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著迷 第146節
許織夏睫毛輕顫,虛悠的心臟慢慢落地。 “你自己盡情了最重要?!彼鲋谋羌猓骸熬拖裣麓文阋部梢詫ξ艺f——” 他故意頓在這里,等她困惑地望過來,他才蕩著股壞勁,低著嗓:“哥哥用力……” 后面還有傷風敗俗的兩個字。 許織夏耳根一燙,猛地推開他,羞窘地卷著被子翻去了床尾。 紀淮周懶洋洋靠回床屏,輕笑出聲。 看著她身子從床尾凳鉆出來,脊背光潔,漂亮的倒心形翹著,扯過他的襯衫胡亂套上,光著腳跑去了浴室。 襯衫被她穿走了,行李箱又在車里,這里沒有別的衣裳,不過男人倒是無所謂。 紀淮周給她叫了餐,套上褲子,彎下腰抓過地上的舞裙,去向陽臺。 陽臺設計成了陽光房,陽光透進天窗和落地窗明凈的玻璃,如細碎的金箔,在涓涓的水聲中,明亮地落滿整個空間。 餐桌前,許織夏小口吃著三明治。 她時不時望一眼陽臺,男人裸著上身,立在洗衣池前。 埋怨歸埋怨,可他人就在那里,她一個人吃飯怪沒勁的,于是許織夏拿上牛奶,咬著三明治,趿拉著拖鞋過去。 紀淮周叼著根沒點燃的煙,胳膊支在臺邊,慵懶弓著背,在等水放滿。 一抬眼就見她在門邊探出半個腦袋。 長發用鯊魚夾蓬松而隨意地抓住,鬢邊落著碎發,一張小鵝蛋臉清透,嘴里的三明治沒咽下,兩頰鼓著。 紀淮周勾了下唇,眼神示意她過來。 許織夏眼看著他將一條毯巾鋪到水池的陶瓷臺面,人剛走近,就被他摟著腿彎一抱,放坐到了臺面。 “一個人無聊了?”紀淮周手臂撐在她腿邊,在她面前圈住了她。 他肌理硬實流暢,泛著健康的光澤,陽光下拓著凹凸的陰影,線條的明暗分界更為清晰。 他這副樣子將昨夜瘋狂的畫面勾了出來。 許織夏話囫圇著說:“我就是過來看看,你有沒有認真洗?!?/br> 她還穿著他的白襯衫,昨晚脫得太急,紐扣崩開了兩顆,這會兒在她身上垮著。 皮膚冷白,和他有著膚色差,鎖骨和肩頸瑩潤,領子下隱現著半圓的春光。 這角度視野正合適,他又不是什么君子,很難不垂下目光。 許織夏兩只手都沒空著,捂不了他的眼睛,就羞赧地瞟開了自己的眼:“你洗不洗?” 紀淮周胸腔震出兩聲笑。 小姑娘長大了,都會管教他了。 紀淮周起開身,關上水,骨節修長的手浸入水池里,拿腔拿調地稱呼她:“在洗了,公主寶寶?!?/br> 他語氣溺著,許織夏心一動,回眸。 那雙手昨晚抓的是被套,在欲望下青色脈絡蔓延,眼下抓的是她的白色舞裙,親自洗著,揉搓出綿密絲滑的泡沫。 許織夏心窩被濃郁的情愫充盈著。 她悄悄瞥他,這是一個親手把她養大的男人,是一個比她大九歲零八個月的男人。 世界上怎么會有他這樣的人,床上壞得要命,流氓話和狠勁一樣不落,事后卻又是千倍萬倍,誰都比他不過的溫柔和縱容。 這就是戀愛要跟哥哥談的原因嗎。 ——追你的那群小男生,哪有哥哥會疼人?哥哥會管著你,會慣著你,也會像daddy一樣養大你。 許織夏想著他的話,氣息逸出絲笑。 “笑什么呢?”他洗著,沒抬頭。 襯衫蓋到臀下,許織夏坐在洗衣臺上雙腿懸空,光溜溜輕晃著:“想到你……是daddy” 紀淮周笑了。 “今天去跟他們坦白?”他伸手點了下她鼻尖,留下泡沫:“你daddy不想再做小情人了?!?/br> 許織夏倏地面頰潮紅,支支吾吾。 “怕什么,反正也是哥哥勾引的你,有錯也都是我的錯?!?/br> “你哪有勾引我……” “沒勾引你,你就跟你的學長好上了?!?/br> 他出差前,抱著她在搖椅里,問她有沒有想過答應談近,她頭腦一混亂,就回答了聲嗯。 許織夏欲蓋彌彰地吸起了牛奶。 她裹著他的襯衫,手上是他買的牛奶和三明治。 紀淮周牙齒松松磨著煙蒂,上下瞧了她片刻,突然秋后算賬:“吃我的穿我的,還要跟別人談戀愛,白疼你這么多年?!?/br> 這回是真被他逮住了小辮子。 許織夏心虛低下臉,咬著吸管,腳掌光滑白凈,輕輕踢了一下他的腿:“快洗,明天要穿的……” 紀淮周哼聲,吐掉煙,臉一伏,唇舌燙到了她腿面。 許織夏猝不及防,急急去躲,躲不開就抬起來踢他,被他笑著捉住,一推,抬得更高了,細膩的泡沫抹了她一腿。 他又欺身過來親她,耳朵和腿都被他鬧得癢,許織夏邊躲著邊忍不住漾開笑。 她一笑,他不經意就靜下了。 許織夏慢慢也安靜住,和他相視著。 良久,紀淮周忽而低聲開口:“不要再走了,小尾巴,哥哥受不住?!?/br> 他人是靜的,但目光漸漸掀起昨夜的沙塵,屬于他的從不示人的致命傷,都暴露在眼底。 失而復得是喜悅,也可能是重蹈覆轍的前奏。 而他緩釋了一夜的情緒,依舊無法代謝,輕易一波動,就洶涌而出。 陽光房太陽強烈,他的眼神也強烈,許織夏心都融得軟了:“我不走?!?/br> 延遲一宿,她終于能表達。 “我知道哥哥舍不得我?!痹S織夏眼波流轉:“讓他說好了,反正我就要賴著你?!?/br> 許織夏在棠里鎮靜夜的書院前,第一次遇見了他的哥哥,第二次遇見了他的父親。 其實他父親并無多言,只同她聊了寥寥幾句。 “他就是為了你,連故棠的旗袍都愿意拱手讓人?” “是?!痹S織夏再不是四年前患得患失的小姑娘:“拋開利益的感情,您是不會懂的?!?/br> 紀世遠深褶的眼皮斂下:“我若是不懂,就不會每年元宵都去百樂門了?!?/br> 許織夏眸光微漾。 想到那個熱烈自由的女子為其零落成泥,她既心疼周故棠,也心疼哥哥,可始作俑者卻在這里一副情深義重的模樣。 “這叫虛情假意,您根本就不是念著故棠阿姨這個人?!?/br> “她是我的初戀,我當然念著她?!?/br> “不,您念著她,就不會辜負她,因為周故棠只有一個,失去了就沒有了?!痹S織夏不卑不亢:“您只是念著這段情,并不是非她不可,換個人,您也能擁有想要的情?!?/br> 許織夏一字一句道:“您只是在感動自己?!?/br> 那或許是紀世遠此生唯一一次,被一個小姑娘逼問得無言以對。 在紀淮周不瞬的注視下,許織夏態度不再模糊,不再寬泛:“我不要和你分開?!?/br> 因為她喜歡他這個人,他同樣只有一個。 過兩秒許織夏又忙聲明:“不是那個不分開……” 紀淮周被惹得笑了,所有混亂的心緒都在她的話里煙消云散,內心的漫漫長夜總算走到盡頭。 她放下了對生母的執念,他將母親的訂婚旗袍轉贈他人,何嘗又不是一種執念的放下。 紀淮周下巴壓住她頭頂,輕輕地蹭著。 陽臺玻璃晴朗,太陽光盈滿,如水波蕩漾。 他們都不再是兩盞孤燈,他們的十七年,從來都不是一夢而過的半日浮生。 他們是彼此的歸途。 即使一路搖搖晃晃,也是一路向著燈火。 - 他們當天就去坦白了。 檀園別墅,方形西餐桌,許織夏和紀淮周并肩坐著,周清梧、明廷和陸璽坐在對面。 桌面立著兩臺平板。 陳家宿一如既往地在視頻里,這回多出的一臺,畫面里是出差在外的喬翊。 兩個屏幕面對面擺著,陳家宿以一種不孤單的心情:“看來今天是吃我們倆的席,喬爺?!?/br> “……”喬翊無語合眼,推了下眼鏡。 陸璽拍手大笑,笑得雖瘋,但屁股繃住了,穩穩坐在椅面。前車之鑒,他這次不會再掉凳了。 “今天是怎么了?”陸璽眉開眼笑,翹著二郎腿晃悠,看看身邊的周清梧和明廷,再看看對面的兄妹。 許織夏深深埋著臉。 紀淮周掌心復上去,眾目睽睽握住了她擱在桌上的一只手,若無其事:“我們在一起了?!?/br> “……”陸璽瞬間腳底打滑,帶著椅背,一聲尖叫倒下去,終究還是跌得仰面朝天。 那天反應強烈的只有陸璽一個人。 其他人都佯裝剛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