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太子妃 第77節
“……” 小傻子竟這會兒才回過味。 裴璉失笑,再看她雪膚染粉,那紅滟滟的唇因慍怒而緊咬著,玉柔花嬌,體內燥意頓時愈盛。 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那孤給你個機會,罵回來?!?/br> 長臂一把撈過那把纖纖細腰,他將她抱坐在懷中。 察覺到他什么打算,明婳才不配合:“你無恥,松開?!?/br> 男人嗓音磁沉,昏暗中又透著一絲說不出的性感,似是蠱惑人心的男狐貍精般,低聲哄道:“不是想知道勒不勒?” 話落,明婳的手腕被他握住,帶向他身前。 “你自己感受?!?/br> 手指觸到那熾熱的剎那,明婳的眼瞳陡然睜大,呼吸都屏住。 幔帳里光線晦暗不明,卻也不知是倆人離得太近,還是旁的什么緣故,明婳只覺這一刻男人望向她的目光亮得驚人。 那強勁的熱意,燙得她心里發慌。 “我…我不好奇了!” 明婳后悔了,忙要撤回手。 卻被他捉?。骸鞍胪径鴱U,可不是好習慣?!?/br> 什么叫騎虎難下,明婳算是深刻體會到了。 她閉著眼睛,腦袋都是麻的,只覺她這只手怕是不能要了。 然而更惡劣的是,他貼在她的耳邊道:“婳婳,坐上來?!?/br> 明婳腦子嗡得一下,掙扎著要逃,被摁著不得動彈,她快哭了:“你又欺負我……” 欺負她? 這樣說也沒錯,但裴璉并不覺得這樣的欺負有何不對。 但見她實在羞得厲害,他也并未強求,松開她的手,重新將主動權握在了手上。 “傻子?!?/br> 他覆身,帶著懷中羞怯無比的小娘子躺下,也不再忍耐,深深堵住了那抹紅唇。 …… 因著兩人的第一條約定,裴璉每日便是再忙,夜里也會來瑤光殿一趟。 有時他忙到深夜,明婳都已經睡著了,他便躺進被窩摟著她睡,也算是“陪了”。 明婳覺著他這是在投機取巧,裴璉卻不以為然:“你只說陪一個時辰,并未言明你必須醒著。況且你醒著那幾晚,孤也不止陪你一個時辰?!?/br> 她醒著的時候,他都與她做些什么,他心里沒點數么,虧他也好意思說出口! 明婳想反駁又無從反駁。 最后只沒好氣瞪他一眼:“無賴?!?/br> 裴璉并不覺得有何不妥。 他們是夫妻,夫妻做夫妻事,天經地義。 轉眼步入九月,天氣轉涼,秋色愈濃,瑤光殿前的花木也逐顯凋零之態。 要說九月里長安城里最熱鬧的兩件事,一件莫過于長樂公主裴瑤正式入學國子監女學。 第二件亦與國子監有關,卻是國子監秋試時,永熙帝攜太子前往監考,回宮途中竟有位瘋婦沖出來告御狀。 “奴婢聽說,那婦人從人群里沖出來時,侍衛只當是刺客,拔刀阻攔。那婦人卻當真是個瘋的,看到刀刃非但不躲,反而繼續往前沖,身上被刀劃了好多下,也不知疼痛般,待走到御前,已傷得渾身是血,竟連話也說不出,只從懷中掏出一封血書,便癱倒在地?!?/br> 采雁性情活潑,從前在肅王府就是個包打聽,這會兒到東宮混熟了,也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一得到任何新消息,當即第一時間與自家主子嘚啵嘚:“好在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及時喊來隨行御醫以銀針封住幾處大xue,那婦人才保住了一條命?!?/br> 明婳聽到眼睛眨都不眨:“那現下那位婦人在何處?她到底有何冤情?” “奴婢只知她被送去了刑部大牢,至于是何冤,那就不知道了?!?/br> 采雁搖搖頭,忽而雙眼放光看向明婳:“這半月以來,殿下幾乎夜夜都來咱們瑤光殿,主子您是殿下枕邊人,不然您問問他?” 明婳怔了下,面露難色:“我問他?” 采雁:“對呀,事發時殿下就在現場,定然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了?!?/br> 濃密羽睫低了低,明婳有些遲疑:“可這是公事,他肯與我說嗎?” 雖說這些時日,他的確天天來她宮里,在外人看來,他倆如膠似漆,甜蜜恩愛,但明婳心里清楚,他不過是在遵守約定罷了。 夜里他可以與她纏綿悱惻,許她喊他子玉哥哥,白日里他仍是那個清清冷冷,不茍言笑的太子殿下。 采雁不知內情,是以也不明白自家主子為何會有此等顧慮,“太子殿下這般寵愛主子,這也算不得什么政要機密,沒必要瞞您吧?” 明婳也沒多解釋,只抿了抿唇:“那我問問?” 反正問問也不會掉塊rou? 這日夜里,裴璉忙到深夜才來瑤光殿。 見內室燭火寥落,只當她已安置,哪知剛躺上床,一個綿軟馨香的身子便滾入懷中。 “殿下?!彼N著他的手輕喚。 裴璉眉心微動,沒說話,只抬手將她往身前攏了攏,靜了片刻才道:“身子干凈了?” 明婳一怔,待回過神,羞紅一張嬌靨:“還沒!你想什么呢?!?/br> 裴璉:“這都第四日了?!?/br> 他知道女子每月會來癸水,但具體來多久,是如何個來法,并不清楚。 明婳道:“我一般都得七日?!?/br> 裴璉眉心微擰:“竟要這么久?” 聽說癸水期間女子體虛氣弱,多有不適,那她豈非要難受七日? 明婳不知他想法,只當他嫌癸水時間太長,不能行房,心口一陣郁卒。 “你當我想這么久么,來這個可麻煩了?!彼緡佒?,手也不禁推開他的胸膛。 裴璉感知出她情緒不佳,想來是為癸水而惱,思忖片刻,重新將她攬住,緩了語氣:“好在還剩三日,忍忍便是?!?/br> 明婳一聽,嘴角撇得更厲害了。 好嘛,不過七日而已,竟連“忍”這個字都用上了,他就那么饞那事么? 正兀自生著悶氣,忽聽他問:“既非求歡,為何這么晚還沒睡?” 明婳:“……” 又來了,一本正經地說這些話。 而且她何時向他求歡過,明明先前都是他主動來抱她! 明婳滿心不服,本想再次推他,卻又實在好奇白日街上發生的事,只好忍下不服,道:“我有事想問殿下?!?/br> 裴璉:“何事?” 明婳道:“聽說白日你與父皇從國子監回來的路上,有人攔駕告御狀?” 黑暗中,裴璉眼皮輕動,低低嗯了聲。 明婳:“到底是什么冤情?竟將人逼到攔駕告狀?!?/br> 須知按照《大淵律》:「御前失儀,或驚駕者,輕者杖五十,重者黔面,徒流刑,放八百里?!?/br> 便是輕刑的五十杖,也能要掉尋常人的半條命。 是以歷朝歷代,鮮少有人敢御前喊冤,據說上一次有人告御狀還是二十年前,一個小娘子全家六口皆被惡霸害死,于是不惜驚擾圣駕,求個公道。 最終惡霸被繩之以法,只那小娘子瘦骨嶙峋,五十杖打下去,沒兩日也一命嗚呼,據說她死之前還高喊皇恩浩蕩,今朝大仇得報,死也瞑目。 再之后便是二十年后的今日。 那婦人敢以身沖撞刀刃,定是有大冤。 裴璉知道他這妻子一向喜歡看話本、聽故事,且這事也算不得什么機密,略作斟酌,便與她說了。 “寡婦羅氏,河北道幽州人士,其子羅元晉原為幽都縣的縣衙主簿。永熙二十年三月,羅氏的外甥成婚,羅氏回鄉下娘家吃喜酒。不料翌日縣里來人尋她,說是她家昨夜走水,兒子羅元晉與兒媳柳氏,包括兩個孫子、一個不足周歲的小孫女,連同婢女奶娘一干家仆,共計十三口,皆慘死火中?!?/br> “若非娘家兄嫂多留羅氏多住了一夜,羅氏怕也葬生于火海。她年少守寡,含辛茹苦養大獨子,本是苦盡甘來,含飴弄孫,誰知一遭家破人亡,徒留她孑然一人存世?!?/br> “唉,世事無常,然后呢?” “然后……” 裴璉想到羅氏遞上的那封血書,以及太醫替羅氏處理傷口時,竟在她背上發現刺著“冒賑侵貪,官官相護”八字。 這些便涉及機密了。 他并未提及,只道,“羅氏懷疑那場大火是有人蓄意謀害,并非縣衙論斷的意外走水,便開始寫狀紙,一次次去縣衙請求重審。幽都縣衙駁回,她便告去范陽郡,郡府衙門駁回,她便去別的縣、別的郡繼續喊冤……” “五年間,河北道十三個州府的衙門幾乎被她走了個遍,無人受理她的案子。大抵是心灰意冷,她便孤注一擲,前來長安告御狀?!?/br> 明婳聞言驚呼:“從幽州來長安,她一個人?” 話落,帳子里一片闃靜。 明婳也從這靜謐里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訕訕道:“我…我一下忘了,忘了她家里沒人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太驚訝,幽州到長安的距離,絲毫不遜于北庭到長安。 那么遠啊,一個人走來,那得多艱難。 “她五月到的長安,父皇去驪山行宮那回,她便想攔駕,只那回隨行兵將森嚴,她沒尋到機會。此次去國子監,隨行禁軍較少,她便不管不顧沖了上來?!?/br> 明婳聽罷,心下唏噓:“當真是不容易?!?/br> 有勇有謀,又有堅韌不拔的毅力…… 雖未曾見到那位羅氏,明婳心下對這位婦人既敬佩又同情:“殿下,她都這么慘了,那五十杖能不能和父皇打個商量,免了呢?” 裴璉:“律法如此,豈可包庇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