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節
小泉露比:“哦……” 不愧是琴酒看好的人,就連這種事也做得到,明明幾個小時前還在到處找降谷零、整個人就跟快要崩潰但還是繃著一樣,現在就已經唰的一下到東京塔上了! 她說好吧,那我簡要地說一下現在的情況,我原本接手降谷的工作在確認那幾個目標的情況,但警視廳接到了五十嵐家被人潛入的報案,而且五十嵐本人失蹤了,我在他家里用占卜尋找了他的下落,一路追過來,遇到了灰毛老狼……呃,ani結社的格雷先生,灰狼。 她抬頭看對面的灰發男人,灰狼還是一頭霧水,他本來想走的,但這個女人——他在ani結社的前同事紅隼說她可是夜鶯的人,于是灰狼立刻就把腳收了回去。 開玩笑,他可不想再被海拉的芬里爾打一頓,灰狼可聽說了,海拉雪原里的雕像已經有三百多座了,這事說到底都是因他而起,不知道哪個混蛋去投資的!干什么不好,非要投資那里的雕像?!救命啊,會死人的!他到現在都躲著夜鶯走,聽說夜鶯沒在日本才來的,可露比說夜鶯回日本了? 灰狼:我,我,對不起,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露比:不,你來的正是時候,快快快把剛才的事給諸伏說一下。 灰狼:呃…… “對,我就是回來給黑狗看寵物店的,走的時候我路過一個早點攤,那里沒人,我本來想放下錢拿個飯就走,正好有人拐過來,我還以為他是店主。我說,老板!他看過來,表情忽然就變了,啊……當時我覺得不對勁,他說我認錯了,就要走,我以為他認識我要報警呢,咳咳,就攔住他,跟他打了一架?!?/br> 灰狼簡單地敘述了當時發生的事,他跟那個人的打斗沒持續多久,就有槍聲給他們打斷了,灰狼知道對方是奔著自己來的,直接一個滑鏟進了早點攤下面,躲了半天,最后遇到了紅隼。 紅隼問他怎么回事,又找出一張照片來問他是不是這個人,灰狼一看,好家伙,原來對方才是在警察那里掛了號的,那他緊張什么? 他跟諸伏景光說完,小泉露比又把電話接了過去,對諸伏景光說:“灰狼說當時五十嵐寬太的前進方向就是新·東京塔的方向,我讓技術部門查了,在去新·東京塔的路上能看到他的身影,不過他盡量避開監控系統行動,我們不能完全肯定他的去向。也許他在進入這片區域后就察覺到了我們的視線,并做了偽裝?!?/br> 諸伏景光說:“我知道,辛苦了,小泉前輩?!?/br> 小泉露比擺擺手,說這是我的工作嘛,啊,需要我上去支援嗎?我旁邊這個很能打。 雖然她就是個輔助,但灰毛老狼還是能打的,而且這只灰狼老狼被琴酒狠狠地抓住了尾巴,跑是不敢跑的,當個打手綽綽有余。 諸伏景光說現在情況不明,你就別上來了,又問:“你說的不好的預感來源于什么?” 小泉露比吐了口氣,說:“我去年給琴酒的護身符,不是從河里撈上來又回到我手上了嗎?我本來把它擺好了,但就在剛才,紅子給我打電話,說那個護身符……忽然碎了?!?/br> 仿佛預示著一個最差的結果。 時間已經是五點鐘。 她往新·東京塔入口的方向看去,看到兩個年長的男人正在有說有笑地往里走,她多看了兩眼,發現其中一位是fbi的詹姆斯·布萊克,另一位似乎也見過,但她一時半會想不起來是誰。 小泉露比有點不確定地說:“諸伏,fbi的人……” 諸伏景光的語氣卻非常平靜,好像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大概是某個人叫來幫忙的?!?/br> 說不定還有cia和mi6的人,根本不用慌,待會在東京塔上找到fsb和不知道哪國家的特工都很正常。 新·東京塔上的諸伏景光收起手機,抬起頭,視線透過天花板,仿佛能看到新·東京塔的更高層。他沒在這層找到伏特加,也沒看到可能在這里的五十嵐寬太,那他們應該在更上層的位置。 新·東京塔同樣有三層,但空中部分的可用面積要比舊東京塔大得多,而且今天會有政府部門的人來做最后的檢查確認,現在天就要亮了,來的人也會越來越多,即使遠遠到不了正式開放的程度,在這里找人也絕非易事。 他走出無人的洗手間,跟水無憐奈匯合,水無憐奈看到他,低聲問:“雪野君?” 她這回喊的是假名。 他們兩個在這里小聲交談并不引人注意,因為這個時間的新·東京塔幾乎沒有人,只有因為尸體墜落的案件趕來的警察、跟著上來的記者,以及這里本身的保安和幾個之前沒能調度好,現在還在爭分奪秒補救做布置的商鋪員工。 那具尸體就是從這一層的倉庫掉下去的,但員工們都不清楚對方的身份,門口的保安也說是對方有通行證所以讓他上來的,通過門口的監控錄像能確認這個人上塔的時間是昨晚。 諸伏景光作為水無憐奈的臨時攝影師,也看到了死者在監控錄像里的面貌,當時他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小原,他剛找人調查的造假證的人,跟烏丸有關系,但從上面掉下來……這時候起內訌的可能性不大??紤]到伏特加也在這上面,諸伏景光更傾向于這是伏特加搞出的動靜,或者說故意為他們制造的機會。 正因為墜落案件的發生,以及受害者死亡前受到槍擊的事實,警視廳才能暫時對東京塔及周邊地區進行封鎖,并對目前在塔里的人展開調查。不過要憑借這點就找到隱藏在塔里的烏丸的人并不現實,就算對進入新東京塔的人都進行了身份登記,真正隱藏在其中的人卻應該是完全“沒有出現過”的那些。 他看著不遠處那些人,假裝正在收拾攝影器材,同樣壓低聲音對水無憐奈說:“fbi提供的情報,就在幾天前有人搬著不少大型器材上了新東京塔,我的人查了他們的申請記錄,所有的大型設備應該在一周前都安放好了?!?/br> 而且fbi的人特地調查了當時那些人的出入情況,發覺當時進去的人有不少就沒有再出來過——這是結合新東京塔和附近的監控渠道,以及a.u.r.o所監控的情況綜合判斷得出的結論,至于他們怎么交涉合作的,大概是用的赤井秀一交涉法吧。 赤井秀一給他發消息說有兩個小偵探的線索,他正帶著瑪麗和真純過去救人,另外雪莉看了那些資料,從中得出的結論能進一步肯定復活的人剩余的壽命所剩無幾的猜測。 到情報交換的最后,赤井秀一寫了又刪、刪了又寫,才說我馬上就來,琴酒不會有事的,將人的意識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體里需要很長時間,就算那個猜測是正確的,烏丸也來不及動手。 諸伏景光沒跟水無憐奈說這些。 他也好,萊伊也好,都是會先想到黑澤陣本人,再去考慮會發生什么的人,但基爾……她表面上非常好說話,但那是作為主持人的職業習慣,其實她是個相當冷靜和冷酷的人,她背后的cia更是如此。 基爾不至于,但如果黑澤陣有成為boss身體的可能、即將給這個世界帶來威脅,那有些人想必會迫不及待地把他殺死以絕后患吧。 他說:“還有,伏特加和五十嵐可能都在塔上,這里少不了那個老東西的人,光靠我們兩個不夠,我叫支援了,先找到伏特加,確定情況再說?!?/br> 水無憐奈點頭:“好?!?/br> …… 風見裕也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意外。 剛才搜查一課的同事順路把他帶回到了警視廳,他說自己能往回走,同事雖然不放心,但馬上接到了案件,就跟他說小心點然后走了。風見裕也說放心,我就回個家,能有什么事,然后真出事了。 有兩個搶劫犯準備搶劫他,畢竟風見裕也這會兒受傷,看起來就是很好搶劫的模樣,但就在他準備給點錢并記住這兩個人的臉和其它特征的時候,有人出現,并拉了他一把。 “快點滾?!?/br> 背后的人說了這么一句話就要走,風見裕也反手就抓住了他。 “桐野!” 站在他身后的是穿著便于行動的黑衣服、圍著一條不知道從哪找的灰色圍巾的桐野明。 桐野明看起來跟離開的時候沒什么區別,臉色白,黑眼圈,手上纏著繃帶,只有被胡亂扎起來的頭發讓他變得精神了一點。 他不說話,就這么靜靜地看著風見裕也,聽風見裕也說完,才用力掙開了風見裕也的手,說你認錯了。 這怎么認錯!你不就是換了身衣服嗎我會認錯人嗎?! 風見裕也有無數話要說,可他張了張嘴,最后什么都沒能說出來。 他只是叫了昔日同伴的名字:“桐野……” 桐野明又重復了一遍:“你認錯了?!?/br> 風見裕也想,他確實不該僥幸,也應該做好一切的心理準備,但是——但是他還是有個問題:“那你為什么來救我?” “……” 桐野明不說話了。 風見裕也覺得桐野是想說自己路過,或者別的什么,但現在的桐野又不喜歡說話,解釋也不會被相信,就干脆不說了。 他看著桐野轉身離開,單薄的背影和灰色的圍巾浸潤在春日的風里,鬼使神差地,他忽然問了一句:“桐野,你喜歡跟大家在一起的時候嗎?” 桐野明停下腳步。 但他沒有回答風見裕也的問題,而是問:“諸伏在哪?” 風見裕也沒有回答。別說是桐野,就算降谷先生現在出現在他面前,問景光在哪他都不會回答的,但……呃,黑澤先生問的話大概可以例外,前提是黑澤先生他能出現。 桐野也沒有期待他的回答,就直接說:“轉告他,不要去新東京塔?!?/br> “為什么?” “不為什么?!蓖┮懊髡f完,轉過身,又補充了一句,“聽不聽隨便你們?!?/br> 風見裕也看著桐野明的眼睛。 從那雙熟悉的眼睛里,他看不到任何屬于“桐野明”的痕跡。 他…… 他指了指自己受傷的腿,對桐野明說:“那你有時間嗎,能不能背我回去?你也看到了,我現在沒法走路?!?/br> 桐野明:“……” 桐野明沉默了半天,還是把他背回去了,而且完全認識風見裕也的家門口。 風見裕也:嘿。 但桐野明一路上都沒回答他的任何問題,也不說話,就當自己背的是空氣,走到風見裕也家門口就把人扔下了,完全不擔心腿不能走路的風見裕也接下來該怎么進門。 只有到了離開的時候,桐野明才忽然說了一句話:“挺喜歡的?!?/br> 喜歡什么? 風見裕也看著桐野明離開,忽然反應過來,然后笑了。他忽然提高了聲音,對桐野的背影喊:“你會回來的,對吧?!” 清晨的風送來了桐野明的回答。 那是很低、很平淡,也并不輕松的語氣:“大概不會。要看boss的意思?!?/br> …… 暖融融的人造光從溫室花園的正上方落下來。 外面是蓄了些冷意的早春清晨,這座溫室里卻像個陽光明媚的夏日午后,大叢大叢嬌艷明亮的花在視野里鋪開,爭相斗艷,燦金色的花瓣一路延伸到小道盡頭的躺椅上。 躺椅上有個睡著的銀發男人,他睡得很沉,好像已經在這里沉睡了超過百年,早已成為這幅花團錦簇的畫卷中的一部分;但就在有人會這么想的下一秒,他醒了。 他睜開眼睛,沉淀著流光的墨綠色在暖光的映照下顯現出清澈的薄綠——那片綠色里的光影輕輕搖曳,最終在他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變回了原本暗沉的色彩。 他挽住快要落到地上的長發,坐了起來,神情不快地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 “您醒了?” 他剛有動作,穿黑衣服的女人就注意到了這邊,匆匆放下手里的東西跑過來,說您怎么現在就醒了,是身體有哪里不對嗎? 黑澤陣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哪里不對?真是好問題。某個老東西折騰人向來有一手,這個溫室里的溫度相當高,對正常人來說是稍微有點熱的環境,對他來說就是難以忍受的高溫。 不過這個女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懶得解釋,站起來就往溫室外走。 這種地方他一秒也待不下去。 穿黑衣服的女人跟在他身后,盡職盡責地解釋說先生沒想到您這么快就會醒,您可以稍等一會兒,我去通知先生過來。 可走在前面的銀發男人根本沒有任何回應,于是她也不說話了,就這么默默地跟在他背后。 直到走到溫室入口,黑澤陣才停住腳步,說:“你不用跟著?!?/br> 穿黑衣服的女人低著頭說:“您沒來過這里,我給您帶路?!?/br> 黑澤陣轉過頭,用墨綠色的眼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慢騰騰地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你不用跟過來,亞莉克希亞?!?/br> “……” 穿黑衣服的女人沉默。 等黑澤陣推開溫室的大門、要從這里離開的時候,她才攥緊衣角,低聲問:“你要去哪?” “終結命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