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同人)烏鴉折疊 第132節
愛爾蘭聽說后跟船醫說不用了,他是我爹,有專人照顧;夏目舟聽說后跟船醫說不用了,他是我同學,有人會照顧他的。 船醫:……你們兄弟父子之間的關系真的很奇妙,請問你們爹管你們教父叫什么? 愛爾蘭回憶了一下,說:到處燒錢的敗家玩意兒,之一。 船醫:……(有錢人的事,他是不懂的) 事實上黑澤陣昨晚泡了很久的熱水,直到體溫恢復到他的正常水平,降谷零才放他出去。降谷零給他帶了波本威士忌和蘇格蘭威士忌,愛爾蘭表示他被排除在外了,被他弟弟拖出去了。 在降谷零譴責的目光下,黑澤陣就喝了一點,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想喝酒,只是覺得確實有點太冷了而已。就這樣還不行,降谷零覺得他體溫太低一定是哪里不對,打算去找點藥,黑澤陣說波本你夠了沒有,我沒那么脆弱。 他發現降谷零有點生氣,不,可能是非常生氣,黑澤陣認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終于意識到他和降谷零兩個人待在一起就肯定會有一個人被氣到,看來這個家沒蘇格蘭不行。 于是他對降谷零說:“你去找藥吧,找什么我都會吃?!?/br> 降谷零就看他:“安眠藥也可以?” 黑澤陣:“……不可以。別跟蘇格蘭學?!?/br> 結果降谷零帶了普通的藥回來,黑澤陣如約吃完,甚至沒看是什么東西。 降谷零說信號可能過會兒就會恢復,你休息吧,醒了就來中央控制室找我,還有,下次別做這么危險的事了,貝爾摩德差點跟我同歸于盡。 黑澤陣很自然地問了個問題: “危險嗎?” “你還是別說話了!” 降谷零被他氣走,摔門而去,而黑澤陣低頭笑了會兒,把兩只蹭來蹭去的小貓拎進被子里。 小黃貓撲騰了兩下,不情不愿地趴在黑澤陣枕邊,小黑貓喵了一聲,蹭了蹭黑澤陣的手。 “晚安,波本?!?/br> “喵!” “晚安,萊伊?!?/br> “喵?!?/br> 黑澤陣覺得,他今晚應該能睡個好覺。 …… 暴風雨后的清晨,濃重的霧氣將遠處的港口染成了奶白色,從游輪客房的窗口往外看去,只能隱約看到港口的輪廓越來越近,像一副暈染開的墨水畫。 這間客房里只有一個人。跟往常一樣在某個精確的時刻睡醒的少年站在窗邊看了一會兒,轉身拿起放在桌上的梳子,認真地整理好純銀色的長發。 黑澤陣套上黑色的風衣,往門的方向走去,一旁的鏡子里映出因走動而飄起的長發。 咔噠。 客房的門被打開,要走出門的人卻驟然停步。 一道蜿蜒血跡從不遠處的地面衍伸出去,潔白的墻上是大片大片的血,那些血液飛濺的痕跡就像一朵盛放的花。 尸體就倒在距離黑澤陣不遠的位置,只有半個身體,剩下的部分和頭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這是……” 第085章 滿月于黑潮之上 “這是地獄?!?/br> “他們是來抓我的?!?/br> “juniper, 你有你的任務,別管不該管的事?!?/br> “逃吧?!?/br> “帶著我的份去看亞得里亞海的明珠吧,我想躺在船上慢慢地看日落?!?/br> …… 有點發燒。 小黃貓沒有跟往常一樣趴在枕邊, 而是將柔軟的肚皮壓在他臉上, 貓最近有點沉了,半截尾巴晃來晃去, 黑澤陣去拎貓的時候碰到自己的額頭, 才發覺問題不在貓,在他自己。 生病倒也不是一件很罕見的事,更何況他昨晚跟露比那個蠢貨在雨里待了半天。 黑澤陣看了眼掛鐘,他依舊醒在一個亂七八糟毫無規律的時間, 現在是上午七點多。他也怠于整理翹起來的銀發, 就懶洋洋地去找客房里肯定有的體溫計。 三十八度六。 對他來說已經是個不可思議的高溫, 但黑澤陣只是笑了笑, 把體溫計丟回去, 靠著枕頭看向窗外。 游輪的窗外是奶白色的霧,像一團濕漉漉的云, 在微微發亮的海面上飄蕩。 遠處是越來越近的港口,隱約的輪廓在霧氣里朦朦朧朧地顯現。天與海的界限已經消失, 燈塔的微光透過濃霧指引著方向。 就好像二十年前的那天。 他沒睡多久, 最多兩個小時, 但睡得很沉;幸好沒人來打擾他, 不然就連這兩個小時的休息都得不到。說是休息,也沒怎么休息, 一段快要褪色的老舊記憶在他的腦海里反復播放, 也是暴風雨和游輪,清晨的霧, 和一片混亂的場面。 黑澤陣本以為他已經把那些東西徹底忘了——準確來說,早在二十年前,為了應對組織重復無數次到讓他想吐的試探和詢問,他就把那些不該存在的東西從自己的記憶里「刪除」了。 他很擅長記住東西,也很擅長忘掉東西,他經受過相關的訓練。 但現在不行了,原本需要某種特定「條件」才能想起來的「記憶」如貝殼被反復沖上思維的海灘,只是一點相似的場景、話語……甚至沒來由的既視感都能讓他的大腦如同開了關鍵詞檢索的數據庫一樣將那份記憶調取出來,完全不受控制。 正如他昨晚從暴風雨里走出,就在半昏半沉的淺眠中想起1989年11月發生的某件事。 尚且是真正少年的他從游輪的房間里醒來,打開門,看到的是遍布走廊的血、半截的尸體,還有從樓梯滾落的頭顱。不遠處的拐角后傳來慘叫聲,少年黑澤陣冷靜地穿過走廊,走到那座游輪的大廳,看到的是一片斷肢與慘狀。 有人恐懼,有人昏迷,有人死亡,有人在終于生還的夜晚里睡著,睡得太沉以至于什么都沒有發覺。 “有惡魔……” “我們被詛咒了,這是詛咒!這肯定是詛咒!我們不該活下來的,我們都會死!” “救救我,至少救救我的孩子吧?!?/br>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啊啊啊——” 有人忽然發出刺耳的尖叫,抓起桌子上的餐刀就要往身邊的孩子刺去,就在刺中的前一刻,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銀發少年臉上沒什么表情,攥著女人手腕的手紋絲不動,微微用力,餐刀就落到地上。 “睡吧?!?/br> 他干脆利落地把人打暈,這就是他能表現出來的最大的溫柔。 黑澤陣穿過餐廳,在一杯打翻的咖啡前停步??Х仍缇屠淞?,深色的液體凝固在繡了花紋的手工桌布上,只有少量還殘留在杯子的底部。 他蘸著嘗了一點,然后將目光投向餐廳里儲存的飲用水。 于是銀發少年越過地上人類的斷肢與血塊,去了廚房。在他離開餐廳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恐慌混亂的情緒里,就算黑澤陣從他們面前走過也少有人發覺,可以說這些人都陷入了臨時瘋狂的狀態。 他走進廚房的門,察覺到不對,還沒轉身,就有冰冷的金屬抵上了他的后腦。 是槍。以及保險打開的聲音。 “別動?!?/br> 藏在廚房門板后的人按住他的肩膀,反手關上了廚房的門,雖然控制得很好,但很低的喘息聲和空氣里的血味還是暴露了他目前糟糕的狀態。 黑澤陣沒動,只微微側頭用余光看向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皮rou被掀開,傷口已經結痂,但隨著用力的動作又重新裂開。 身后的人咳了兩聲,按著他肩膀的動作越來越用力,黑澤陣沒等到下一句,就問: “為什么,cedrus(雪松)?” “juniper(杜松子),”對方叫了他的代號,但語氣依舊冷硬,“你有你的任務,別管不該管的事?!?/br> 黑澤陣頓了頓,在下一個瞬間乍然出手,奪走槍,把背后的人狠狠撞在了門板上,扣住了對方的脖頸。 那是個黑發、灰藍色眼睛的少年,扎眼的血色覆蓋了他大半張臉。 黑澤陣把槍放到廚房的柜子上,上上下下打量他的同僚:兩處槍傷、跟人搏斗的擦傷、肋骨可能斷了兩根,到現在已經算是強弩之末,所以才躲在沒人的廚房里——也不算沒人,地上有廚師的尸體。 昨晚似乎發生了一場大逃殺般的慘劇,除了在暴風雨里太過疲憊而睡著的乘客,吃過餐廳里食物的人都產生了某種混亂的錯覺,就算沒有,也被其他人精神不正常的狀態給嚇到六神無主。 而就在這場慘劇發生的時候,黑澤陣毫無所覺,甚至一直睡到他平時會醒的時間。 他掐著同僚脆弱的脖頸,好像隨手就能捏斷,不過他沒這么做,只是說: “你本來應該配合我的任務,但cedrus,你讓他們在給我的杯子里下了藥?!?/br> 同僚因為呼吸不暢咳了兩下,對黑澤陣笑了: “你要混進隱修會就不能拒絕,我知道你只能喝掉那杯酒。聽著,我沒有背叛,我只是在盡最大可能完成任務。你的任務是加入隱修會,而我的任務是保證你能加入這個組織?!?/br> 黑澤陣把手指松開了點,起碼不能讓同僚死于意外窒息,他對背叛與否有自己的判斷,現在他想知道的是另一個問題。 “外面怎么回事?” “這就是我想告訴你的事,有另一個組織的人在游輪上,他們制造了這起混亂,企圖在游輪靠岸前達成目的?!?/br> “他們的目的是?” “我猜,他們是來抓我的?!?/br> 灰藍色的眼睛眨了眨,同僚輕輕拍了拍黑澤陣的手,于是銀發少年不是很愉快地放開,看著同僚把那把槍拿回去。但他保證,如果cedrus再敢拿槍對著他,他的動作就不會再這么溫和了。 黑澤陣說,解釋。 同僚松了口氣,好像看到他就進了安全區,干脆坐在地上,靠著門,說你讓我緩緩,我都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么。 “隱修會從不吸納外來人作為他們的成員,只接受自己培養的孩子,這座游輪是他們‘收集’新人的交易場之一,雖然大多數客人都不知情。他們相當警惕,兩年前為了加入隱修會,我冒險使用了我的真實身份,才通過了他們的調查。 “不過juniper,我跟你說過,我不是孤兒,加入我們的機構是因為需要庇護。我有記憶開始就是母親帶著我逃亡,她臨死前跟我說,不要出現在能被人看到的任何地方,逃吧,逃離這個世界。機構幫我換了身份,我也沒有遇到與母親相關的任何人,直到兩年前。 “好吧,我推測母親給我的鑰匙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此前我已經被莫名針對過兩次,但沒猜到真正的原因;現在他們為了抓我找到游輪上,又不想跟隱修會的人起沖突,就制造了這起混亂?!?/br> 同僚有點費力地抬起手,他的胸口中彈,看位置子彈可能擦到了肺,但手心緊緊攥著一把被掛在繩子上的鑰匙。 那是把特別普通,普通到拿出去也不會有人懷疑的舊型號鑰匙,如果不清楚那是cedrus母親的遺物,黑澤陣也不會多看一眼。 同僚放下手,安然地說:“昨晚我看到了他們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你安靜地待著,別來救我?!?/br> “為什么不報告?” “因為他們的動作,隱修會也在懷疑我的身份,我沒找到機會聯絡上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