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煩擔心你和二寶喝多了不餓。想長爸爸mama這么高，要多吃飯多吃菜和rou。大寶，知不知道mama為什么喜歡做魚蝦？”

    大寶點頭：“因為有rou?？墒俏蚁氤?，想吃鹵雞?！?/br>
    二寶大聲補充：“烤鴨！”

    耿致曄搖了搖頭：“這里沒有烤鴨和鹵雞。不過可以叫煩煩帶你們去漁村看看?！卑涯谭圻€給大寶，大寶送屋里，耿致曄就帶倆孩子回廚房，“煩煩，雖然不能私下買賣，但可以以物換物?！?/br>
    葉煩秒懂：“我明天就找公社書記?！?/br>
    耿致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我不是這意思?！?/br>
    “你別管。這事我比你有經驗。保證叫人挑不出半點不是來?！比~煩看倆孩子，“剛才在外面就聽你倆嘚啵，說我什么呢？”

    大寶喝一口奶粉，遞到meimei嘴邊：“快喝?！?/br>
    耿致曄搖頭笑笑：“今天怎么那么多人？不是你叫的吧？”

    葉煩拎著桶出去壓水準備做飯，正好碰到廖苗苗帶著弟弟meimei找大寶二寶玩。小姑娘熱心腸，要幫葉煩壓水。葉煩順嘴說以后可以來她家壓水。

    金烏西墜，很多軍嫂都出來挑水。廖苗苗的mama莊秋月就是其中之一。廖苗苗沖她媽招手。住在耿家后面的劉桂花從耿家門口過看到這一幕。沒人叫她，她不好意思進來，就問耿家另一邊的參謀長的愛人缸里還有沒有水。

    劉桂花在耿家門口跟隔壁院里的人說話，嗓門之大像裝了擴音喇叭，葉煩在院里聽得一清二楚，不好裝瞎就叫她們來自家壓水。院里只有莊秋月一人，別人不好意思。人多了，尷尬也有伴——烏泱泱來了七八個軍嫂和一群孩子。

    耿致曄到家的時候已經有幾人壓好回家了。

    劉桂花認為耿家的水是私人的，挑走有愧，打算給葉煩一把自家種的菜。

    劉桂花第一次用壓水井，以為跟井水一樣很多人打水能把水打干。她家還需要四桶水，著急沒耐心一點點薅，一把鐮刀下去割掉一大把菜。

    耿致曄聽葉煩說到這里忍不住插嘴：“難怪這把菜沒根。噯，不對，你怎么知道她擔心壓水井里的水干了？”

    大寶：“桂花姨說的。桂花姨咋咋呼呼說，還有水啊?！?/br>
    耿致曄看葉煩：“咋咋呼呼？”

    葉煩白了他一眼：“我能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她咋呼？苗苗說她嗓門大，天天咋咋呼呼?！?/br>
    大寶點頭：“莊阿姨不許苗苗姐說?！?/br>
    葉煩：“那你還說？”

    “沒有別人啊。爸爸要告訴桂花姨嗎？”

    耿致曄搖頭：“但是也不可以說。因為隔墻有耳。煩煩，把小鍋點著，我做菜?！?/br>
    劉桂花的菜很嫩，葉煩叫耿致曄清水煮，蟶子也清水煮。

    大寶氣得一下站起來：“mama！”

    葉煩嚇一跳：“干——你又怎么了？”

    耿致曄叫兒子坐下：“急什么？我做菜，mama說水煮我就水煮？”

    大寶斜著眼看他，這個樣子跟葉煩有的時候一模一樣。耿致曄禁不住笑了：“爸爸保證跟mama做的不一樣?！?/br>
    葉煩明白過來：“合著不想吃水煮的？耿大寶，不知好歹的小鬼，我是為了保持食材的原汁原味?！?/br>
    大寶聽不懂：“你不會做就會說?！?/br>
    葉煩噎了一下：“想造反嗎？以前怎么沒見你挑食？耿大——”

    “煩煩！”耿致曄打斷，“以前你做過幾次飯？你多大了，大寶多大？”

    大寶點頭：“mama以大欺??！”

    “你少說兩句！”耿致曄瞪兒子，“見過兄弟姐妹開口就掐的，我還沒見過母子倆天天掐的。掐贏了很得意嗎？大寶，把你mama氣病了，你就開心了？”

    大寶眨了眨眼睛，mama那么厲害，他能把mama氣生病嗎。

    耿致曄見狀噎了一下，大寶沒有這個能耐。葉煩可不慣他，真氣急了非得給大寶幾下出出氣。

    二寶起來，拉著哥哥的手，又拉起mama的手：“握握手，好朋友?！?/br>
    葉煩和大寶愣住。

    耿致曄笑出聲：“看看二寶多乖。你倆跟二寶學學?！?/br>
    二寶點頭：“煩煩，大寶，跟我學學！”

    “想得美！”

    母子二人默契十足，抽回手瞪一眼二寶。

    二寶一臉無奈地看向爸爸，二寶也盡力了。

    耿致曄嘆氣：“你也消停點吧。煩煩，放兩塊木柴，大寶，看著火?！?/br>
    葉煩起來：“我干嘛？”

    “我調個醬汁，你看著?！惫⒅聲辖o她一頭蒜，“以后水煮就用這個汁。我看柜子里有香油。這幾天買的？”

    葉煩點頭：“給他倆蒸雞蛋羹用的。居然比首都還貴?！?/br>
    耿致曄：“需要從岸上運過來的東西都貴。大寶，mama不疼你嗎？”

    大寶搖頭：“我沒說mama不疼我啊。mama，可以不氣我嗎？”

    葉煩：“你可以不氣我嗎？”

    得，又談崩了。耿致曄無奈又想笑：“你倆都少說兩句就好了?！币娙~煩剝蒜費勁，耿致曄拿過來用刀拍扁，遞給葉煩。葉煩恍然大悟：“難怪每次陶春蘭同志都先拍蒜?！?/br>
    大寶見他媽不懂：“爸爸，你比mama會做飯嗎？”

    耿致曄：“你媽以前身體虛弱，你姥姥姥爺不敢叫她干活。我小時候你姑小，需要人照顧，你奶奶顧不上做飯，你爺爺工作忙，你大伯上大學住校，不是我做就是你二伯做?！?/br>
    大寶打量他媽：“可是mama好好的啊?！?/br>
    耿致曄點頭：“現在好了。她像你和二寶這么大，經常進醫院?！?/br>
    大寶一臉狐疑。

    耿致曄：“你可以找姥姥求證?！?/br>
    話說到這份上，由不得大寶不信：“煩煩，我們和好吧?！?/br>
    葉煩白了他一眼，把蟶子撈出來刷鍋倒水焯青菜。

    大寶雙手一攤，看著他爸，你都看見了吧。

    耿致曄：“你看，不說話不就沒吵起來?！?/br>
    “爸爸，我不怪你幫煩煩?！?/br>
    耿致曄不接茬：“鍋底下還有火嗎？”

    大寶塞個小木棍：“木柴只有幾個了?！?/br>
    葉煩趁機對耿致曄說：“苗苗mama叫我跟她上山撿柴?？墒俏也辉诩宜麄z怎么辦？”

    耿致曄問大寶：“門從外面鎖上，你和二寶在院里玩？”

    大寶點頭：“mama要快點回來?！?/br>
    耿致曄：“爸爸中午回來?！?/br>
    “好吧！”大寶面向葉煩，我聽話不？

    葉煩沒理他。耿致曄夸他聽話，然后告訴葉煩自己給炊事班幾十塊錢，他們這幾天會把煤和爐子送過來。等他把煤球打好，就不用擔心家里斷柴。

    “什么時候蓋廁所？磚和水泥都送來了?！比~煩問。

    耿致曄：“月中月亮亮，我和政委和參謀長一兩個小時就蓋好。蓋好我們的就幫他們兩家蓋?！?/br>
    葉煩記得那天隱隱聽到廖政委驚呼“有臺風”，“廖政委不是海邊長大的？”

    “老家有山無海，湖邊長大的。以前在西南當兵。參謀長是北邊濱城人，他愛人也是。你買的海鮮不會做可以問他們?！惫⒅聲习阎瓭蚕|子上，又留一點澆青菜上。

    大寶拉著meimei去客廳拉桌子和板凳。

    耿致曄聽到動靜朝客廳看一眼，低聲說：“大寶多懂事?！?/br>
    “就是太懂事?！比~煩禁不住小聲嘀咕，“天天把自己當大人。沒一點小孩樣兒?！?/br>
    耿致曄失笑：“別不知足啊。一樣米養百樣人。再說了，天天叫你抱著，或者撒尿和泥，你就滿意了？”

    葉煩想象一下，打個哆嗦。

    耿致曄把兩盆菜給她：“給大寶二寶洗手。我把饅頭拿出來。你別進來了?！?/br>
    葉煩帶他倆去壓水井邊，一手壓水一手拉著大寶的手給他洗手，給大寶擦干凈，又給二寶洗。洗手水順著勾流到菜地里。

    耿致曄出來找母子三人才看到壓水井和籬笆墻中間的地種上菜：“你種的？”

    葉煩：“苗苗媽幫我一起種的。我打算這幾天把東邊那片地全種上?！?/br>
    “慢慢來。大寶和二寶還小，我經常不在家，買著吃也用不了多少錢?！惫⒅聲媳鸫髮?，葉煩抄起二寶，一家人回屋吃飯。

    飯后，耿致曄把廚房收拾干凈就燒熱水。

    一家人洗漱干凈，柴也用的干干凈凈。耿致曄第一次意識到得趕緊做煤球。但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耿致曄把倆孩子哄睡著，到臥室就把信遞給葉煩。

    葉煩看著信上的折皺：“還以為你沒打算給我?！?/br>
    耿致曄震驚：“你怎么知道？？？”

    葉煩一邊拆一邊說：“你做飯彎腰信封從褲兜里露出來了。我們剛從家里出來，你爸不會這么著急給你寫信。于姨或小勤有事，她們會發電報。你朋友戰友的信，你犯不著回來再拆。去掉這些不可能，只剩一種可能?！?/br>
    耿致曄掀開被子坐過去：“我怕岳母想你叫你回去?！?/br>
    “她不懂事，我嫂子和我爸也不會由著她?！?/br>
    耿致曄：“信上說什么？”

    葉煩皺眉：“好像，一語成讖?！?/br>
    耿致曄拿過來，開頭寫她擔心葉煩不會縫被子，給他們寄兩床新被子。耿致曄一點也不意外，葉煩八十歲，在陶春蘭同志眼里也是個需要她照顧的小閨女。

    中間訴說著對大寶和二寶的想念。說大寶和二寶不在家，家里安靜得說話都有回音。耿致曄心道耿大寶以后可以當法官，原告被告律師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判案效率大大提升，一定可以給國家節省很多人力物力財力。

    看到“陳小慧”三個字，耿致曄眉頭一挑，轉向葉煩。

    葉煩：“看見了？”

    “陳小慧一下班就回屋，不叫她吃飯不出來？我丈母娘懷疑自己像老媽子？夸張吧？你以前也——”

    葉煩點頭：“我沒怎么洗衣服做飯，可陶春蘭同志洗衣服的時候我壓水，她炒菜我遞鍋鏟。她洗碗刷鍋，我跟她聊天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