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
他跟總導演克麗絲·溫亞德說了聲,就往被鏡頭聚焦的方向走去。而在他的背后,穿著白色長外衣的女性輕聲說了句: “不光刮風,還要下雨呢?!?/br> 或者今天,或者明天,一場暴雨將襲擊東京,鋪天蓋地又悄無聲息,如果不往窗外看的話,應該是看不到的吧。 與月初激烈的暴風雨不同,這次的雨沉悶又壓抑,堆砌在累累白骨之上。 如果是莎朗,她會說什么呢? 以她那個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性格,遇到這種情況,大概會說—— “真期待啊?!?/br> 你會說這樣的話吧,莎朗,你想看到的東西,無論是輝煌時代的落幕,還是自身抑或他人的終結。工藤有希子想起往事,嘴角不由得浮現了一抹輕松的笑意。 剛好從她不遠處路過的科恩聽到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又看到貝爾摩德神秘的笑,忽然打了個寒戰。 好冷。 不愧是貝爾摩德,肯定又有什么人要在她手里倒霉了吧。 科恩仔細回憶了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覺得他應該沒得罪貝爾摩德,雖然他和基安蒂跟貝爾摩德有矛盾很久了,但都是給組織打工的,貝爾摩德應該不至于忽然就來對付他們兩個。 他覺得貝爾摩德可能是想對付波本,畢竟以琴酒和貝爾摩德的關系,以及琴酒現在的狀態,說他們有仇也不過分了——不行,組織山雨欲來,拍完這部電影就得出去避避風頭了。 科恩想到這里,心下一驚,小心翼翼地從組織里邪惡、冷酷、幾乎讓所有人忌憚的千面魔女貝爾摩德身后路過了。 善良、活潑、深受社會各界喜愛,親朋好友遍布偵探界和警察界的工藤有希子:? 她剛才有注意到那個莎朗和新一都提醒過她的組織成員往她這里看,深邃的墨鏡下面是看不透的眼神,根本就不知道這些組織成員在想什么。 哎,組織的人真是可怕啊,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夜色沉沉。 天臺上的拍攝工作還在繼續,吹走的報紙早就飛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被歡呼聲吵醒的黑羽快斗打了個噴嚏,才發現今晚的工作已經結束。 他左顧右盼發現沒人,就把自己掛在了名偵探的肩膀上,說大偵探,你背我回去吧,這幾天可都是我替你在拍戲啊…… 工藤新一說我也在滿東京跑吧,而且還有來抓你的人到處找我,到底是誰比較累啊。 盡管這么說,他還是把黑羽快斗半推半抱地送上了車,來接人的工藤優作從后視鏡里看到兩個靠在一起熟睡的少年,跟車窗外的工藤有希子笑了笑,就開車回去了。 工藤有希子靠在路邊,給莎朗·溫亞德打了個電話,在旖旎夜色里遠去。 距離天亮,已經沒有多久了。 …… 6月29日。 今天是陰天。沉悶的空氣與夏日的燥熱組合在一起,就是人類最難以忍受的環境。 匆匆走過街道的人往上方看去,密布的云層昭示著一場雨的即將到來,但這場雨卻遲遲沒能從天空落到地面,人們期盼雨水的勇者打敗高溫的魔王,卻又不想在濕淋淋的暴雨里前往工作地點,開啟令人煩躁的一天。 東京電視臺依舊在播放動畫片,告訴所有人這個國家依舊安逸,沒有能阻止他們放動畫的事件發生。 就在這悶熱又讓人無奈的天氣里,有個穿著黑風衣的銀發少年正在悠閑地散步。 高溫好像沒給他帶來什么影響,即使是在這樣的天氣里他也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他漫步在上午的米花街道,在人流里穿行,偶爾看向街邊的小攤,從熱情的老板手里接過剛做好的小吃。 今天是周一,學生們還在上學,他路過帝丹中學的時候,往某個教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終究還是沒有靠近。 新來的班主任正背對著窗戶在黑板上寫寫畫畫,為了他和其他同學的安全考慮,黑澤陣認為自己還是暫時不去學校比較好。當然,他也懶得去。 “無聊?!?/br> 黑澤陣走了這么久,即使能感受到盯著他的視線,卻沒遇到一個敢站到他面前的人。路人好奇的視線和那些帶著試探的目光不同,黑澤陣甚至知道有多少人半路離開,不想被他反盯上。 明明面對的只是個身體年齡不到十五歲的人,那群尾隨者卻不敢下手,黑澤陣在心里冷哼了一聲,業界真是一屆不如一屆。 當然也有可能是前段時間來殺他的人都在一地血泊里消失有關,如果有人能有膽子跟他說兩句話,黑澤陣就會告訴他們那些人沒死——除了自己人不小心打死的,他可是把那批貨活著交給警察的。 事實上,他背后的某個街角處: 「哇!那個、他他他就是那個都市傳說——審判之銀嗎?我還是第一次見!不是說他最近不會出來活動嗎?」 「那種不靠譜的消息你也信?他只最近是不在晚上活動,改成白天出門了,據目擊到他的人說,每次他出現腳下都踩著一堆尸體……」 「太過分了,警察都不管管的嗎?」 「對??!這么多人圍攻一個小孩,警察都不管嗎?雖然他們是失去了性命,但silver失去的可是悠閑散步的樂趣??!」 「……?你不對勁!」 「哪有什么不對勁的,一群成年人襲擊手無寸鐵的小孩,審判之銀完全是正當防衛??!把人殺了頂多算是防衛過當吧?」 「倒也是……」 一群人嘀嘀咕咕,嘀嘀咕咕,看到銀發少年在安靜地等紅綠燈,周圍的人來來往往,不乏偷偷往那個少年的方向看去的路人,但直到綠燈亮起也沒有人動手。于是他們紛紛感慨跟到現在都風平浪靜,果然是審判之銀已經名震東京、無人能及。 有人小心翼翼地探頭望去,問出了一個靈魂問題: 「所以一群拿著槍的成年人為什么打不過一個小孩?」 他思考這件事很久了,但因為從沒見過審判之銀跟那些人交戰的過程,到現在都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個人用無比肯定的語氣回答了他:「因為他是妖怪不是人??!據說他是跟魔法啊神秘啊有關的長生種……」 「別誤導人啦!這個世界是沒有魔法的,其實他是某個組織的首領啊,別看他周圍現在沒有人,只要他一聲令下,立馬就有五百個刀斧手撲出來將敵人斬落馬下!」 「你這個說法也很離譜吧!就是不相信我們審判之銀大人能一個人單挑一群是不是?!」 「肯定不信??!」 「啊,說起來——兩個月前我在一個海洋館的事件里聽說過類似的人,銀發的角色,神秘莫測,跟某個組織有關,叫坂田銀時什么的……」 「那是銀長直,怎么可能是坂田銀時,給我向阿銀道歉啊kora!你說的那個人肯定跟審判之銀沒有半點關系!」 「哦……」 尾隨的一群人沉默了一會兒,發現這個話題似乎走向了終結,因為他們不約而同來這里就是想知道審判之銀到底是什么人,雖然到現在為止他們都沒看到什么有價值的情景…… 就在他們換了個話題、熱火朝天地談論假面騎士shine和審判之銀的恩怨時,被議論的本人已經停下腳步,接通了某位很忙的boss大人的電話。 “降谷,找我有什么事?” 陰云沉沉壓在東京上空,黑澤陣覺得日理萬機的降谷先生現在應該沒時間找他才對,畢竟公安的保密計劃總不至于給“琴酒”也抄送一份,這種時候減少聯絡才是正常的選擇。 電話那邊傳來了boss大人輕松的聲音,甚至還有杯子碰撞的響動,不知道在做什么的降谷零說:“見個面,有東西要給你?!?/br> 似乎怕黑澤陣拒絕,降谷零在得到回答之前就又說了一句:“還有你的貓?!?/br> 黑澤陣確實是打算拒絕的,但既然波本要背著蘇格蘭把他的貓還回來,他就不客氣了。 “在哪?” “波洛咖啡廳?!?/br> “……?” 黑澤陣覺得這個地名有點耳熟,準確來說,應該是非常耳熟。他記得波本先生在當上boss之前就在某家咖啡廳打工,黑澤陣還去點過他——他的咖啡和三明治。 就是那一杯咖啡的功夫,店里就發生了三起案件,分別在黑澤陣前桌后桌和旁邊的一桌,搞得波本看他的表情都有點奇怪。當時黑澤陣面無表情地回看過去,很想說,波本,還是你打工的地方比較奇怪。 最后黑澤陣也沒能吃完波本做的三明治,因為就在他吃第一口的時候外面發生了槍擊案,黑澤陣終于忍無可忍離開了咖啡廳,把制造出動靜來的同行打了一頓,也沒有繼續吃飯的心思了,直接走了。 “你在那里做什么?” “打工啊,現在是上班時間?!?/br> 降谷零回答的語氣非常輕快,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咖啡廳服務生,兼很有名氣的偵探。 黑澤陣聽到組織的boss大人正在電話那邊對客人說「你點的三明治~」,營業的語氣非常陽光,估計臉上也是燦爛的笑容,跟波本或者降谷零都搭不上邊。 他沉默了一會兒,估摸著波本回到咖啡廳的廚房后,才問:“組織已經落魄到需要boss大人打工賺錢養家的地步了?” “因為養你們實在是太費錢了,我只能繼續來咖啡廳打工了?!苯倒攘忝看温牭胶跐申嚱兴鸼oss大人的時候心情總會好上一截,就連聲音里都帶著一點雀躍。 黑澤陣笑了聲,說你在咖啡廳打工一年都賺不到你和貝爾摩德出去吃的一頓飯,你還是先把你們自己的賬報了再說吧。 他掛斷電話,站在米花町的十字路口,抬頭去看陰云密布的天空。 明明是上午,天色卻有些昏暗,陽光偶爾穿過云層炙烤大地,又很快被云層遮蔽回去。悶熱的天氣和街道上幾乎不動的樹葉給人一種上不去下不來的窒息感。 沒人知道這場雨什么時候會下。 他撥通了伏特加的號碼,聲音里帶著幾分無聊和厭倦:“伏特加,過來接我?!?/br> 反正那些鼠輩不會出現,他也確確實實地在有人間煙火氣的城市街道上輕松——對他來說是這樣——漫步了好幾天,到現在已經從一開始的感興趣變成相當無聊的狀態了。 伏特加就在附近的便利店里買東西。主要是晚飯的材料。 他一邊跟收銀員示意,一邊問:“大哥要去哪?” 黑澤陣慢吞吞地回答:“我們boss大人打工的地方,一家以美國保險公司推銷員為賣點的咖啡廳?!?/br> 希望他這次去不會再遇到什么意外,不然……不然他就把那家店買下來改成茶會偵探的下午茶地點。呵。 他們到了波洛咖啡廳。 即使是周一的中午,咖啡廳里也有不少人,就像他們不需要上班一樣。但看著某位打了好幾份工還有心情來這里當服務生的組織boss,黑澤陣又覺得“畢竟是米花町,沒什么好奇怪的,說不定他們的老板剛好同一天被歹徒殺了呢”。這也是有可能的。 銀發的少年和跟在他后面的高大男人進了咖啡廳,隨便找了個不會被外面看到的位置。 黑澤陣看著一臉笑意站在他面前的降谷零,撇開嘴,不是很想享受boss大人的點餐服務。 “直接說正題吧?!?/br> “好,招牌三明治和特濃黑咖啡一份。這邊的先生想要點什么嗎?” 降谷零自顧自地決定完,就轉向坐在另一邊的伏特加。伏特加還很認真地看了降谷零手里的菜單,多點了一份boss大人推薦的甜品。 黑澤陣:“……” 雖然伏特加和波本之間的關系沒差到什么地步,但你們兩個在這里是不是表現得輕松過頭了? 降谷零:整個東京都是我的地盤,有什么需要緊張的理由嗎?我只是做完大部分工作出來放松心情,順便告訴其他人boss沒有失蹤,甚至很輕松地在咖啡廳打工而已。簡而言之,「一切如?!?。 伏特加:可是大哥也沒反對波本給他點的咖啡,更重要的是我記得大哥以前來過好幾次這家咖啡廳,所以波本的手藝應該還算可以吧?我還是第一次跟大哥一起過來…… 咖啡廳的門被打開了,幾個鬼鬼祟祟跟上來的人小心翼翼地進了咖啡廳,偷偷往這邊張望。 伏特加注意到了那幾個人,問:“大哥?” “沒事,”黑澤陣冷淡地端起降谷零送來的咖啡,“不是組織的人,不用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