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 “你心里想的什么,真當沒人發覺嗎?” 蕭遠潮聲音同樣忿然,幾乎壓著嗓子出聲,情緒激動:“我們之間的事,你懂什么?” “移情別戀,裝什么正人君子,大義凜然,”越辭一面與他招架對視,勾唇而笑:“你究竟是看不慣他有別人喜歡,還是覺得他只能喜歡你?該為你守節?是不是有點太自信了——” “可以了,”還要往下講時,薛應挽已然先一步握住他手腕,輕聲道,“越辭,不要再說了?!?/br> 他拽不動身形比自己更加強健的越辭,只得任由他挑釁似的故意與蕭遠潮對視。 往日清風霽月般的大師兄被這些漫不經心,帶著嘲弄意味的話語激怒,面上表情依舊冰冷,周身劍意卻凜冽,氣場爆發般涌現。 一股極強的氣勁直直朝他面上而來,薛應挽意識到時已然太遲,更沒有辦法阻止,只得任由著靈氣如刃般朝越辭肩頭而去。 風聲嗖動。 千鈞一發之際,越辭卻毫不在意,將欲要擋在身前的薛應挽推開,主動撞上迎面而來的攻勢。 薛應挽瞳孔驟然縮緊。 “不要——” 他知道蕭遠潮向來有分寸,便是再被激怒也不會真正做出殺人之舉??伤讶皇窃獘肫?,這般對一個尚未結丹的筑基期弟子出手,還是如此強勁的靈流,便是要刻意給對方一個教訓,更甚也許會傷了根基,多年無法修行。 他不希望越辭因為自己而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可想象中的場景并未到來,越辭也沒有因為蕭遠潮突如其來的攻擊而受到重傷,反倒是出手之人——原本還好端端站立的蕭遠潮,此刻竟捂著自己胸膛,口中緩緩吐出一口鮮血。 怎么……回事? 同樣驚異的還有蕭遠潮,他以手背拭去嘴角鮮血,眸中有些許不可置信,嗓音含沙般發啞。 “你有法器在身?” 這回,便輪到越辭覷著蕭遠潮了。 器修稀少,法器本就珍貴,更何談能反彈元嬰境界修士的上品法器,除非是世家公子,才會從小佩戴法器防身。蕭遠潮顯然沒想到,越辭敢如此猖狂,竟是有這般后手。 方才一擊用了多少功力,盡數還歸了自身。他閉目稍作調息,緩過勁,聲音冷冷,卻是朝著薛應挽:“怪不得,原來倒是找了個世家公子?!?/br> “屁話真多,”越辭不想等他徹底恢復,一拳砸上蕭遠潮臉頰,便側過身子勉強躲避,拳頭落下,只擦上一點皮rou。 “嗯?”越辭有些疑惑,下一瞬意識到什么,腳步向后閃避,恰與驟起的風墻錯開。 蕭遠潮難得也亂了衣著,他修為高出越辭不少,因著大意遭了一次,自然不會再犯同樣錯誤,當即劍柄脫手,借力揮出兩道極為銳利的風刃。 夾帶靈力的氣流兇猛,越辭避無可避,還是被擦過臉頰,極細的鮮血開始向外滲出。 正是他方才想要擊傷蕭遠潮之處。 越辭以手背擦過臉側,唾了一聲,眼神沉冷:“小瞧你了,還以為你真是個慫包孬種呢?!?/br> “朝華宗弟子,修體本就是必備課程?!笔掃h潮將回手的劍鞘以柄相擊,令越辭腳下踉蹌,連連后退數步。 “依靠外物,終有一日,會自嘗苦果?!?/br> 蕭遠潮重新站立身形,氣息維。穩,恢復了那副往日大師兄傲然而孤高模樣,眼中諷意與蔑然不減,像是在欣賞著蟲豸蹩腳而好笑的掙扎。 他最后看了一眼薛應挽,乘風御劍離去。 變故接連發生得太快,甚至薛應挽依舊處在震驚之中未能回過神,直到一切歸于寂靜,才恍然反應過來似的,回身去尋被擊在地面的越辭。 吃了一擊,越辭顯然狀態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額邊落汗,衣衫濕透,片刻后,嗆咳不止。 “怎么樣,疼不疼……?”薛應挽注意到他頰上兩道細長血痕,似乎還往下滴落血跡,“你不必為我去得罪蕭遠潮的?!?/br> 越辭搖頭。 “本來確實沒打算插手,可相處久了,把你當成重要的朋友,就不會容忍別人欺負你?!?/br> “他沒占到便宜,最重的一招自己吃了苦頭,”越辭渾不在意,舔了舔犬牙,挑眉道,“算是替你報了一點仇,對不對?” 薛應挽取了兩只小盒放在身側,先開了其中一只,替他處理傷口,一面應道:“嗯,”他說,“謝謝你?!?/br> “好了,沒什么傷口,不用這樣,”越辭握住他的手,制止接下來的動作,“照我說,東西就不該還給他,就算砸了賣了,也比落到這種人手中好?!?/br> 薛應挽微微一愣,想掙脫,卻被掰開掌心,將那盒藥膏強行取出。 越辭取了一點,扳過薛應挽臉頰,將藥膏涂抹在濕潤的下唇。 “唔——” “這里,自己咬傷了,沒感覺?”越辭手粗慣了,動作并不細微,反而有點用力地搽在細嫩的唇瓣,“就這么讓人欺負,我不在怎么辦?” 指腹觸感溫熱,還帶著一點常年握劍的繭子,壓在唇上有些酥麻,混著本就咬傷的些微刺痛。 薛應挽仰著細白的頸子,低垂一點眼睫,任他粗糙地替自己上藥。 “他沒欺負我,我也不會讓他欺負我?!?/br> “他說的沒錯,我們之間……事情實在太亂,說不清的那種,”他解釋道,“不過只論情意,倒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甚至從前相處,再普通不過。后來我也想過,也在凡界話本中看過,倘若當真有情意,斷不該是如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