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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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未再復行曾經走過的路,也不會再識那些路上的故交舊友。 祁北南不由得想,他未曾出現在秋山書院,姜湯源那般一沾床塌就能睡得天昏地暗之人,還有沒有人拽他起床點卯。 是否又還過著十日有八日上學都遲到挨訓的日子。 炎炎酷暑間,從院墻下的狗洞鉆出去買冰制的綠豆兒湯吃,還有沒有人替他把風。 祁北南回了回神,縱然曾經的那條路異彩紛呈,可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選擇,而今的安穩平淡,更讓他安樂。 若是有緣,他必然還會和姜湯源相見。 祁北南回去時,蕭護也歸了家來。 進了院兒他發覺屋里還怪是熱鬧,方有糧也上來了,兩個男人正在吃酒。 “整好,里正給了我一碗糟辣腳子鮮筍丁,拿來下酒吃?!?/br> 方有糧接了過去:“沾了你的光?!?/br> “我拿了幾只咸鴨卵和松花蛋來,你剝吃試試,我娘才翁好的?!?/br> “好?!?/br> 祁北南坐下來,他也開始學著沾酒了,不過吃得少,多也是陪說話。 蕭護見他回來只一人,不由得問蕭元寶,他答了人去了何處,蕭護默了默,言明兒要去接他。 祁北南樂得高興。 “方大哥今朝怎得空上來吃酒?!?/br> 春耕上,地里的農活兒多,方家cao持著地,不似他們家土地賃了出去,少有得空耍閑,尤其是這下午的時辰上。 “我去了趟莊子,回來恰巧撞見蕭哥下山,就與他一道來吃口酒?!?/br> “去莊子上做甚?” 祁北南問道。 “我聽說莊子上攬人去擔大糞,結工錢,五十文一日。家里的地都拾掇出來了,這兩日得些空,便說去找點零活兒干?!?/br> 祁北南見方有糧說著氣悶,看來是事兒沒成:“怎的,莊子上不要人了?” “沒道理啊,這活兒累,工錢也不多,樂意干的人少啊?!?/br> “便是這般說嘛?!?/br> 方有糧氣道:“莊頭兒見我力氣大,立馬就答應了。這當上,恁秦娘子出來瞧見了我,陰陽怪氣譏了我一番,拗著不讓我干。那莊頭兒,見秦娘子不樂意,討她的歡心,就打發我回來了?!?/br> 蕭護早也聽說了秦氏嫁了人做小,回來了村子上的事情。 他沒搭方有糧的話,不知心頭甚么滋味,只狠狠往嘴里送了口酒。 祁北南道:“那朱莊頭兒倒是聽秦娘子的話?!?/br> “誰曉得秦娘子給他灌了啥迷魂湯,叫他七葷八素的找不著北?!?/br> 方有糧嘆了口氣:“秦娘子如今是想變著方兒折騰咱們兩家呢?!?/br> 他心頭煩惱的緊,昨兒個家里來了媒人想與二姐兒說親,合該是件高興事兒。 問那男家甚么模樣,只說有銀子使的人家,愿意給二十貫錢做禮錢娶二姐兒。 他娘覺得不對勁,仔細問來,那男子竟是個憨傻的。 媒人勸說,把二姐兒嫁出去多要些禮錢,他這個哥哥不就有禮錢娶媳婦了。 氣得他沒安置,直把媒人趕了出去。 “我便是再窩囊,也不能賣妹子啊。本想趁著光景好贊下幾個錢給二姐兒做嫁妝,好給她尋個好人家,這媒人來實在辱人?!?/br> 祁北南也唏噓:“外頭的媒人不似咱自村知根知底,給的錢多甚么人家都敢說。你甭氣?!?/br> 方有糧自責:“也是怪我沒本事,二姐兒今朝都還在屋里哭呢?!?/br> 祁北南頓了片刻,他本不想去沾惹秦氏,看來不去也得去了。 “改明兒我去會會這朱莊頭兒,瞧瞧究竟是個甚么人?!?/br> 第32章 翌日清晨, 平莊。 朱莊頭兒滿面紅光的從榻子上起來,他受秦氏纏著起的比平素晚了些。 撩開床簾兒卻覺屋中并不亮堂。 前去開了窗,瞅見院兒里頭濕潤糟糟的, 原是下了雨。 “便同你說今朝落雨, 叫你多歇上一會兒,還不信我的話?!?/br> 秦氏也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她也不懼冷,渾身只掛了件紅肚兜。 quot;你怎就曉得了今兒下雨?quot; “昨兒夜里我聽見春雷聲了咧?!?/br> 朱莊頭兒心想他咋沒聽見, 轉念又一邪笑。 這婦人在床榻間實在叫他銷魂,耳根子上光只是喘息聲了,哪里還聽得見旁的。 莊子上的家生子丫頭端著水在屋外頭等了好一會兒了, 這朝可算聽見屋里有了聲兒, 趕忙端著水進屋去。 “老爺, 小娘, 您洗臉手。早食是在屋里頭用, 還是在偏屋里吃?” “端進來在屋里吃?!?/br> 秦氏甚是享受這般受人伺候, 問道:“今朝灶上是甚么吃食吶?” “揉了面, 蒸了饅頭, 也能吃面條。灶上說聽娘子和老爺的,想吃什麼就做?!?/br> 丫頭回話, 挑眼兒看向秦氏的方向。 只見敞著帳簾間的秦氏盤腿坐著,半身白花花的皮子晃得人不知該把眼睛往哪處放, 尤其是胸口前,那點子布料全然是遮蓋不住。 丫頭一張臉羞得通紅, 連忙低下了頭。 “便扯碗面條吃吧, 喚灶上往面條上舀上一勺子炒的鮮筍rou糜?!?/br> 丫頭應承說好,連退了出去。 閉了門, 回到灶上,立便吩咐了去。 “這娼婦,昨兒要捏薺菜rou餛飩,今兒要吃rou糜面條,頓頓都撿著rou吃?!?/br> 灶上燒飯的娘子罵道:“莊頭兒還慣她得很?!?/br> 那丫頭幫著燒火,將方才進屋的場景與燒飯的娘子低聲說了一遍。 灶上又是一通難聽的說罵。 渾然不知一切的秦氏在屋里頭穿著衣裳,全然也不避諱朱莊頭,惹得他清早又起一通邪火,與她又折騰了一通。 天兒涼颼颼的,卻弄出一身汗來。 秦氏絞了水盆里的帕子揩著臉脖,瞧著男人滿面春風,借機道: “我跟了你在此處享福過好日子,心頭卻時時不是滋味?!?/br> 朱莊頭眼下疼愛秦氏的很,哪里見得她傷心模樣,連柔聲詢問:“怎的不是滋味,底下哪個不聽你使喚了?” “都懼你威視,底下人沒有不肯聽我的?!?/br> 秦氏道:“只是我越過得舒坦,越是忍不住想起我那在娘家的哥兒。那孩兒沒爹沒娘瞧著,家里頭又不多喜愛,我心頭時時揪得慌?!?/br> “難為你如此為娘的心,你要怕他過得不好,我叫人給你娘家送些米rou過去?!?/br> 秦氏見男人松口,又道:“你是心善,只是送了米rou,也不見得孩兒能得上吃喝?!?/br> 朱莊頭兒問:“那你想如何?” “要不然我把孩兒接過來吧,也叫他在底下跟那些婆子夫郎學做事?!?/br> 秦氏戳著朱莊頭的胸口:“你不也說要是機靈,往后舉薦去金陵的主家里頭做事兒嘛,這不學些事務,咋能去得了主家?” 朱莊頭兒默了默,秦氏佯裝生起氣來: “莫不是你說的那些話都是哄騙我的。虧得我才合離就來與你做小,不顧旁人言我名聲。早知如此,那日你初來莊子上,我就不該讓你扶我起來,平白丟了心去?!?/br> 朱莊頭趕忙道:“好好好,我依你還不成嘛。將他接來便是,莊子上又不是養不起這么個孩兒?!?/br> 秦氏見狀立高興起來,儼然覺著在這莊子上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 不多時,丫頭將早食端了進來。 兩人便在臥屋里頭舒坦的吃起面條。 未出半刻,那丫頭去而復返:“老爺,外頭來了個人,說是尋您的?!?/br> “甚么人吶?” 朱莊頭問道:“是不是村里頭來尋工的人?” “不像咧。是個少年郎,說喚做祁北南?!?/br> 聽到丫頭這話,一頭面條吃得正香的秦氏止了筷子,立變了神色:“他來作甚!” 朱莊頭偏頭:“你識得?” “便是去蕭家那打秋風的?!?/br> 秦氏想著那日在鄭家教張氏好一頓斥罵,臉上就有些臊得慌,她知曉慪不過人里正,便更記恨祁北南與蕭家了。 “保不齊是來求你辦事的,甭理會這般狗皮膏藥,叫他在外頭等著淋雨,受會兒風再打發走?!?/br> 朱莊頭見秦氏不高興,擺擺手,示意傳話的丫頭就這般去辦了。 丫頭見秦氏的反應,心想那小郎還真是神了。 方才與她說若秦氏不肯讓他進來見朱頭兒,便再如此傳話:“那小郎又還說,若不得見老爺,便勞老爺替他問姜大人安?!?/br> 朱莊頭吸在嘴里的面條囫圇咽了下去:“問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