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啟稟公主,司命大人暗戀你、春離、怪?。ㄐ@產奶1V1 軟調教)、品香
方有糧一臉呆:“我問她哪里知曉的,她也不肯言。想著我識得的人也就你見識大些,來問問?!?/br> 祁北南心想方二姐兒嘴巴還挺嚴,沒說出他來。 “不瞞方大哥,是我告訴二姐兒城中有娘子以與人梳頭為生的?!?/br> “前些日子我去帶話給你,遇了二姐兒,閑談間說起了這事兒。倒不想她起了這般主意?!?/br> “是你說的???”方有糧聞言卻松了口氣:“是你說的,那我便安心了。咱莊稼人泥腿子也沒甚見識,我就怕她聽人胡說信了去?!?/br> “她想學門手藝,我這做哥哥的很是歡喜,只是這般聽都沒聽說過,怎去與她尋門路。她自來就懂事,甚么事都憋悶在心里,從不與家里人要什麼,這朝難得開口,我卻不知當如何?!?/br> 方有糧時時覺著自己這個大哥一無是處。 祁北南道:“難得二姐兒這麼上進,要想家中光景好起來,她這般心思是極好的。既是我與她提起的這事兒,我便問問看誰有這般門路吧?!?/br> 方有糧感激不已,拿了十斤從深山里辛苦挖的鮮筍來給他吃。 祁北南前去問尋了里正一家,又還找了喬娘子,可卻沒得到甚么門路。 梳頭娘子以農家子的門路實難打聽到,尋常人家誰使得起梳頭娘子,不說價格高低,是沒使得需要。 終日里頭不是忙地里的活兒,便是cao持一家老小的吃穿,盡可能的都是將自己收拾得越麻利越好,誰還有心思在頭發上下功夫。 也就那些富戶高門才專請梳發好的為自己拾掇一頭漂亮的發髻。 因著富貴閑人,不為衣食所憂,終日里出門參宴,游船,觀花,做的都是些雅事,自得將自個兒弄得體面才成。 底層的人戶,沒接觸過貴人,自不曉得還有這一營生。 祁北南也微犯了難,若以前還住在丘縣,那便好尋了。 城中巷子挨巷子,稍稍一打聽就能曉得哪里有梳頭娘子,可在村頭上,消息十分不靈通,人脈也難集結。 他把話帶給了方有糧,問他在城中可有識得的人。 方有糧思來想去,言只識得個工房做事的劉領頭,偶時上城里還與他送些山里的春菜過去,劉家倒還算客氣。 祁北南想起這號人來,道:“如此甚好?!?/br> “我聽聞你說劉領頭住在城中巷子上,且還在縣府做事,城巷熱鬧好打聽,他還能接觸知縣大人那般貴人,如若連他都不知,只怕咱也難尋著人打聽上了。你帶上些鮮嫩的筍子、春貨送去,趁機打聽一二?!?/br> 方有糧連答應說好,只他又疑惑:“若要在城里打聽,花幾個銅子兒,那跑閑得說不準也曉得?!?/br> 祁北南笑道:“那些百事通自曉得,可曉得了又能如何,他們也單只告訴你哪里住著個梳頭娘子,咋能與人搭上關系呢?要緊得是能順著門路走?!?/br> 便如他之前與蕭元寶尋手藝師傅一般,喬娘子固然知曉蔣灶郎,卻也不能教他拜師,還是走了里正的門路方才成事兒。 方有糧恍然大悟:“那我便按你的辦?!?/br> 不出兩日,方有糧就來回了話。 說與劉領頭閑言間,他說交子巷上有個梳頭娘子,是專給知縣夫人梳頭發的,手藝極好。 祁北南問道:“那你且問了他們相識?” “劉領頭的娘子請過這梳頭娘子來與她梳頭發,雖次數極少,可也算識得?!?/br> 祁北南了然,如此就得求走劉家的門路了。 像是方家這般,難幫劉領頭那般人家的忙,求人做事,也就只能送禮。 可能撬動人心的厚禮,方家又拿不出來,如此就只能取巧投其所好。 祁北南喚方有糧去打聽了劉家有些什么人,娘子相公的愛吃用甚么,家里的孩兒多大了,又可曾在讀書一系。 他說得多,也是知曉方有糧能打聽到的可能少,多曉得一條,也好多些勝算。 蕭元寶得知二jiejie也想拜師傅,心頭很高興,但又替她憂心,拜一個老師很不容易,他的老師也還不全然是老師。 為此方有糧來,他都挨著祁北南,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兩人的談話,好曉得個結果。 一廂周折,四月上,方有糧才帶來了消息。 第34章 “這劉領頭兒一家子四口人, 一個小子一個姐兒。大小子正在縣學里頭讀書,姐兒年紀與三哥兒差不多大?!?/br> “劉領頭的娘子姓費,怪是好顏色的婦人, 素日里頭很是愛街鋪間逛耍?!?/br> 方有糧將打聽來的消息一一說與祁北南聽:“這些都是我零星送果菜去劉家, 劉領頭說談時曉得的。他還與我說這月上工房要梳理河渠,但是招攬的人不多,與我留了一張攬工帖兒?!?/br> 祁北南瞧了一眼攬工帖兒,不作假。 聽罷, 做了大致的猜想。 “劉家孩子雖不多,但是大郎在讀書,已入了縣學, 且劉家娘子又喜愛逛街市, 可見劉家花銷不小。劉領頭在縣府做事, 可也只是工房上的一個領頭兒, 俸祿并不高, 若非另有進項, 家里頭難周展?!?/br> 祁北南在縣城中住過, 他爹是秀才先生, 別說是逢年過節,便是平素上宴請都格外多。 今兒個同僚家中幼子生辰擺上三五桌子, 明兒個巷鄰鋪子開張又請人吃席。 來請了你是好心,便是人不得空前去禮也得到, 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能不應邀。 城中人愛好熱鬧, 尋常人家都愛做些席面請人吃, 何況與府衙上的官吏,更是愛置席, 他做官的時候見得多了。 祁北南從自己箱籠上撿了兩本有注義的書來,又拿了一方自也沒舍得用的魯州好墨,倒也不是全然舍不得用,只是如今他沒有用的需要,與其放著,不如拿來用在要緊上。 “你把這兩樣東西包好,與劉家送去。劉家有讀書人,又不是甚么手眼通天的人家,約莫這些東西也看得入眼?!?/br> 方有糧看著祁北南捧出來的書墨,連道:“我們家辦事,已是勞你出主意了,如何好再要你的東西!” “二姐兒要學手藝是好事情,我如今搭把力,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將來若事成了也有我的好?!?/br> 祁北南將書墨塞在他的手里:“幸得劉家有讀書人,否則我也不能與你甚么帶去求人幫忙的?!?/br> 方有糧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慚愧。 “那我且先收著,來時定好好答謝一番?!?/br> “兩家往來如此之久,說這些客氣話作甚?!?/br> 祁北南教方有糧坐下:“我還有話與你說。咱光是準備這點東西是不夠的,劉家家境不見得出挑,又還花銷大,還得要實打實的禮才好?!?/br> 直接包了紅包與人,方家拿不出多少來,包得不好看不說,人家未必收。 如今方有糧得了攬工帖兒,倒是個好出處。 “方領頭兒若愿意與你牽線教二姐兒去拜梳頭娘子,你將此次做活兒的工錢與之四六分,你覺如何?” 方有糧眼前一亮:“我正有這些想法?!?/br> 祁北南點頭:“再得提前另準備上份禮,到時候這邊若成了,拜見梳頭娘子那邊也不能疏了禮?!?/br> “噯,先前借的錢年頭上做活兒差不多都還盡了,再去借錢也好借些?!?/br> 方有糧預備給梳頭娘子準備五貫拜師傅的禮錢,另捆只肥大鵝去:“不知這些夠是不夠?” 祁北南估摸著也差不多了,梳頭娘子有心收二姐兒,這些夠正常禮數。 若是無心收,給那海量的銀錢,人也只嫌少,且方家也不可能拿出來。 于是方有糧翌日便帶了祁北南的書墨,從家中抓了一只老母雞往那劉家送去。 方二姐兒這些日子瞧著她大哥為著自己的事情東奔西走,還給人拿恁些東西出去,心里不是滋味,覺著自己實在不懂事,讓本就事多的家里徒增了煩憂。 可事已行到此處,她心頭只盼著事情能成,別教一切都徒勞才好。 這日,趙光宗去了縣城回來,與祁北南帶了一沓紙,說是老送他親抄的手札,費了他許多時間不說,還費筆墨和紙。 不能他自光沾便宜甚么都不出,逛書坊的時候,自買了些,又還給他捎帶一些。 外在又與蕭元寶買了果兒糕,桃子與李子口味的各兩塊兒。 不想家里趕了巧,蔣夫郎也提了個鮮豬肚兒來。 他從屠戶手上得了個才起的豬肚,本想把蕭元寶喚去家里頭,師徒倆燒飯吃,整好又教了他如何打理這菜。 可蕭護上了山去,喚走了蕭元寶家里便獨只祁北南一個人了。 蕭元寶在他家中便不安生,心頭惦記著他哥哥,生怕教人給拐了去似的。 想著無非是多張嘴的事情,他索性拿了菜直接來蕭家。 “小表叔,你瞧咱叔侄倆就是心連心,我來蕭家都能蹭上你的好菜吃?!?/br> 趙光宗見著前來的蔣夫郎打趣道。 蔣夫郎一貫肅著張臉:“你這大饞小子,今兒沒閉門在屋里讀書,曉得出來走走了?!?/br> “不出來怎趕得上小表叔的菜吃?!?/br> 趙光宗佯裝嘆了口氣:“自打小表叔有了新徒兒,我都少有吃上小表叔的菜了,饞得我啊~娘都說我見瘦了?!?/br> 蕭元寶瞅見蔣夫郎來,心頭歡喜得很。 小跑前去把蔣夫郎的籃子接過來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牽著他去屋里。 蔣夫郎見著乖巧的蕭元寶心中慰貼,與趙光宗也說笑起來:“你那哪里是沒吃我的菜瘦了,是讀書下了苦功夫?!?/br> “小表叔這般說我可不好意思再油嘴了?!?/br> 祁北南與蔣夫郎倒了茶水,請他吃茶坐。 “你們倆會著,盡管說話去?!?/br> 蔣夫郎道:“我與寶哥兒給你們做菜?!?/br> 祁北南心中很是感激蔣夫郎的用心,道:“那我們可有口福了?!?/br> 蕭元寶得知要做菜,提著沉甸甸的籃子就去了灶間。 籃兒里頭不僅有一籠還未打理過的豬肚,另還有些香料。 蕭元寶認出了桂葉、八角、椒子、還有增辣口的茱萸,以及一罐子油醬。 時辰還早,燒飯全然不急。 蔣夫郎將豬肚甩進盆子中,先撒了一把粗鹽,預備教蕭元寶如何洗凈豬肚。 “這些腸子,肚子,甭管是雞鴨還是羊豬的,怎么做怎么吃,首要的還是清洗干凈。否則師傅手藝再高,那做出來的也是腌臜臭物,是不能下口的?!?/br> “先撒粗鹽反復腌搓,沖洗干凈,復下面粉將黏物洗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