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說到底他也沒逼我……”吳見故走在坑上,喃喃自語。 這句話說完,事態陡然生變!吳見故胸前的犬印灼熱發燙,這就像一個信號,瞬間激起坑中芻犬的狂暴殺意。 朱祭在后面喊:“我忘了。它們將你當作我的犬靈,對你起了殺意。你既然不愿意救我,就趕緊走?!?/br> 動物之間常因爭奪主人的關注而內訌,本質上是爭奪生存資源。芻靈認為吳見故作為“犬”能被主人釋放出去,而它們將永遠埋葬坑中,嫉妒迫使它們生出了巨大的惡念。 芻靈涌上石橋,叼住吳見故褲腿就要將他拖入坑中。 齊鐸捂住吳見故的嘴巴,展開灰色薄膜,將他一路拖過殉葬坑??觾绕c靈拼死撕咬,全然沒有理智,直至剩下最后一頭芻靈,否則這場殺戮將不止不休。 吳見故目光遠投,落在壁中長幡下扭曲的人形上,內心大嘆一口氣,想,石竹,我又要欠你一筆了,以后一定大大的還。 吳見故扯下齊鐸的手,“答應人家的事情,臨陣脫逃太不男人了?!?/br> 齊鐸皺眉:“你想好了?” 吳見故深吸一口氣,說:“朱祭是我方隊友,已經認定是隊友,就沒有拋下他不管的道理!” 朱祭之前屢次三番出言幫助他們,如果這都不算隊友,那算什么? 齊鐸長槍在手,攔住他:“我再問一次,想好了?” “想好了?!?/br> 齊鐸:“有任何情況,舉拳三下,我立刻拉你上來?!?/br> “還是你夠兄弟?!眳且姽誓萌^撞他心口。 說完,吳見故一個助跑,毅然跳入坑內。 朱祭微微動情,身子飄蕩在坑上方,俯瞰坑中吳見故被撕裂的鬼哭狼嚎,后來吳見故嗓子失聲,叫不出來就開始拳打腳踢那些芻犬。 足足半刻鐘,坑內飄舞草屑,吳見故想今天不如被草葬在這兒,活活受幾百次死罪。屑落定,一切芻犬前膝跪地,不再發瘋。 結束了!吳見故很想哭,此時臉有點濕,一邊是被大膽刁民舔的,另一邊是鐘乳石上滴落的水,反正不是他的淚,也不是朱祭的。 朱祭眼眶盡紅,將他扶坐起來,突然雙膝跪下,朝吳見故重重磕了一個頭。 “誒,我還沒死……”吳見故想展示一身光榮勛章,發現皮rou光滑,沒有半絲傷口,這樣子讓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心疼自己了。 朱祭磕完頭抬起身,這個時候吳見故才看到朱祭這幅身體有些殘破,十指斷了四根,半條腿瘸著,不復魂體時光鮮。 不過朱祭仍能驅策犬影,如今滿坑的犬都是他的手下,他十分冷靜地將吳見故與齊鐸送出畫外,說了一句他有事要辦,灑脫地轉身。 吳見故問:“你去干什么?” 朱祭準備返回山鼎,說:“我去找出白袍老苦的主墓,聽聞他主墓之內有盜取的法物,能夠cao縱大風水,找到之后我自會通知你們?!?/br> 吳見故:“我和你去吧?!彼缓靡馑颊f出傷人的話,對方那么要面子,總不能指著他躃踖的行走姿勢說“你這幅樣子怎么找”。 朱祭聽后歡心了然,卻拒絕了他,驅趕犬影遁入青嶂。 吳見故訕訕笑著回轉頭,齊鐸拍他肩膀,解圍似地提議目前只有途靈沒有進鼎,需去支援她。 鼎中,石竹經受了一頓“外賣消耗”,赫昈昈的蠱心逐漸暗淡下來,她揉了揉胸口,罵了一句:“吳見故這個討債鬼?!?/br> 莫笙笛在前面追蹤邱父,回過頭來問:“吳見故那邊是不是出事了?” 石竹哼一句:“他出事了,我能感應到?!毖韵轮馐菍Ψ胶玫煤?,至少比他們這邊情況明朗。 邱父入了鼎之后,伏禮取代機械臂,偵查通道,憑借它的氣息引開了幾次蛇鼎內兇煞的伏殺。 “伏禮,你從出生起就是一只蟲子?” 鼎內是彎彎繞繞的老城區小路,伏禮飛不高,聽見石竹這話,噗嗤噗嗤聲提亮?!皩嵲捳f,白袍老苦根本不知曉我的用處?!?/br> 它甚少得意,這話一聽卻充滿智商碾壓對手的快感。石竹提耳聽它說道:“我是裂人孵化的骨甕,確實能夠像這片土地一樣,吸納魂體,可我一開始不是蟲子,我是裂人的根須,是裂人的一枚‘鼓槌’,用來呼召裂人老祖摩一?!?/br> 石竹:“摩一是誰?” 伏禮不肯吱聲。石竹再要追問,振翅聲忽然停下,莫笙笛緊跟不動,前方豁然有一間兩層高的樓房,打著詭異紅燈籠。 樓的一層是小工廠,橫掛“瞳光零件加工”簡陋廣告牌,二層未封窗,窗前方有一束女影,蒼白疲弱,小眼睛,眼尾生毛,一眼便能猜出是邱世瞳的母親。 邱母怨毒地盯視樓下人,像正無聲警告來者“別靠近她兒子”,這種不管對錯,始終護犢的扭曲心態讓石竹也受不了。 石竹朝莫笙笛道:“無底線的愛真可怕?!?/br> 莫笙笛大喝一聲,哪管邱母刀她的眼神,踩上廣告牌,跳上窗內。石竹趕緊跟上。 區區一個亡靈,莫笙笛還真不怕。她踩進窗棱,人到棍到,逼退邱母。 這是一間小臥室,墻上鑲嵌玻璃柜,裝飾摩托車模型。邱母在玻璃柜邊隱去身體,棍棒打在玻璃上,爆出滿地碎片。 倏然,莫笙笛窺見碎片里面一束白影打著紅燈籠,正在她身后,她震喝一聲,陡然翻身,棍子打在左上方,當地被石竹手臂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