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節
赤井秀一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打什么啞謎,不過他很快就不用想這個問題了,因為那個好像還沒睡醒的銀發男人用審視的、不是很滿意的目光向他看來,又在觸及到他視線的時候收了回去。 在不算長的一段對視后,黑澤陣漫不經心地問了句:“賣身契簽不簽?” 在那個瞬間,赤井秀一仿佛看到一只不是很好接近的大型動物向他晃了晃爪子,既是友好,也是挑釁,更是宣戰。 黑澤陣正在玩那個小小的冰塊,好像對剛才說出去的提議并不上心,只是隨口一說;但赤井秀一很清楚,這個人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 他看了赤井務武一眼,發現他們的父親已經開始事不關己地喝咖啡了,就看回到黑澤陣身上,問:“什么賣身契?” “字面意思,賣命的工作,隨時可能讓你去死,不能拒絕?!焙跐申嚮卮?。 “你是在,”赤井秀一頓了頓,不確定地問,“邀請我加入a.u.r.o?” 雖然聽起來哪里不太對勁,更像個反派組織,但就赤井秀一對a.u.r.o的了解……他們用的手段也確實跟反派組織沒什么兩樣,看看赤井務武都做了些什么吧。 黑澤陣不置可否。 赤井務武看到黑澤陣的招人方式,覺得他應該替維蘭德辯解兩句:“沒那么嚴重,就這么兩個人了,不至于讓人去送死?!?/br> (維蘭德:我謝謝你,你還不如不說。) 黑澤陣用手指把那塊冰塊彈進了旁邊的空杯子,慢吞吞地說:“不愿意就走吧,我們的事沒必要跟外人——” 他話還沒說完,赤井秀一就抓住了他張開的手,特別迅速地說:“我愿意?!?/br> 黑澤陣:“……” 赤井務武:“秀一,你……” 赤井秀一:“嗯,boss,你有什么話要說嗎?” 赤井務武:“………………” 倒也不必這么快改口。 他看向黑澤陣,意思是你管管我兒子,黑澤陣的臉上寫著“你兒子為什么要我管,你才是那個當父親的”,赤井務武回了他一個“你招進來的人你負責”的眼神。 兩個人用眼神交流了一會兒,最后黑澤陣面無表情地轉回去,對赤井秀一說:“放手?!?/br> 赤井秀一把冰塊放回到黑澤陣手心,若無其事地松開手,等另外兩個人開口。 黑澤陣盯著自己的手心,幽幽地說:“我們是不是招了個麻煩進來?!?/br> 赤井務武沉吟片刻,無比肯定地回答:“是你干的,不是我?!?/br> 黑澤陣:“……” 現在后悔還來得及,趕緊把赤井秀一踹出去吧,他剛才為什么要那么說來著?哦,是因為赤井父子要打起來了,而他在旁邊說“你們不要再打了,要打來我家打”,于是赤井秀一就一腳踏進了他家的門…… 惱了。 他還沒說什么,赤井秀一就跟他眨眨眼,說:“你說出口的話,不會反悔吧?” 黑澤陣看他一眼。 半晌,銀發男人冷笑:“當然不會,但我們有個規矩?!?/br> 漫天風雪將一切覆蓋,遙遠的極光仿佛在視線里漸漸變化,一道白線橫亙在冰海上,灰色的鷹盤旋落上他的手臂,爾后,從他背后的方向傳來有誰在喊他的聲音。 就在這片聲音里,銀發的男人傲慢地宣布:“打贏我,我就讓你加入?!?/br> 這話里帶著血、帶著風,將一切被碾碎的東西壓在最下面,直到新的種子破土而出,將那些依舊閃閃發光的殘片帶到陽光下。 他站起來,隨手丟掉那塊對他來說其實沒什么用處的冰塊,就往咖啡廳外走去。 銀色的長發隨著他的動作揚起,從咖啡廳的角落掠過,像一片輕盈的雪。 黑澤陣把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出了咖啡廳的門,風鈴聲響,最后他向赤井秀一投來視線,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別讓我失望,萊伊。 末代萊伊先生看向前代萊伊先生:“打贏他?那我還有命加入你們嗎?” 赤井務武憐憫地拍拍大兒子的肩膀,想了想,安慰道:“往好處想,如果你真能打贏,他就是你的了?!?/br> 赤井秀一:…… 不,他覺得不行,琴酒這個人是不會允許自己輸的,上次他們打到最后的時候琴酒就暴露死也不會輸的一面了,如果他們真的打起來……很有可能會死其中一個。 他看著窗外琴酒離開的背影,決定先給瑪麗打個電話,讓她準備好給其中一個兒子收尸。 沒辦法,他爸胳膊肘往外拐,靠不住。 …… 午后的倫敦街道上人流熙攘,正在罷工游行的隊伍正從人潮中穿過,盛夏的倫敦也能有30c的高溫,幾乎要將走在路上的人烤化成一灘不需要工作的動物奶油。 幾只白鴿落在車站附近的電線桿上,觀望著日復一日并不重樣又似乎沒有什么區別的人海,度過這一年里一個普普通通的日期。 就在這樣一個喧囂的午后,穿咖啡色衣服的少年從車站沖出,環顧四周,咬了咬牙,迅速往某個方向跑去。一只鷹在他的頭頂盤旋,為他指引方向,而就在他的前方,有個同樣是少年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里。 “別跑!你給我站??!” 追上去的少年也匯入了人流,整個街道就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每日重復的畫面。 他往前追了一段,卻失去了自己正在追逐的目標,正四處尋找線索的時候,一位從他身邊匆匆走過的高個子女性到了附近的小巷里,光速換掉了這身衣服,變成了……跟他一樣的少年,然后頭也不回地往小巷的另一端跑去。 正在追人的是白馬探,他和他的鷹正在滿倫敦找人,被追的是黑羽快——你以為是黑羽快斗嗎?是我工藤新一??! “呼……呼……” 工藤新一注意著天空中的鷹,謹慎地避開那只敏銳的動物,在附近的商場里換了身衣服,又拿了一頂帽子,一刻不停地往遠離白馬探的方向跑。 事情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幾天前他還在跟白馬探一起調查蒂塔和六分儀的案件,現在他卻被白馬探追得滿倫敦跑,而且白馬好像在打電話叫人了,救命!名偵探的生活不應該是這樣的! 電話鈴聲響起。 工藤新一一邊走一邊接了電話,那邊傳來的是“教授”的聲音:“甩開你的朋友了?我要提醒你,現在是下午三點鐘,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br> “這件事要怪你吧!”工藤新一不客氣地說,“你不是說你的安排萬無一失,沒人能找到我嗎?那白馬怎么查到我住在哪的?!” 事情要從昨天開始說起。 昨天,他跟“教授”約定的第一個案件的案發現場是這樣的:有個拍攝福爾摩斯相關電視劇的劇組,劇組里出演福爾摩斯的演員被殺了,嫌疑人是出演莫里亞蒂教授的演員,因為事發的時候錄像里只看到了他們兩個。 很巧的是,這兩個演員都跟工藤新一長得很像——好吧,他覺得不是很巧,是“教授”故意的,因為這部劇的演員被選定的時間,剛好就是他重新作為工藤新一出現、成為尚且叫做《來自黑暗組織的jin》的電影主演的時候。 而這部電視劇的設定是這樣的:其實福爾摩斯先生和莫里亞蒂教授是雙胞胎兄弟…… 工藤新一只看到這里,就面無表情地把劇本介紹還給了導演,好了,他現在理解那兩個演員長得很像的原因了,后面不需要再看了。他怕多看一眼自己就會受到嚴重的傷害,還沒調查出案件的真相來就吐血而亡。 導演正在興致勃勃地向他發出邀請:“少年,你有興趣成為我們電視劇的新主演嗎?你看,我們現在缺主演啊?!?/br> 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的名偵探熟練地拒絕:“不了,我還有別的工作,要不你去找那邊那位,我看他長得也很像……” 很像白馬探。 當時正偽裝成亞瑟·平井的工藤新一沉默了足足五秒鐘,才意識到“白馬探解決完案件就從日本回到了英國”這個慘痛的事實?,F在他被綁架到英國跟一個自稱“教授”的神秘首領斗智斗勇,他們的約定里包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他的情況這點,不然“教授”就會出手解決“問題”,而且如果案件被其他偵探搶先破了……那這場就算工藤新一輸??! 所以,白馬,為了你和我的安全,以及倫敦不被“教授”炸了,你不要過來啊啊啊—— 工藤先生有苦說不出,又不能讓黑澤陣幫忙叫走白馬,那樣等于承認了他的身份,于是他只能憑借他的聰明才智掩蓋自己的身份,整個案件的調查過程中他都在跟白馬周旋,具體是這樣的: 白馬探:“……工藤?” 工藤新一:“對不起,你認錯了,我是亞瑟·平井?!?/br> 白馬探:“你起假名的水平一如既往的穩定,我一聽就知道是你了。所以工藤,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工藤新一:“你真的認錯了,白馬先生,現在我們兩個都是嫌疑人,不如我們先找到真正的兇手再說吧……” ====兩位偵探嫌疑人找兇手ing==== 白馬探:“原來如此,工藤,你怎么看?” 工藤新一:“啊,我覺得(緊急剎車)你認錯人了,白馬先生,你說的工藤跟我長得很像嗎?” 白馬探:“對,他和這兩個演員也很像,他還進修過演員技巧,雖然演得不是很好?!?/br> 工藤新一:“啊哈,哈哈,是這樣嗎?(轉移話題)不過你應該發現了吧,白馬先生,死的人不是出演福爾摩斯的演員呢?!?/br> 白馬探:“(嘆氣)是啊,所以他到底為什么要偽裝呢?” ====兩位偵探嫌疑人找線索ing==== 工藤新一:“所以真相是出演莫里亞蒂的演員很喜歡福爾摩斯,他是個福爾摩斯廚(嘆氣)所以跟福爾摩斯的演員在半夜對劇本的時候交換身份演出?!?/br> 白馬探:“而福爾摩斯的演員有個雙胞胎弟弟,他也是個福爾摩斯廚,嫉妒哥哥能出演福爾摩斯,就決定半夜來殺死哥哥,取代哥哥的身份出演福爾摩斯?!?/br> 工藤新一:“他把穿著福爾摩斯演出服的莫里亞蒂演員殺了,然后發現自己的哥哥回來,他被嚇到逃跑,于是他的哥哥就追了上去,現場就變成了‘福爾摩斯的演員死亡、莫里亞蒂的演員逃走’……” 白馬探:“不愧是你啊,工藤。就連錄像里衣服的細節問題都能查到?!?/br> 工藤新一:“(正色)白馬先生,請不要叫錯名字了,我叫亞瑟·平井,是英國人,沒去過幾次日本,也不認識你?!?/br> ====兩位偵探嫌疑人抓犯人ing==== 經過一番激烈的追逐,工藤新一抓到了差點就直接逃出倫敦的弟弟,弟弟說出了實情,其實當年他是被抱錯的,他們的母親根本沒有生雙胞胎,只是后來跟哥哥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他和哥哥就一直這么長大。 而父母的疑慮也與日俱增,雙方都懷疑對方出軌,最終家庭破裂,只留下兩個孩子。 弟弟跟著母親后遭到了家庭暴力,終于有一天母親精神失常進了瘋人院,臨死前告訴了弟弟真相,弟弟想找到哥哥,卻發現哥哥過得很好,他對哥哥的嫉妒不斷累積,終于在知道哥哥出演福爾摩斯的時候爆發,他決定去殺死哥哥。 而哥哥告訴他,自己正是因為要實現弟弟小時候的夢想才決定來演出,以及……那位莫里亞蒂的演員說過,他出生的時候其實是雙胞胎,但是后來丟了一個。 最后,弟弟不可置信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終于被工藤新一打包送走了。 遲來一步但聽完了全程的白馬探:“還是有哪里不對啊……這個案件……” 鎮定地準備跑路但是被白馬探攔住的工藤新一:“有什么不對嗎,你是說他們的父親其實是雙胞胎兄弟但因為父母離婚所以姓氏不同這件事嗎?” 白馬探:“我不是說這個……但你好像很熟練啊,雙胞胎什么的。(幽幽)” 工藤新一:“那是你的錯覺,我家沒有雙胞胎?!?/br> 白馬探:“不,我說的是這個案件背后有哪里不對,包括劇本、錯位的演員、弟弟巧合下得知的消息,還有他的犯罪計劃太完美了,如果不是搞錯人,他根本就不會暴露,不像是他能想出來的。還有,如果不是工藤你反應快,他已經逃離英國了吧?!?/br> 工藤新一:“嗯?肯定是你弄錯了,弟弟原本的計劃是取代哥哥,他不會做出‘如果失敗就逃走’的預測,并且為此進行準備吧?所以他應該是剛巧遇到那班列車的,我也是運氣好猜到,不是推理出來的。(偷偷抹冷汗)” 白馬探:“也有些道理,但是平井先生,我有個問題要問你?!?/br> 工藤新一:“(大喜,他終于不叫我工藤了?。┦裁磫栴}?” 白馬探:“你不是說你日語不好嗎?我剛才說的是日語?!?/br> 工藤新一:“………………” 哈哈,哈哈,這個,是意外呢。所以快斗!你平時到底是怎么演的,教教我,教教我?。。☉K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