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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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沖管事的道:“快去取了來,教陳秀才和祁小郎君嘗嘗?!?/br> 陳夫子見此,輕哼了一聲,自說自話也沒甚么意思,便沒再言。 祁北南在廳里又坐了會兒,想著蕭元寶也該回來了才是。 左等右等的卻沒見著人,他自請要告辭,將蕭元寶給尋回來。 明達要留祁北南吃飯,這回,他沒答應。 如此也只好喚下人去叫蕭元寶。 “怎就要回了,爹爹如何不留祁郎君用飯?!?/br> 正在寶珠閣里頭耍的明觀鑫聽下人來傳話,不滿的嘟囔了一聲:“我與寶哥兒頑得正好,還說留他吃飯的?!?/br> 蕭元寶見此,連道:“二公子好意,當是我哥哥覺著時間差不多該回了。出來時沒有與家里人說明白,怕遲遲不見我和哥哥回憂心?!?/br> 明觀鑫還未與蕭元寶耍盡興,可也不好這般拘著人家不教走。 “我爹也是,真不周全,請人來也不提前安排,教人家也好與家里頭交待嘛?!?/br> 他從暖榻上下來,鋪的靛藍綢子榻上灑著一堆精巧的玩意兒,像甚么泥塑的兔兒爺、仕女模樣的不倒翁,還有變換多端的華容道,九連環,魯班鎖等一系…… 下人連忙前來與他穿上鞋子。 明觀鑫道:“去取幾包好吃的糕來,給寶哥兒帶回去吃?!?/br> “不必麻煩。我來已然吃了你許多茶水點心了?!?/br> “那算甚?!?/br> 明觀鑫道:“我本是想教你與我做菜吃嘗的,奈何今兒沒預先備下菜rou,下回,我教人再去請你來家里,到時候你一定要來?!?/br> “噯?!?/br> 蕭元寶也從軟榻上下來,他笑道:“你這屋子香噴噴的,像是走進春日里的花叢一般,你邀我定然來的?!?/br> 明觀鑫歡喜。 兩人整理妥當,他才送蕭元寶出去。 只是走時,下人抱了一大盒子的東西,都是要送與蕭元寶的。 其實家里只要來客,但凡是與他頑的,不論是他自個兒的好友,還是他爹教他應酬的。 人回去,必然都會送上些禮品。 只不過他歡喜蕭元寶,為此也就給得更多了些。 明家照舊,喚了馬車,送兩人回鄉。 “我知你愛結交人,可也別甚么人都交。勸你多少回了,這些窮寒人家的攀附上來,瞧準了你大方,一通胡言,便從你這處又吃又拿的?!?/br> 陳夫子見馬車走遠了,與明達道:“他們來吃的,只怕此前見都沒見過。得了你的好,瞧著吧,往后必同那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br> 明觀鑫雖以前也覺著他爹便是陳秀才說的那般,可他覺得蕭元寶人還不錯,便不樂意陳秀才這般說了。 他道:“恁些東西都是我要送人家的?!?/br> “二哥兒年紀小,心思又單純,瞧你受這些鄉野哥兒幾句話便送許多東西,你爹掙這般家業可也不容易?!?/br> “陳伯伯,人好壞我也能分辨一些,人家不曾與我好言討要甚么,這都是我自樂意給的?!?/br> 明觀鑫意味不明的道了一句:“爹爹不也有甚么好都想著陳伯伯么?!?/br> 言罷,他說了句冷,告辭進了屋去。 明達一直沒言,看著陳秀才笑了笑。 “老陳飯用了再回去吧,今朝吃炙羊rou?!?/br> 陳秀才道:“你可別裝傻,那小子說的囤甚么冰,這糊涂事你可做不得。到時候砸手上,浪費多少財力物力去?!?/br> “老陳你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怎還跟個小郎這般夾槍帶棒的?!?/br> 明達道:“姑且不談這冰囤不囤的,你今兒這般險些教我下不來臺,人家說得好不好的,都是我請來家里的客?!?/br> “話既說到了這份兒上,我便直言了。你這客里頭,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明達聽聞這話,胸口高高的起伏了一下,面上卻還維著笑:“你這不是孩子氣嘛?!?/br> “好了好了,不說這小郎了,今啟一壇子好酒吃羊rou?!?/br> 陳夫子負著一雙手,不言語。 “屋里有一尊紫檀山水雕,你端回去與老太爺賞賞看好不好?” 陳夫子聞此,臉上這才松動了下來:“給我爹賞還是與我賞?” “你端去不是全憑你做主么?!?/br> 陳夫子這才又歡喜起來:“也是好久沒吃你家的炙羊rou了,還教多撒些孜然才香?!?/br> “老爺,那咱就聽陳秀才的不囤冰了?” 管事的見陳秀才先一步去了飯廳,瞧著自家老爺神色不多好,上前去問了一句。 “作何不囤。今年冰比往年都好取,我還就給多多的囤了?!?/br> 管事的道:“老爺與陳秀才置氣呢?!?/br> “我與他置氣,老匹夫一個?!?/br> 明達冷哼道:“他手頭緊想來我這討些松快,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何時短過他。大家心里都跟明鏡兒似的,他在我這兒充甚么大,未免也太不給我臉面了些,還要挾上我來了?!?/br> 馬兒四腳跑得快,一溜煙兒就出了城了。 蕭元寶從馬車里探出了些腦袋,瞧著前頭的馬兒幾縷鬃毛教風吹得簌簌的,怪是威武。 他還是頭一回坐馬車呢。 只覺著車廂之中好生的寬,都能坐下四個人了,墊子也軟。 綢布的簾子一放下來,寒風就教隔絕在了外頭,暖呼的跟在家里一般。 冬日里頭坐著,可比牛板車坐著不知舒坦多少。 他心想,有銀子使可真好。 他們家里這兩年也算是村上手頭寬裕的人家了,桌子上兩日能吃一頓rou,柜子里也有兩匹拿得出手的綢布。 本以為已是了不得了,可這朝去了一趟明家,他才曉得天有多高。 人還得開眼界,終日若窩在井底下,還以為天地就那么一方呢。 他要再更加努力些,掙錢來,到時候他們家也坐這般可以不受風寒日色的車子。 也買上些陶器瓷罐,不為裝東西,就圖個擺著好瞧。 光是想著,他便樂呵的翹起了腳。 “這么高興?” 祁北南暗暗瞧著蕭元寶的神色,他的一點小動作他都曉得。 蕭元寶抿了抿嘴,點了點腦袋。 “我今兒出來長了以前都沒有的見識,高興?!?/br> 不僅看了許多以前都沒見過的花呀樹的,還有眼花繚亂的寶貝。 還知道了大戶人家上,原來主人家都是各自一個院兒的,單又置得有小廚房,專門的待客廳,書房,寢屋。 這明二公子的院子就比他們一整個家都還大了。 祁北南不由得也揚起了嘴角,道:“那明家二哥兒,含著金湯匙出身,自小錦衣玉食。你乍得就與這般人接觸,不怕?” “我初始是有些緊張的,明家那般金碧輝煌的,明老爺一身衣裳感覺都能買上幾頭大黃牛了??晌抑热チ巳思壹依镒隹?,就不能縮著不見?!?/br> 蕭元寶道:“見了人以后,我又想,自己作何要緊張呢?無非是覺得人家家里富裕,會瞧不起我這樣的農家哥兒?!?/br> “可是農家哥兒又怎么樣呢,爹爹待我好,哥哥也待我很好,我吃得飽穿得暖,過得很好呀,沒甚么教人瞧不起的?!?/br> “若拋開家里不談,單將人拎出來,明二公子識字,我也識字;明二公子見識大,吃用過很多好東西,可我也還會手藝,能做菜啊。就拿人來比,我也未必比別人差?!?/br> 蕭元寶道:“細細盤算下來,實在不知有甚么好膽怯害怕的,又緊張什麼呢,這又不是夫子考學問?!?/br> “說談得來,往后多個友,那是好事情;若說談不來,我就把禮數做全了,也不得罪人?!?/br> “懂禮謙遜,說話好聽一些就成了,不求他們給大米飯吃,姿態不必要放得很低?!?/br> 蕭元寶偏頭看著祁北南:“這不是哥哥教我的嗎?!?/br> 祁北南臉上的笑容可見的溢出來,他忍不得捏了捏蕭元寶的臉。 聽此一席話,他心中實在是寬慰。 倘若當年,當年也這樣……他眸子中閃過一絲悲緒。 好在是如今不一樣了,小寶長得很好。 “怎了?哥哥我說錯了嗎?” “沒有?!?/br> 祁北南將蕭元寶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心間:“你說得很好,想得也極好。哥哥這些年沒有白教你?!?/br> “心中若不對等,友也交不長遠。往后你交朋友,也記著今日的心,切不要將自己放在塵埃中,靠捧是捧不來真心好友的?!?/br> 蕭元寶點點腦袋:“我知道了?!?/br> 第47章 過了正月, 很快便要入二月。 此年有預備下場童考的人家正月里都不如何宴客受親訪,教家里頭清凈,好給兒郎最后一個月的讀書時間。 祁北南周折了幾年, 十五六的年紀上, 今年這場童試總算是能下場了。 今年縣試定在二月二一日上,祁北南需得是二月初一就先進城。 在城中的旅店客棧上住,翌日一早便能進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