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養夫郎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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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母和他母親是手帕交,感情甚深,曾約定婚后生下孩子要結為親家。 兩人雖未嫁一方,可婚后也依然來往密切,直至他母親離世。 祁北南四歲那年,蕭母和她丈夫抱著個小嬰兒來了一趟家里,他不知長輩們說了些什么,只依稀記得那日父親很高興。 與他說襁褓里的嬰兒將來會是他的夫郎,讓他抱一抱。 后來他們父子倆搬離了江州,陸陸續續和蕭家也有著些書信聯系,只是沒兩年聽說蕭母也亡故了。 祁爹得知消息,悵然了許久,囑咐他刻苦讀書,來時考取功名好好照顧他年僅三歲也喪了母的夫郎。 一年后又聽聞蕭爹續了弦,彼時他父親也已經臥病在床,還是他坐在床前讀的信。 后來祁北南四處顛簸,倒也曾記著蕭家的地址寫過信去,不過一直都不曾收到回信。 他不知是自己住址不定,信未曾送到他手上,還是他那個小夫郎不識字回信不易。 總之一番周折兜轉,兩人再次見到,于初見已是十六年后。 彼時十六歲的蕭元寶纖弱蒼白,性子內斂怯弱。 祁北南見著便覺得有些心疼。 然而蕭繼母得知這樁婚事,竟還嫌說蕭元寶身子不好,不是長久之相,試圖將自己親生的小哥兒嫁與他。 他便知,這些年夫郎失去了生母,過得許是不易,后悔沒有早些前去尋他。 婚后的生活過得還算順遂,他們兩人合得來,感情很好。 祁北南漂泊小半生,對再次擁有的家十分珍惜和眷戀。 只是蕭元寶的身體不大好,經不得輾轉顛簸,他初近官場那幾年公務又繁忙,兩人總是聚少離多。 總想著等升遷了,安定了,一切便都好了,屆時便再不必分開。 可事有定期,并不是什么都經得起等待。 想到這些,祁北南不免心中一窒。 忽的,他止了思緒,快步跑回了屋。 書桌下的暗格中,他捧出了個四方木盒,擦得干凈的盒蓋打開,內里躺著枚掛脖的云紋銀鎖。 看著熟悉的銀鎖,他眸光柔和,輕輕拂過鎖身,眸子倏然又堅定起來。 這回,他不要再四處輾轉求學了,他要早早的到他身邊去。 第2章 臘月十幾頭的日子上,已然是隆冬了。 磷州嶺縣迄山村,蕭家院子里鋪上了一層白糖似的冷霜,瑟瑟的風吹打得紙糊的窗簌簌作響。 年幼的蕭元寶正在費力的,把肥厚灰笨的棉褲,往自己兩條短短的腿上套。 小崽子身上沒二兩rou,兩條蹬著的腿兒跟那剝了外殼兒的芭蕉芯兒一樣。 白白細細的,又有點綿軟。 等著肥厚的衣褲都穿好了,瘦零零的小人兒才圓了一圈。 他輕輕吸了吸發紅的鼻子,從炕頭滑到了地上。 屋子里冷的跟冰窖一樣,瞧著紙糊的窗外一片明亮,時辰當是不早了。 他心里有些著急,扯著伴腿的厚棉褲跑去灶屋,只怕自己起的遲了沒能幫著秦娘子燒火,她生氣。 不想過去,灶屋里還清清靜靜的。 他埋著腦袋瞧了瞧灶膛,只有些冷灰躺在灶里,沒有生過火的跡象,這才輕輕吐了口氣。 兀的,他又想起昨兒夜里好似聽見秦娘子與朝哥兒說年關了,得從城里備些年貨。 朝哥兒說要去城里的小攤兒上吃鮮豬rou餛飩,買炮扎,兩人只怕是真已經去了。 蕭元寶搓了搓冷冰冰的小手,凍瘡癢疼的厲害,抓撓也不濟事,幾根小指頭紅腫的像小棒槌。 昨天夜里喝了半碗稀粥的癟肚子讓他顧不得手上的疼癢,他墊著小杌子把灶上的鍋都揭開瞧了一遍,冷鍋冷灶上只有一汪涼透了的水。 扭頭想瞧瞧碗柜里,碗柜從外頭就上了鎖。 蕭元寶失落的從小杌子上小心下來,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填肚子。 想了想,他跑去了雜間,不一會兒兜了三個泥灰灰的小芋頭開心的出來。 芋頭洗干凈了就包著皮白水煮,小芋頭耙了粉粉糯糯的好吃還管飽。 灶膛的火燃起來,他把小芋頭洗干凈以后墊著杌子下進了鍋,連忙跑回灶下去烤了烤凍得紅彤彤的小手。 灶屋里有了火氣,便是四面墻都透著些風,卻也比將才暖和了許多。 芋頭經得煮,蕭元寶塞了兩塊木頭到灶膛,兩只手握著實心重的火鉗撥攪了一下灶底,火立時燃的旺旺的。 他這才去拖拉開連著院子的灶門,厚重的木門彈開,院子里的風一下子撲過來,冷得他倒吸了口氣,瞇起了眼睛環抱住胳膊。 院子里起了霜,白晃晃的瞧著亮堂,實則凍人的厲害。 薄霜上有兩行一大一小點腳印,一路沿到了門口,秦娘子和朝哥兒果然是出門去了。 蕭元寶縮著腦袋,用竹枝綁的小掃帚給院子掃出一條能走的路來。 風把他的小臉兒吹的紅撲撲的,有些要皸的趨勢。 棚里的雞鴨聽見掃院子的聲音,咕咕嘎嘎叫喚的更大聲了些。 蕭元寶放下掃帚又去把雞鴨放了出來,灑喂了些糠米。 院子里一通忙活完,芋頭也耙了。 吃了早食,遲遲不見秦娘子和朝哥兒回來,他把燒的炭火鏟進火兜里提進了自己的屋子。 村子里時不時能聽見兩聲炮仗炸開的聲音,是有些年節的味道了。 蕭元寶坐在屋門前的小凳子上捂著火兜,靜靜的望著院子,像只守門的小狗。 他心里算著日子,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了。 爹爹小年以前一定會回家來,只是不曉得究竟是哪日。 他爹是個獵戶,眉骨高,眼睛鼓,又不常說話,是兇相。 蕭崽有些怕。 不過老爹進了山,一去就可能是兩只手所有指頭加起來那么久,他又想。 他也不敢多問秦娘子爹爹什么時候回來,她張口便是教熊瞎子打死,不會回來了,說他總念叨的讓人心煩。 朝哥兒也說山里除了熊瞎子,還有老虎,狼,它們要咬人吃人,骨頭都不給人剩下。 蕭元寶想到這些,憂心的將腦袋耷拉在膝蓋上。 忽的啪嗒一聲,像是什么掉在了腳邊。 不等他細瞧,彭的一聲炸響,碎紙翻飛,一股臭煙就冒了出來。 蕭元寶被嚇得一個屁股墩兒從凳子上摔坐到了地上,險些踢倒了火兜兒。 兩只耳朵全是嗡嗡聲。 “哈哈哈!” “娘,你瞧他那膽小樣!” 院子里跑進來了個哥兒,脖子上圈著一圈毛茸茸的兔毛,個子得比蕭元寶高上一個腦袋。 看見摔在地上的人他咯咯大笑起來,手里頭捧著的幾個炮和方便隨時點炮的火折子隨之顫著。 “都是小子愛扎炮頑,你個小哥兒倒是膽子大?!?/br> 小哥兒屁股后頭跟進來個三十出頭的豐腴婦人,提挎著大包小包。 她頭發梳的油亮,簪著素銀簪子,眉目有些上挑,精神氣頭瞧著很好。 這就便是蕭元寶喚的朝哥兒和秦娘子了。 瞧著從地上慢吞吞爬起來,眸子里已經起了些淚光的蕭元寶,秦娘子嗔怪了朝哥兒一聲,卻沒有責怪的意思。 反問屋檐下的哥兒:“雞鴨可喂了?” 蕭元寶輕輕吸了吸鼻子,點點頭,小聲道:“喂了?!?/br> 秦娘子沒說話,一雙眼睛在院子里轉了轉。 “這院子掃這么條小路來如何過得人,既是都掃了作何只戳這兩掃帚?!?/br> 蕭元寶抿了抿唇,又去拿掃帚。 秦氏見狀這才慢騰騰的扭著腰往屋里去:“真是不好教,后娘難當吶~” 王朝哥兒炮放累了,數著沒剩下兩個,他還想過年的時候和村里的小子們一起放,便歇了繼續用炮捉弄蕭元寶的念頭。 他上前把蕭元寶的火兜兒提到了自己腳邊,娘倆兒坐牛車回來人都吹僵了,沾了炭火氣頓時舒坦了許多。 “年底了,城里好生熱鬧,雜耍的人隔著半條街就是一處,口吞長劍、胸口碎大石的;訓猴跳火圈,鸚鵡學舌的,花樣多得都叫人挪不開腳的想瞧?!?/br> “你知道今兒我去城里都吃了什么不?” 王朝哥兒坐在小杌子上,占了蕭元寶原本的位置,望著掃霜的小人兒。 蕭元寶抱著掃帚小心的看了王朝哥兒一眼,見他已經把炮放起來了,稍稍松了口氣。 王朝哥兒也不管他應不應話,接著說道:“一大碗鮮豬rou包的餛飩咧!那攤主兒是個會拾騰吃食的,餛飩包的又大又鼓,不曉得的只怕還以為包的元寶。湯也都是豬大骨給吊的,一碗熱騰騰的來,可鮮可香了,湯都叫人想喝干凈?!?/br> “我吃了一碗餛飩,娘吃了四個蔥rou包子。街上又買了一串糖葫蘆,那裹的糖真是甜的掉牙,里頭的山楂也不酸?;貋砟镉衷谕跛墓愉伬锇藯椄?、桃子rou?!?/br> 蕭元寶靜靜的聽著朝哥兒說報在城里的吃食。 雖早時吃了三個芋頭管飽還不覺餓,可聽著他說的這般好,不餓也覺饞。 可他也曉得即便秦娘子買了果子回來,這些東西別說吃得到,他就連見都見不著。 王朝哥兒一雙眼睛盯著蕭元寶,見他忍不住抿嘴咽口水心里就高興了,便是要他聽著眼熱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