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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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朝鶴可算等到人開門了,三下五除二地將話說完:“子時果然有刺客動手,那人已‘死’,送到京外去了?!?/br> 裴瑯點了下頭,眉眼間的霜雪沒消,只說:“不是常王動的手,連書房的墨什么時候被人換了都不知道。前幾日的畫上還是兩處不同的墨,這一步棋下得久?!?/br> 鄭朝鶴“嘖嘖”稱奇:“你們裴家能養出這么笨的也不容易?!?/br> 裴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盯得鄭朝鶴都要發毛了才視線一轉,問十七:“你來做什么?” 十七試探性地看了一眼鄭朝鶴,才回他:“殿下,你正廳那副山水沒了?!?/br> 裴瑯狠狠跳了下眉:“什么?” “姜府小姐,不小心將墨滴上去了?!笔咭话逡谎刍厮?。 “怎么不早說!”鄭朝鶴比裴瑯還急,那副是好不容易收來糊弄皇上壽辰的。 十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叫我別說,萬事聽你主意的么?” 鄭朝鶴:…… 他膽戰心驚地抬頭看了一眼裴瑯,迫切希望他不要讓自己死太慘。 裴瑯眉間覆的霜好似淡了一點,他彎了下眼睛,因為常常用笑糊弄人,鄭朝鶴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真笑。 總而言之。 他不算很生氣地拉開門。 外面的陽光傾瀉進來,一室明亮。 他說:“果然是簍子?!?/br> 第07章 姜君瑜覺得自己大抵真的和裴瑯命里犯沖,算來算去,和他見的那幾面要么就結了梁子,要么自己就倒霉上了。 連這次被姜善中逼著來東宮找裴瑯抄書都不小心將人的墨寶弄臟。 姜君瑜愁得不行,手指點點那塊墨跡,絞盡腦汁地想著怎么樣遮住才可以讓裴瑯滿意。 墨跡不均勻地暈開,一個手指頭大小,突兀又明顯。 好吧,看來怎么樣都難以滿意了。 姜君瑜收回手指,掃興地想:那只能希望裴瑯不要太生氣。 她還想出怎么解釋合適,裴瑯卻已經推開正廳的門進來了。 他臉上難得沒有什么表情,也不帶笑了,只是用一種很寡淡的情緒望過來。 偏偏太子殿下喜歡穿白、青這類顏色的常服,不笑的時候渾身的寒意都外放了出來,凍人得很。 姜君瑜縮了下脖子,又潤潤喉嚨,跑到他面前:“表哥終于來了?!?/br> “來看看姜表妹的大作?!彼f,眼皮垂下來掃著姜君瑜,強調:“姜君瑜,不要裝哭,沒用?!?/br> 姜君瑜好不容易醞釀了點淚意,被他一說,硬生生憋回去,“哦”了一聲。 裴瑯視線緊接著掃了一眼書案上的畫卷。 圣上這幾年好悟道,頗愛前朝劉大師的書畫,劉大師作畫余白許多處,講究的是一個空曠深遠。卷上的墨點于是打眼起來,怎么也繞不開。 姜君瑜小心地打量裴瑯的臉色,小心嘟囔:“這事也不能全怪我,畢竟來東宮抄書也非我情愿的?!?/br> 裴瑯又揚手了。 姜君瑜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大。 裴瑯無奈展眉,身子靠著書案,彎了脊背和姜君瑜平視。 他鮮少有這么懶散的模樣,脊背骨不再挺直,屈起的弧度恰好,衣擺散了一下,還真像個落拓灑脫的君子。 “賠我?!彼ど斐鍪?,語氣難得帶上一點無賴,叫姜君瑜以為是錯覺。 “賠不起?!苯ひ话驼婆倪^去,指尖微不可查地與他相觸,下意識覺得他手好涼,又有種酥麻的感覺順著相觸的肌膚一路蔓延下去。 她微怔片刻,裴瑯已經將手收起來,人也站直了起來。 他點頭,好似根本沒將剛剛的插曲和親近放心上:“好啊,那就和姜大人說,罰你半年的零花?!?/br> 姜君瑜卻忽然聽到動靜很大的心跳聲。叫她一瞬以為是自己的——怎么回事? 她下意識按了下心口,緊接著聽到裴瑯的心聲:“突然碰我做什么?!?/br> 才驚覺原來是裴瑯的動靜。 他心里這樣說,臉上沒什么表情,手指碰一下那塊墨點,將畫卷起來收好。 姜君瑜想和他賠不是,然而裴瑯看樣子不想再聊的模樣,只是推了張小幾過去給她:“抄書吧?!?/br> 姜君瑜只要應下,將帶過來的宣紙展開,知竹在旁邊給她磨墨,她奮筆疾書。 太子也不好當,裴瑯案上疊了厚厚的折子,他看起來心情不大好的模樣,不似之前那副見鬼都能有三分笑的模樣,眉宇掩不住煩躁。 她默默看了一會,直到片刻,裴瑯伸出手。 姜君瑜以為他要檢查,將自己的宣紙亮給他看,示意自己有在很刻苦地抄書。 然而裴瑯看也不看,只是用纖長的手指繞開那份宣紙,只是將姜君瑜的小幾又推過去了一點。 姜君瑜:…… 她跟著負氣,嘟囔著“誰稀罕這么近”,抽著小幾往角落里又縮了一下,氣鼓鼓地全心全意抄書。 上午的時辰過得快,姜君瑜連半遍都沒來得及抄完,鄭朝鶴就推開門風風火火地進來喊裴瑯,同他說他約的趙大人已經在候著了。 裴瑯起身,收拾了下桌面的折子,就往外走去,末了回過頭看一樣姜君瑜。 姜君瑜好奇,正探著腦袋往他那邊的動靜,看他回過身來,輕輕的“哼”了一聲,腦袋一轉就不打算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