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著迷 第151節
“——還想看?” 許織夏一見胸鏈,臉頰就發燙了。 昨晚鬧得荒唐,他皮膚泛出薄汗的光澤,肌理膨脹充血,輪廓將胸鏈撐得越發有型,她的手被他帶著,沿著胸鏈摸了個遍,鏈子中間墜下的那顆珠子猛烈晃了半宿。 “是你自己要穿的,我沒想看……”許織夏磕磕巴巴反咬他,不放心,又欲蓋彌彰地強調:“這有什么好看的?!?/br> 紀淮周不緊不慢:“我怎么記得……” 她目光被吸引過去,他笑痕耐人尋味加深,頓住不講了。 許織夏心被吊著,上不去下不來,迫不及待問:“哥哥,你昨晚很醉,斷片了嗎?” “沒醉?!彼麖澭鼡斓厣系膸字惶?,昨晚太瘋狂,扔了一地。 許織夏眼睛胡亂瞟走,佯裝看不見。 她半信半疑:“……你明明就醉了?!?/br> “沒醉?!彼托闹貜?。 許織夏醞釀半天,等他丟完東西回到房間,才深吸口氣問他:“那你就沒有話想跟我說嗎?” 紀淮周站回床前,輕抬眉骨:“什么話?” “你好好想想……” “你想聽什么?” 這反應,許織夏足以篤定他忘了,煙花擺得滿滿當當,點燃引火線,結果全悶了啞炮。 心里空落落的,許織夏低頭揪著被套,幾不可聞地呢喃,越來越模糊:“你自己說要結婚,都叫老婆了……” 他俯身湊近她唇,似乎是想要聽清:“嗯?” 許織夏頹喪,卻又很有骨氣,別過臉不看他:“沒事,你醉了,胡言亂語?!?/br> 紀淮周鼻息透出絲笑:“沒醉啊?!?/br> 這話他說了三遍,但許織夏不吭聲了,蔫巴著,沒有掰扯的心情。 “想聽什么?”他慢悠悠坐下,胳膊支在床面,傾身圈她在身前:“你說,哥哥講給你聽?!?/br> 許織夏更委屈了。 “沒有想聽的……”她微微埋怨,不輕不重推了下他肩:“你去上班好了?!?/br> “真沒有?” “沒有?!?/br> 醉糊涂了也怪不得他,許織夏不高興,但只想自己生會兒悶氣:“你走吧?!?/br> 他反倒是欺近,親她的唇角。 許織夏措手不及,手掌頂住他胸口,將他往外推:“你去上班……” 他不理,臉壓過來要親熱,她正別扭,躲著跟他僵持,趕他走。 他卻不起身,只是笑。 兩個人交纏在一塊兒,許織夏在他懷里掙不脫,只能反復推搡他,可怎么都推不開。 許織夏蹙著眉,嘴角下垂,慪著氣,就在要被他惹惱的臨界點,他指尖有光芒一閃。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忽地落下一道重量,沉在了她抵他胸膛的指圈。 許織夏瞬間安靜,動作靜止,心跳也靜止,怔怔盯著自己的手指,驚愣到忘記了呼吸。 戒托冠冕造型,主鉆是一顆晶瑩剔透的稀世粉鉆,在一塵不染的陽光下,閃耀著璀璨奪目的火彩。 這枚鉆戒就套在她左手的無名指上。 “說了沒醉,就是沒醉?!?/br> 她一瞬不瞬看著戒指,而紀淮周一瞬不瞬看著她,放輕了聲:“我清醒得很?!?/br> 第85章 番外 心底那啞火的煙花涌出一聲聲嘭響,噼里啪啦熱烈綻放,前一刻的低落跟著飛向天際,炸開成了火樹銀花。 情緒大落又大起。 許織夏思緒凝固好半晌,才重新活絡,睫毛一顫,被鉆戒吸附住的目光抽離,望向他。 他是在求婚嗎? 她一時凌亂,理不清自己是看到戒指難以置信,還是難以置信他清醒的事實。 紀淮周靜靜看著她,眼底有笑意:“哥哥幾時跟你說過假話,怎么就是不信呢?” 手指撫過她耳鬢,陷入她蓬亂的長發,輕輕梳進,鬢發別過去,露出她的耳朵。 他唇貼近,陪她溫故昨夜溫情的語氣:“老婆?!?/br> 許織夏屏住氣,心跳頓時頂到嗓子眼。 “……老婆?!倍凰藷岬耐孪?,她軟骨薄薄的耳朵紅透。 他一聲比一聲低?。骸袄掀拧?/br> 被他清醒著這么稱呼,比昨晚難為情千萬倍,許織夏全身血液都在起著波瀾,臉埋進他胸口藏著。 紀淮周抱住她,撥了撥她燙紅的耳垂,笑說:“信了么?” 許織夏理明白,他非凡說結婚叫老婆的時候是清醒的,連她給他穿胸鏈都是清醒的。 他總有這么多壞心眼的情趣。 許織夏這會兒心被手上的鉆石磨圓潤了,不跟他計較,只裝著糊涂,咕噥了一句:“哼……給我戴戒指做什么?” “還不夠明顯?”他笑。 許織夏抬起臉,眼神埋怨,又有幾分喜悅掩在矜持下:“哪有人問都不問,就套戒指的?” 紀淮周弓著背,雙手撐床,壓在她身體兩邊,近距離細細瞧她的眉眼:“那求婚要先做什么,小周老師,你教教我?!?/br> “人家求婚,都要先表達一段天地為證,至死不渝的誓詞?!痹S織夏小聲嗔怪:“你就沒什么正經話要說的?” “哥哥是想說啊?!彼Φ眠€挺冤枉:“你這不是沒給我機會么?!?/br> 尋常小情侶戀愛是戀愛,談婚論嫁又是另一回事,中間差了一條現實的銀河。 可他們不是。 求婚求婚,有求就有失敗的可能性,而他們沒有,甚至可以直接略過這過場的一步。 他們自人生至暗的低谷起,就牽住了彼此的手,被迫分開過,卻終究牢牢緊握,丟不下,走不散,因為他們共用著同一個靈魂。 相伴至今,他們只差一個開口。 盡管如此,他也有義務給她一場女孩子都向往的浪漫儀式,想過在東棲島,或是在西湖邊給她辦場音樂會,想過在希臘的海邊,想過在阿爾卑斯山的星空下,想過全世界所有她會喜歡的地方。 想了幾個月,沒想出個所以然。 鄭重這個詞,思來想去都不適合用在他們身上,真情假意不明朗才要鄭重承諾,可他的心都剖出來,給她看十七年了,太過反常的刻意,反而會將心意襯得虛假。 再正式的場合,都不及某一天在棠里鎮,清晨醒來隨口一句來得真摯。 和她結婚,在他這里是一件隨時的事情。 于是戒指就這么隨身了幾個月。 昨晚說是說出口了,話也是心里話,可下一秒又覺不妥,這么一樁美事,就算不適合隆重,也怎么都得跟她講兩句走心的,而不是在他借酒消愁的夜晚,情緒一上頭,隨隨便便就問了,起碼要有個真誠的態度。 想著裝裝醉,等個適宜的時機再正經說一次,結果小姑娘放心上了,惹得她不高興,他總不能由她氣著。 這回他是真沒機會。 許織夏不曉得他籌謀了如此之多,眼睫毛一眨一眨地覷著他:“現在說也不晚?!?/br> 紀淮周似真似假,正兒八經起來:“那哥哥今天抓緊,搭個舞臺,訂些氣球玫瑰布置布置?!?/br> 許織夏唇一抿,低頭笑了。 “不用……”她眼底斂著小女生的嬌羞,手指頭摸著那顆粉鉆,摩挲來摩挲去,溫溫順順:“這種漂亮事,都是形式主義?!?/br> 他們的形式,是在棠里鎮的煙雨,棠里鎮的雪夜,走過青石小巷,春夏秋冬都牽手回家;是在美國地下拳館,他撕裂情緒的那句你不能只屬于哥哥么;是在倫敦街頭的紅日下逃亡,漫天水霧里,拉著手,奮不顧身奔向世界盡頭。 是彼此作骨,彼此為燈。 是彼此生命的開端。 是過去的六千多天,每一個日日夜夜。 他們的形式,是對彼此感情的心照不宣。 “行,漂亮事就不做了?!奔o淮周輕笑,起身曲起一條腿,跪到床下。 他突然在她面前單膝跪著,許織夏眼波一漾。 “哥哥不是矯情的人,不愛講rou麻的,但漂亮話哥哥還是得跟你說一回?!彼澊?,又去摸外套內口袋,手機和錢包一樣樣摸出來。 放進她手里,再注視過來。 “小尾巴,哥哥只屬于你,完全屬于你?!?/br> 許織夏放慢了呼吸。 他的目光很少有這樣明顯濃厚的情意,這樣一個情緒不外露的人,縱有七分,能表現出三分已是難得,只有在看她時,他的眼里才會明明白白出現這種深刻,虔誠,剖心剖肺的感情。 自始至終,她都是他厭世里的鐘愛。 “我名下所有信用卡都在里面,證券之類的其他資產手機也都能查到,”他說:“全部歸你?!?/br> 許織夏看著手里他的手機和錢包,雖不意外,卻也訥了訥,猜他想說的話:“你都不要,只想要我?” 紀淮周低聲笑:“都不要,只想你要我?!?/br> 她抬眼,心旌神搖。 “我說過,不管是紀淮周,還是周玦,都是為你活著的,如果沒有你,他早就死去了,是你把他從灰燼里救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