺縣,合該在縣里有產業的。 早幾年他就同家里人說,手頭若有閑錢,可以趁著寬松置辦些產業下來,不必等到實在需要的時候再辦。 到時候未必能得到合適的,手頭也并不一定寬松。 置宅是好事情,只是…… 祁北南道:“蕭叔做了兩年莊戶主,已然有了不少生意遠見,我聽蕭叔的?!?/br> “在城里有了住處,我也能有更多的時間讀書,可……可惜吃不上家里的飯菜了?!?/br> 蕭護看著祁北南,他也是個男子,怎不懂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