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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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出生就長這莊子上,只曉得最大的是莊頭老爺,還不曉得老爺之上的老爺姓甚名誰,不明所以的答道:“姜大人安呀?!?/br> 朱莊頭立改了主意:“你將人引去堂上,給泡盞子茶,我這就來?!?/br> “噯?!?/br> 丫頭應了一聲,接了話出去了。 “你這是作甚,不是說了叫他走嘛?!?/br> 秦氏嬌嗔的攘了朱莊頭一把,不悅道:“還給他茶吃,你都不知以前他在蕭家如何欺我?!?/br> 朱莊頭道:“你且別慌,我去探探此人虛實,當心誤了事?!?/br> 祁北南在堂子上坐下,取出身上的帕子擦了擦身上沾的雨水。 他過來得不算早,又遇雨行得慢,不想這莊子上的日子好過,莊頭兒竟還沒起。 沒客氣的吃了丫頭端來的一盞熱茶,身子暖和了些。 姜大人的名頭好使,沒等片刻,那朱莊頭兒便一臉堆笑的出來了。 祁北南打量了此人一眼,圓臉大鼻,生得不丑也不好。 眼很生,他確信自己不曾見過。 “教小郎君好等,屋里有點事給絆住了?!?/br> “不妨事,我此番前來叨擾,未曾事先與朱莊頭招呼,失禮了?!?/br> 祁北南與莊頭做了個禮。 姜家乃書香門第,朱勇賢立便識出祁北南是個讀書人。 他心中又多了一分計較,聲音可見的更和善起來。 “我初來平莊,不知小郎君上門所為何事?” “并非甚么要緊事,只聽聞朱莊頭才從金陵那頭來,便冒昧前來問問姜大人身子可還好。他老人家歷來是廉潔奉公,為民cao勞,如今正職通判,金陵繁榮,只怕是更為勞心?!?/br> 朱勇賢神色一變,道:“我們大人歷來是如此,為國為民,幸得是身體健朗如舊?!?/br> 聽聞姜大人身子康健,祁北南露出些真摯安心的笑容來。 “他老人家最是愛吃一道韭花酸瓜魚的菜,不知如今用著還香不香?!?/br> 朱勇賢心里頭大震,這小郎竟連他們家大人愛吃的菜都曉得,若不是他家里那個在大灶上做事,他在外頭做事的都不知。 “難為小郎君這般體貼掛記,大人胃口好,身子才那般健朗?!?/br> 祁北南又道:“那不知姜四郎君如今在秋山書院讀書,一切可還順遂?” 朱勇賢微提了口氣:“順遂,四郎君學業甚佳,大人也很是滿意?!?/br> 祁北南點點頭,看著朱勇賢的眼睛:“如此,他今年院試定然有好消息?!?/br> quot;是,是。四郎君讀書刻苦,定當有好消息。quot; 幾句話,已教朱勇賢對祁北南的來路好奇至極。 他客氣的與之談了些姜家的事,才試探著問他同府上是何淵源。 祁北南自不可能給他個確切的準話,諱莫如深,卻又處處暗示: “我本是江州人士,父親乃秀才,姜大人惜愛讀書人?!?/br> 朱勇賢嘶了一聲:“竟是大人的原籍舊朋,失禮失禮?!?/br> 祁北南卻道:“若要說是甚親友,姜大人乃金陵通判,如何敢攀親。只不過忍不住問候一二他老人家的身子?!?/br> 朱勇賢心中想,他們家大人書香門第,厚遇讀書人不假,只是也并非是個讀書人便視如親眷一般。 這小郎君又與他們家大人的原籍在一處,知他們大人如今的官職不說,有心前去打聽倒也能知。 可他卻連大人的生活習慣,四郎君今就讀的書院以及科考至何處都通曉,這哪里是尋常無親無故所能知曉的。 且金陵距這嶺縣山高路遠,這頭的人沒些本事人脈,如何能打聽到金陵的事。 他心中冷汗直冒,幸好不曾怠慢,否則得罪了人,叫主家曉得了豈非有好果子吃。 祁北南說不敢攀親的話,他只當是人謙恭,連小心捧了茶與他: “殊不知此處還有大人的舊交,我這老奴才實在不趁職,險些疏了禮數,小郎君切勿見怪?!?/br> 祁北南知道這莊頭是上了勾,道:“莊頭哪里話,我也只是前來一敘。問候一句罷了,不曾想打擾姜大人與四郎君?!?/br> “他鄉難遇故知,我們大人是念舊之人。時常還念叨著告老還鄉,若曉得原籍舊朋掛記,必然很是高興?!?/br> 朱勇賢畢恭畢敬道:“我喊灶上拾掇兩個菜出來吃,小郎君定要在莊子上吃個便飯?!?/br> 祁北南默了默:“聽說我先前那嬸嬸如今跟了朱莊頭,嬸嬸怪是好福氣。許久不曾見她了,倒是想念,她最是料理得一手好湯水?!?/br> 朱勇賢立馬道:“我喚她給你做兩個好菜吃?!?/br> 祁北南揚起眉:“怎好麻煩嬸嬸?!?/br> “不麻煩,她左右也是閑耍著無事,樂意做兩個菜與你吃咧?!?/br> 祁北南微微一笑:“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br> “你不趕他走,怎還喚我與他侍弄湯食!” 秦氏見著朱勇賢返還,以為把祁北南打發走了,不想人沒走,竟還留了他吃飯。 她氣得不行:“以前在家里就欺我,如今我都跟了你,他還敢上門來欺,你還由著他如此!” “甚么欺不欺的,人忒客氣,是掛記你這嬸子了。你與小輩拾弄個湯水不是一個長輩當做的嘛?!?/br> 朱勇賢道:“快去,甭叫人久等著?!?/br> 秦氏咽不得這口氣:“我不去,你樂意留他吃飯便喚灶上的人與他做去?!?/br> 朱勇賢不悅起來:“你怎這般大小事不分!那小郎君不是尋常人,得罪不得?!?/br> 秦氏抱著雙手,不肯動:“你恁大個莊頭,有甚得罪不起的。他不就是個讀過幾天書的半大小子嘛,看給你嚇得,他老子便是個秀才,那也已經歸了西,一個孤子,有甚了不得的!” 朱勇賢罵了一句:“愚鈍婦人!” “他老子娘便是沒了,可卻通曉主家的事,大人郎君的事知道的比我都清楚,若無舊故會曉得這些?” 朱勇賢到底是在高門大戶摸爬打滾出來的,曉得事情孰輕孰重。 他歡喜秦氏,平素里她要抖也愿意給她臉面讓她抖,可他卻清醒自己能抖起來是因為誰賞飯吃。 做奴的,尤其是他這般身契在人手上的,一切還是以主家為首。 見秦氏不分輕重,觸起他的底線來,立便換了嘴臉: “我便是管這偌大的莊子,可也是姜家的奴仆,與人為奴從主家手里討飯吃的,打主家故舊的臉,恁好大的本事?!?/br> “今兒且與你說明白,你在別處愛如何顯擺如何顯擺,若膽敢干出會惹主家發怒的事來,甭怪我翻臉不認人!” 秦氏被斥得一哆嗦。 她與朱勇賢這些日子蜜里調油的,只當是他性子好,不想是自己還沒摸清人。 這朝非但不敢再使性子,她立還軟了語氣:“我一鄉野村婦,哪里知曉高門大戶上的規矩,今日只當是你教我了。你甭氣,我去還不成嘛?!?/br> 朱勇賢見秦氏灰溜溜的去了灶屋,這才歇了氣焰。 轉又出去和祁北南吃茶水果子了。 快午時,秦氏親自端了一碟子蔥炒臘rou,一碟子筍蚱,一碗豬肺蘿卜湯,外在一個麻油拌豆腐,布了一桌兒菜。 “辛苦嬸嬸了?!?/br> 秦氏見著祁北南那張笑瞇瞇的臉,恨不得上去給他一頓好撕。 她忍著胸口的火氣,道:“好不易來一趟,多吃些?!?/br> “噯,聽嬸嬸的?!?/br> 祁北南轉頭看向朱勇賢,道: “朱莊頭不曉得,我這位嬸嬸最是心善之人,嘴上不說,實則最是掛記人的?!?/br> “三月三去鄭家吃席面兒還與大伙兒說談起我呢,里正娘子與我說時,我也十分意外,還以為嬸嬸早把我忘了?!?/br> 朱勇賢自是也聽說了三月三的時候秦氏與那里正娘子掐了一架。 他初來乍到,敬地頭蛇,本是想喚秦氏去與那里正娘子告歉一聲。 可秦氏軟言細語,委屈哭訴,言那正娘子是殺豬匠出身兇悍不講理,當著那么多人訓斥她叫她下不來臺。 朱勇賢聽了秦氏的話還有些發氣,心想秦氏怎么都是他的人,里正娘子這般不給面子,不也是說明里正一家不給他臉嘛。 他心頭還積了些對趙家的不快。 今兒聽祁北南說這話,不由得瞧了秦氏一眼,秦氏心虛得躲開了眸子去。 “你們吃著,我先下去了?!?/br> “站著?!?/br> 朱勇賢冷岑岑道:“祁小郎君過來吃飯,你這個嬸嬸怎有不陪著的道理?!?/br> 秦氏不敢忤逆朱勇賢的意思,只好又轉了回去,一屁股在桌邊坐下。 “沒規矩!誰準你這般與主客坐一道吃飯的,與祁小郎君添飯夾菜吶?!?/br> 秦氏臉生紅,只好又忍著臉臊站起來,與祁北南端茶倒水。 祁北南想,這莊頭規矩倒是好。 “欸,嬸嬸,昨兒方大哥過來要幫朱莊頭兒做活兒你怎不肯呢?” 祁北南與朱勇賢笑吃著菜,閑意的與站在一旁伺候的秦氏說道。 “你也曉得的,他力氣活兒最是了得,先前連縣府都還拿了攬工帖兒給他去做工,夸說他肯下力氣做活兒咧?!?/br> 秦氏一怔,就曉得這小子來沒安好屁。 她擠出個笑來:“我當方兄弟家里頭事兒多,只怕他忙不過來?!?/br> “原來如此,我還險些以為嬸子不歡喜方大哥家呢,先前就誤會了人家里的孩子偷錢?!?/br> “沒、沒有有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