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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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田懇,他來家里早,且也已經有了顯而易見的本事。 月錢不必說比他們都多。 家里來了新人,就將他提做管這些新人的小管事。 月錢也從原先的五十個錢漲到八十個,過年封了一百個錢與他用。 除卻月錢,蕭元寶又給了王老漢一家子三口一匹火麻粗布,一包白糖,一包皂角,兩條熏rou干; 大初和二三也得同樣的東西。 田懇得的是一匹細布,其余東西都差不多。 一屋子的人得了月錢,又得了年貨,歡喜的不行。 又與祁北南、蕭元寶還有蕭護磕了頭,這才領著東西回外院兒去。 人走罷,蕭元寶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祁北南:“哥哥,你也太厲害了!” “說幾句話就厲害了?” “有條不紊的把一套話說出來,還是當著那么多人,比自己年長的年幼的,怎么就不算厲害了?!?/br> 蕭元寶心中的崇拜溢于言表:“要是那一日我也能這般了,那可真是長了本事?!?/br> “怎么不能,家里學著,很快就會了?!?/br> 蕭元寶有起了些擔憂,道:“只怕是我空學了這些管事的本領,到時候去上一戶沒有下人的人家,那不白瞎了嘛?!?/br> “總不能拿來管公公婆婆還有相公吧?!?/br> 祁北南被他說得笑出了聲。 一旁的蕭護說道:“那爹就買兩個送你夫家去,教你管著總成?!?/br> 蕭元寶聞聲笑著跑去蕭護跟前,與他錘了錘背:“爹爹最疼我了?!?/br> 祁北南笑著搖了搖頭。 “不過話又說回來,原本我覺著席面兒收了許多禮不知得用到甚么時候,現在家里多了幾個人出來,這才分了一回東西,屋子里頭的禮就少了好多去??茨舆€經不得分幾回?!?/br> 祁北南道:“人多了少不得這樣,人賣力氣做活兒,做事,與了我們方便。錢和物總要撒許多出去才行,不可能只一頭盡沾著便宜?!?/br> 蕭元寶點了點腦袋。 祁北南站起身來,道:“寫得聯兒當是干透了,貼上吧?!?/br> “噯?!?/br> 蕭元寶歡喜的去端糊好的米漿,與祁北南一道去貼聯兒。 寒風簌簌吹打著伶仃干殘的樹葉,屋舍在灰漆漆,雨霧蒙蒙臨近夜幕的光景里。 赤紅的春聯兒貼上門框,與紅紅的燈籠映襯,倒是與屋子添了幾分光彩與熱鬧來,消減了冬日的蕭瑟。 縣城的方向,那片兒天兒炸開了幾朵煙花,怪是漂亮,不知是哪戶富貴之家放的。 兩人在院兒里呆看了半晌,直至一陣冷風拍在臉上,凍得人一個冷哆嗦,兩人才縮著脖子鉆回了屋里去。 “這冷天兒,起碼還得下場大雪才開的了春?!?/br> “下便下吧,左右這些日子是不必起早去縣學?!?/br> “那明早要是下雪,我要睡到天大亮才起,不許喊我吃早食……” 第60章 翌年, 過了忙碌的正月,鄉野醒了春,村里開始春耕播種。 蕭護去城里拉了一車子農具家來, 莊子里又買了四只幼豬, 兩頭一公一母的小羊,牽了一只兇悍的看門犬拴在門口。 雞孵了兩窩,十二只;鴨子養了二十只。 莊子上空蕩的牲口家禽棚一下子便熱鬧起來了。 出了正月,做席面兒的人家少, 也就二月二龍抬頭的時候熱鬧了一朝。 蕭元寶與蔣夫郎各接了一處活兒,蔣夫郎去的是鄰村,一處五桌子的席面兒; 蕭元寶則是就在本村上, 接了個三桌子的席面。 過了這一茬, 就再是沒消息聽到誰家有做事的苗頭。 蕭元寶落了閑, 得空翻著祁北南給他帶回來的那本江南食譜, 整好春日里野菜生得好, 有食材, 他便自練手學做學菜譜上頭的菜。 素日里去挖野菜的時候, 多摘了些新鮮的草回來, 喂兩只小羊羔。 莊上新買來的兩只小羊羔毛發卷卷,白乎乎的, 兩只眼睛黑溜溜的十分靈動,瞧著可愛。 蕭元寶以前少有見到養的活羊, 如今得了新鮮,很是喜愛。 偶時還拿家里地頭的鮮嫩小菜喂羊。 莊子上的日子恬淡, 卻又熱鬧, 蕭元寶覺得很是舒坦。 就是可惜了祁北南,日日要去縣學讀書。 這日, 蕭元寶去了一趟工匠家里,把自家那塊拖做了兩個多月的牌匾給領了回來。 早該做好的,奈何過年,木匠今兒忙,明兒也忙,一直就拖到了三月初。 “蕭元寶?!?/br> 抱著塊裹了黑布的蕭元寶從村道上返家去,便聽到一聲喚。 他回過頭去,竟然是王朝哥兒。 王朝哥兒已然長到十三歲上了,他抽條兒的快,個子高,面白,且還勻瘦; 身上穿著一件青綠細布交領,腰間掛了兩只流蘇香囊,瞧著不說派頭,但也怪體面。 朱莊頭兒不是甚么惡人,反倒是待秦氏娘仨兒厚道。 連王朝哥兒這般并非親生的,也養得不差。 兩人雖都住在村子上,可一個村東,一個村西,若不刻意約見,還真不容易碰到。 蕭元寶已經許久沒見過王朝哥兒了,他心中算了算,起碼是按年算的。 為此在這里撞見王朝哥兒,蕭元寶很驚訝。 “聽說祁北南中了秀才?!?/br> 王朝哥兒走上前來,掃了一眼蕭元寶抱著的牌匾,道:“蕭家也從農戶做成了莊戶,恭喜啊?!?/br> 蕭元寶眸子里起了些好笑的意味:“你這一聲恭喜可不好得啊?!?/br> 王朝哥兒看著蕭元寶那張笑瞇瞇的臉,早是尋不見一絲幼時的怯弱。 他道:“你也別太得意,便是農戶變莊戶,那也終歸不過是泥腿子人家?!?/br> “我往后便不再這小村子上過日子了,朱莊頭已經聯絡好主家。我要去金陵了!” 王朝哥兒眸子間滿是出人頭地的光,得意的與蕭元寶道:“金陵姜家,姜相公得了升遷,如今已是正五品官員。姜郎君又中了舉,姜家勢頭大好?!?/br> “金陵那頭繁榮富庶,吃的、用的、耍的,數不勝數,教人眼花繚亂;滿街都是上好的綢緞,綾羅,嶺縣這邊數金難求的香料,簪子,不過是金陵那頭淘下來的不時新貨?!?/br> “你也莫要小富即安,他時若有機遇,走出嶺縣這般小地,去那些繁榮的地方好生瞧瞧,也開開眼界。終日圍著個灶臺打轉,煙熏火燎的,本就不多的顏色都教熏沒了?!?/br> 蕭元寶面上的笑容不變,這么些年了,王朝哥兒還是那個王朝哥兒,說起事和物來,怪是吸引人的。 小時候聽他說縣城里的吃的玩兒的,他聽得心頭向往得緊。 王朝哥兒是還又長進了不少,都會遣詞造句了,比以前說得更好了。 只不過,時移世易,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甚么都不知,甚么都不懂的無知幼子了。 他道:“那我也恭喜你?!?/br> “只是姜家這般前途無量,金陵的官宦清流,我有一件事不明?!?/br> 蕭元寶眨了眨眼睛:“朝哥兒,你是以甚么身份去姜相公家里的呀?” 王朝哥兒微怔了一下。 “我、我習得了做茶,插花,還學會了些字;只要去姜家熬上幾年,將來是有機會做管事的?!?/br> 蕭元寶點點頭:“若是能在高門官宦人家做個管事,確實也是個好前程。只是姜相公那般幾代的官宦之家,府邸上多是家生奴仆吧,這些人自小就生在高門人家,不知事的時候就耳濡目染的學起來服侍人的功夫,外頭的人應當很難比?!?/br> “且家生子多半有個管事的mama,在外頭算賬管鋪子管莊子的爹,外頭做甚么都需要人脈,高門人員冗雜,想來也不會比外頭簡單?!?/br> “前去高門中若是能得主子信重,也是穿綢子吃rou食的好日子,可若沒甚么獨有的本事,在蕓蕓的下人間出不得頭,又丟了自由身,倒是不如在外頭?!?/br> 王朝哥兒竟是不知蕭元寶何時一張嘴已經如此厲害了。 他心中本就對金陵的前程沒有絕對的信心,撞見蕭元寶想要顯耀一番,好讓心中安定。 不想卻教蕭元寶一番話說得心中更是沒了底,大抵上是因著蕭元寶說得并不錯。 “你、你懂什么。你進過官流大戶人家的門么,便再此胡編亂造一番?!?/br> 王朝哥兒道:“再者我和家生子有甚么差別,也一樣有個在外管莊子的爹,朱莊頭的大娘子還是府里的管事mama?!?/br> 蕭元寶心中好笑,竟是連這般人脈都說算出來了。 朱莊頭兒在管事地上納了個小的,正頭娘子曉得這事兒高不高興還另說,得有多心善才會管王朝哥兒這般一個外姓的。 不過蕭元寶也不想太過打擊王朝哥兒,他自覺著前程光明,便去奔一奔,是好是壞也就有了定論,用不著旁人來說。 “如此那也算是有人脈了?!?/br> 蕭元寶道:“往后若有了大前程,還望與我們這些鄉野人戶關照呀?!?/br> 王朝哥兒輕吸了口氣:“那是自然,你且等著吧?!?/br> 蕭元寶抱著牌匾回去,教大初和二三掛了上去。 蕭莊兩個敦實厚重的大字懸在大門之上,三月的暖陽落在牌匾邊緣,鍍上了一層光輝。 叉著腰揚著腦袋的蕭元寶露出了一抹笑,心中欣慰又有些感慨惆悵。 昔時那些相識的孩童玩伴,一日日的長大,三五年間晃眼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