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著迷 第65節
就像寂夜里的一盞孤燈。 “哥哥……”許織夏輕聲喚他,后面的話還沒出口,就見他被逼得忽然間睜開了眼。 紀淮周緊緊盯住她,深邃眼底涌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折磨,語氣隱晦地氣急敗壞:“你是不是就想看你哥哥禽獸不如?” 許織夏懵住,不由咬住自己一點拇指指頭,茫然揣測:“哥哥該不會……是有羞恥心吧?” “哥哥不能有么?” 紀淮周沒任何表情的臉上,在看見她咬手時,瞬間皺出川字,他不假思索捏住她的腕,把她的手從唇邊不由分說拽落下去,不準她咬指甲蓋:“誰慣的你這毛???” 女孩子的手腕跟沒骨頭似的,握在指間又細又軟,還有溫膩的膚感。 紀淮周不著痕跡收回手。 許織夏無辜眨眼,雙手老實放回腿上,兄妹相處的小插曲自然而然揭過,她自顧說道:“沒關系的,這都是人正常的心理反應,不用難以啟齒?!?/br> “哥哥夢到什么了?” 曾經她月經初潮,他就是這么告訴她的,不用有羞恥心,跟哥哥沒什么不能說的。 她的目光純真坦蕩,像只剛成精的小狐貍,眼里有分明的勾引卻不自知,眼睜睜看著他在道德和欲望之間掙扎。 而在她面前,他還得裝作無事發生。 “沒什么?!?/br> 上了幾堂心理咨詢師相關實訓課,許織夏下意識把他當成了一個檢驗自己學習成果的臨床案例,滿眼求知欲:“我想知道?!?/br> “別問?!?/br> “告訴我吧哥哥?!?/br> 紀淮周語氣壓得很沉:“你無法無天了?” 撒嬌都沒用,許織夏心里有點委屈了,垂頭喪氣地扯弄身上那件襯衫的衣角,不再講話。 安靜了一段時間。 她自言自語,小聲嘀咕:“跟meimei有什么不能說的……” 陡然到了臨界點,面前的聲音撂下兩個字。 “性夢?!?/br> 許織夏怔了下,抬臉,冷不防撞上他壓著暗色的雙眼,沒有復雜情緒,有的是從未在他眼里看見過的,屬于一個男人的直白。 她愣著,一時間不能思考。 緊接著就見他單手撐到她后面的沙發背,人一下子傾過來,到她臉前,和小時候管教她時的嚴厲不同,眼下是一種反客為主的強勢。 “滿意了?” 他高大身軀罩落下陰影,睡袍領子不受束縛地松垮開,眼前是他清晰的鎖骨,往下肌理線條緊繃。 許織夏窘迫埋下臉。 雖然只能隱約看見,但她不由自主浮想起當初不小心撞見他出浴,他只下身圍著浴巾那半裸的樣子,心跳也浮現出當時的頻率。 他近距離盯著她,前所未有的露骨眼神,不像是在看meimei。 許織夏腦子頓時凌亂。 “我沒問……”許織夏裝傻抵賴,支支吾吾先反咬他一口:“哥哥兇我?!?/br> 她聲音莫名其妙聽起來嗲嗲的。 紀淮周喉嚨泛癢,難耐地咽了下。 滾動的喉骨刺激著他陰暗的邪念蔓延滋長,她一副受欺負了的模樣,剎那間又讓他心底的負罪、自咎和愧疚感,也驟然強烈。 暴風雨停歇,羅盤失靈的指針恢復方向。 他身子后撤回去,重新靠躺進沙發,面上一貫平靜:“沒有?!?/br> 許織夏瞄他一眼,斷定他又是在捉弄她,低嗔控訴:“兇了?!?/br> “沒兇?!?/br> “你兇我了?!?/br> 紀淮周鼻息哂出聲笑,她不講道理,但他自己慣的,說不得,只問她:“還有不舒服么?” 許織夏搖搖頭:“就是提不起勁?!?/br> “知不知道自己昨晚燒到三十九度八?”一到要管教的時候,他就會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神志不清了還在外面亂跑,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 許織夏愣了下。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當時似乎就沒想過給他打電話。如果是過去的周楚今,一定會第一時間委屈巴巴找他吧。 “附近有藥店,我想去買退燒藥?!痹S織夏如實交代,又問:“那么晚了,哥哥怎么在我宿舍樓下?” 紀淮周垂了下眼。 自從那晚離開她臥室后,這幾日,他每到半夜就開過來,在她樓下坐上兩三個鐘頭。 她一句紀淮周和周玦都是我哥哥,看似對他的感情一成不變,但就是因為這種一成不變,把他推到了不得不避嫌的地步。 在她樓下夜闌人靜的時分,有那么幾個瞬間,他寧愿那時聽到的,還是在研究中心休息室她的那個回答。 ——給哥哥倒杯水,這么不情愿? ——你不是。 “哥哥路過,”紀淮周若無其事地說:“想看看你?!?/br> “那你怎么不上來?” “誰知道你半夜還沒睡?!?/br> 許織夏清亮的眼里透著疑惑:“既然覺得我睡了,那你為什么還要過來???” 學了幾年心理,小姑娘思維邏輯比過去要嚴謹敏銳得多,沒以前好忽悠了。 小時候不敢喝中藥,只要他喝一口,露出好喝的表情,她就會跟著他喝,然后苦得小臉皺皺巴巴。 紀淮周低頭笑了下。 他沒停頓,先她問道:“今天有課么?” “課程都結束了?!痹S織夏慢慢看向他:“過幾天我就要回斯坦福了?!?/br> 紀淮周眼底情緒不明,片刻后只點了點頭。 有幾秒心照不宣的安靜。 在港區,哪怕見一面不容易,他們也還是有見面的機會,但她回去美國,他們就要回到那四年,過著遙遙不相見的日子。 在氣氛變得沉重前,許織夏融起笑意來:“哥哥,我下午得回去,今晚結業聚餐?!?/br> “好?!奔o淮周鄭重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不用我提醒吧?” 他又強調:“還有酒,一滴都不準喝,如果再燒起來必須給我打電話?!?/br> 許織夏也說了聲“好”。 靜了幾秒,紀淮周才再開口:“吃過午飯,換身衣裳,再叫家宿送你回去?!?/br> 他現在沒法心安理得,把她偽裝成他的小情人,親自送她回學校。 許織夏沒問原因。 到了要離開的時間,她走到門口又停下,像在行舟一年級二班的門口,像在京市舞蹈學院的校門口。 她回過頭,沖他揮揮手:“哥哥再見?!?/br> 如今的他們,每一次分開,都不知道下一面是幾時。 - 她走后,暮靄低壓。 城市太亮,就算昏天黑地了,也看不見星星。 陽臺茶幾上,一瓶空了的龍舌蘭,一只酒杯,杯底留著三分之一的酒液,浸著數不清的煙蒂。 紀淮周仰面在躺椅里,胳膊搭著扶手,下垂的指尖夾著一支煙,煙頭一點星火,飄出絲縷煙霧。 他需要用酒代替理性,麻痹自己。 連帶著麻痹道德底線之下,隨時要破土而出的欲望。 寂靜的夜里,手機一聲響。 他半掀開眼皮,屏幕的亮光照進他醉意深重的眼,是陳家宿發了一張照片。 宿舍樓下,女孩子眉開眼笑,捧過男生手里那束紅玫瑰。 在車里拍的,隔著前擋風玻璃,但能清楚看出照片里的女孩子是許織夏,男生是她那位學長。 ——二哥,你扮什么正人君子? ——我只是想看看,看看你能道貌岸然到幾時。 紀淮周閉了會兒眼,感覺渾身燥得要燒起來,指尖的煙丟進玻璃杯,身形輕晃著回了臥室。 人一卸勁,仰著摔進床里。 總覺得被褥上留有她的味道。 更燥了。 他氣息很重,裹挾著濃烈的酒氣,那張照片在腦子里,反復刺激出他體內某種不理性的征兆。 系帶松著,浴袍垮開了大半,皮膚上泛著醉酒后的薄紅,輪廓深刻的肌理線條延伸至最深的深淵。 “哥哥,夢境都是人潛意識里隱藏的欲望?!?/br> “所以你盡量不要壓抑自己?!?/br> “哥哥該不會,是有羞恥心吧?” “沒關系的,這都是人正常的心理反應……” 他長腿在床邊曲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