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又他媽的是牛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凌嶼找了一圈,在茶幾旁的立柜冰箱里找到一盒快過期的牛奶。他拉開密封,站在原地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膩得他頭皮發麻。 “喝完了。你會幫我們嗎?” “我直說了吧。在現在的‘觀星傳媒’,凌奇牧是太子爺。你懂我意思嗎?” 陸知齊近乎直白地挑破了凌嶼的幻想。 凌嶼手指緊握,手里的牛奶盒被攥成一團。他慢慢地松手,紙盒輕輕地落在垃圾桶里。 “你是這個意思,對吧?” 陸知齊瞥了一眼垃圾桶:“對,沒錯?!?/br> 凌嶼靜了一會兒,徑直沖向茶幾,一言不發地拿起酒瓶,大口灌下。舌頭像是被野火燎過,口腔被刺激得生疼,惹得他悶悶咳嗽兩聲。 陸知齊蹙眉,奪過他手里的酒瓶。 “還沒成年,喝什么酒?” 凌嶼抹了把唇邊酒漬,鼻腔里火辣辣地噴著灼痛的氣息,讓他說話都有些費勁。 “不許再跟我說‘喝牛奶’!別管我!” “真是個過河拆橋的混小子?!?/br> 陸知齊倒也沒有那么不悅,縱著凌嶼喝了兩口,然后將瓶底的剩余烈酒都倒在自己杯里。 陸知齊喝酒喝得優雅,速度卻不慢,喉結上下滑動間,烈酒已經盡數入腹。 凌嶼喉嚨猶自火辣辣的,卻見陸知齊淡定得像是喝了半兩白水。 “...你厲害?!?/br> 凌嶼略有醉意地靠在窗邊,抱著手臂假寐。 月色透過玻璃漫了過來,灑了一地的柔色,反而映得少年棱角更加分明。他像是根孤單又尖銳的竹子,硬挺挺地撐著腰桿,非必要不開口。 陸知齊看屏幕看得頭疼,捏了捏眉骨,邊收尾工作邊隨口逗他。 “欠我的工程款,什么時候還?” “幫我們錄個demo,為什么是個工程?” 凌嶼一直不知道陸知齊為什么總把幫他這件事說成一件工作。本來是一件值得感激的事,陸知齊非要用價錢衡量,顯得冷冰冰的。 陸知齊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 “我是商人,做的每一件事,當然都要有利可圖?!?/br> “哦?!?/br> 凌嶼依舊覺得姓陸的很幽默。 像他這種邊緣的小人物,哪還會有什么利益可圖。 “你開個價吧。等我畢業工作以后,賺錢還你?!?/br> “畢業就工作?你不考大學了?” “...沒意思?!?/br> 少年輕嘲一笑,眼底的光黯了黯。 陸知齊撐著手肘看他,看了一會兒,起身回了臥室。 客廳里瞬間變得空空蕩蕩的,連苦艾酒殘留的氣息都冰冷一片。凌嶼稍微抱臂,身體低蜷,這是他慣用的獨處姿勢,用來對抗孤單。就在他快要睡著時,耳畔忽然有細碎的聲響。 他警惕地睜眼,眼前忽然一道勁風,眼前一黑,腦袋上被罩了一件柔軟的襯衫。 “換件衣服再睡?!?/br> 凌嶼吃驚地抓住襯衫,看著陸知齊欲言又止。 他...真就這樣把自己昂貴又貼身的衣服借出去了? “不換?或者說,你更喜歡那件?” 見陸知齊指了指沙發扶手上的粉紅兔耳朵睡衣,凌嶼立刻脫下校服,換上了這件白襯衫。 布料看著硬挺,穿著卻很貼膚,襯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道,慢慢地向上擴散,凌嶼覺得呼吸不暢,帶著頭腦也發熱,眼神無措;而因為喝酒的緣故,心跳得厲害,讓他有點恍惚。 “...我感覺,欠下的錢越來越多了?!?/br> “咳?!?/br> 陸知齊本來心情沉郁,可架不住凌嶼每句話都準確地戳中他的笑點。 “行了,還債不用錢?!标懼R指著燈罩旁飛舞的飛蟲,“幫我抓兩只蚊子,抵債兩清?!?/br> 【作者有話說】 實話說,我很想看陸總穿粉色兔耳朵() 第0010章 連名帶姓 不知道凌嶼聽沒聽懂這個冷笑話,陸知齊也無暇再理。他半闔了房門,留了窄窄一道透氣的縫,自顧自地上床睡了。 這一夜,陸知齊睡得依然不是很好。 夢里全是jiejie一家慘烈的車禍現場,還有停尸房里的破碎血rou。他一塊塊撿起來再放下,像在完成一幅詭異的拼圖,指甲縫里的血是燙的,灼得他手指止不住的顫。 他睡得冷汗淋漓,夢夢醒醒,輾轉挨到了天亮。睜開眼,眼前依舊是沉悶的黑。 他揉了揉悶痛的太陽xue,踩了拖鞋起身開門。 門后似乎有什么重物擋著,推不動。陸知齊從門縫里側身出來,發現后面的‘重物’正是那個打盹兒的高中生。 凌嶼不知道從哪里找到一只電蒼蠅拍,虛虛握在右手上,左手旁放了垃圾袋,袋里有清理飛蟲的紙,而電蒼蠅拍的電網上還留了四五個黑色飛蟲的尸體,來不及他清理就睡著了。 陸知齊怔了怔。 他蹲下,搖醒了凌嶼。 對方眼睛有些腫,剛睜眼時,眼里有些懵懂,迷迷糊糊地說了一聲‘嗯’。 “在這守了一晚上?” “...嗯?!?/br> “聽不懂我在說笑話?” “...笑話?” 雖然陸知齊好像是隨口一說,但凌嶼不覺得那是個笑話。 那個人看向蚊子的眼神是帶了嫌棄的。而且,他應該是覺得蚊蟲的聲音很吵鬧,所以每次飛蟲過耳才會那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