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240節
此法萬無一失? 虧他好意思說出口。 霍霆山:“……” 霍霆山看著下首之人,他和陳淵四目相對,第一回覺得這個平日和木頭似的下屬,里頭可能是黑芯的。 挑這個時間點來,他故意的吧。 第140章 堂內的氣氛凝滯住了。 陳淵站在下首, 毫不閃躲的迎上霍霆山銳利的目光,雙方交鋒漫起的硝煙在悄無聲息的蔓延。 孟靈兒眨了眨眼睛,從方才那一幕中回過神來, 她驚愕得櫻唇微張, 有些話想說, 但又覺得如今時機不恰當。 裴鶯在心里嘆了口氣, 不能繼續讓他們僵持不下,只能笑著打圓場:“陳校尉……不, 如今該稱呼你陳使君了, 先祝賀你升遷。有陌生女郎上門一事后面會派人徹查, 你不必太憂心?!?/br> 之后裴鶯問陳淵用過午膳否, 倘若還未,讓人加雙筷子和他們一起。 陳淵說用過了。 霍霆山在心里冷笑。 看來這廝還剩最后丁點眼力,知曉自己沒資格上他們家的桌吃飯。 本來午膳已快到尾聲, 經這一出后, 午膳很快結束。 “父親、娘親, 我先回去了?!泵响`兒和以往一樣向父母告別。 霍霆山瞥了眼自匯報完“要事”以后, 就退至門口當門卒的陳淵, 慢悠悠開口,“你娘昨夜還念叨著你,說許久未和你下象棋,恰好近來你不用上堂, 來陪你娘下兩局?!?/br> 裴鶯稍怔, 她昨夜有說過這話嗎?但很快了然,“確實如此, 囡囡陪我來兩局象棋吧?!?/br> 孟靈兒抿了抿唇,最后點頭答應。 午后的時光寧靜祥和, 窗牗外有燦爛的日光撒下,投射出樹影的斑駁。以前孟靈兒是很享受這樣的時光,有娘親在,父親也在,旁邊溫著一壺茶,聽著茶聲煮沸咕嚕,偶爾和雙親聊兩句家常,有一瞬好似回到了兵患前夕,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娘子。 但今日,孟靈兒有些心不在焉,被裴鶯相繼吃掉了一個“車”和“馬”。 裴鶯調侃道:“囡囡不必讓我,你娘親還未到老眼昏花,需要人讓之時?!?/br> “不是……”小姑娘耳尖微紅,后面集中注意力下完這一盤。 但面前劣勢明顯,難以力挽狂瀾,她毫不意外敗了。 裴鶯收拾殘局:“三局兩勝?!?/br> 第二局開始,耗時比第一局長些,但最后孟靈兒也輸了。 “看來囡囡今日手感不佳,可有心事?”裴鶯抬眸看向對面的女兒,小姑娘在她這話后明顯拘束緊張了兩分。 “并無,只是、只是如今逐漸入夏,晚間窗外多蟲鳴,昨夜被擾得睡得晚些罷了?!泵响`兒垂眸。 裴鶯拾起一旁的棋子,“既然如此,囡囡回去睡個午覺吧?!?/br> 霍霆山眉梢微揚,似是意外。 孟靈兒頷首:“父親、娘親,女兒先回了?!?/br> 裴鶯微微側頭看向門口,只見女兒出門后,轉頭對一旁的陳淵說了句什么,而后兩人一前一后的往外走,最后消失在她的視野里。 “自己放走的,現在后悔了?”霍霆山從原先的位置起身,坐在了女兒方才的地方。 裴鶯面露些愁意:“并無。人皆有反骨,我只是不愿弄巧成拙?!?/br> 十七歲,換到現代去也就水嫩青蔥的高中生一枚。一旦陷入青春的叛逆期,那就是“我要與世界為敵”、“錯的是全世界”。 裴鶯嗔怪地看了眼對面的男人,“虧你還說萬無一失,說時倒是氣派,我看現在是真的弄巧成拙了。一個天地險關說拿下就拿下,小事辦不了一點?!?/br> 霍霆山:“……” 男人輕咳了聲,開始重新擺棋局:“所謂驕兵必敗,此前是我看輕了那老小子,未想到他里頭竟是個黑芯的,說不準心思多著呢。夫人莫憂,此計不成還有旁的,待我……” “先別了?!迸狷L是怕了他了,“旁的先不干,你和我仔細說說陳淵。我之前那回問你,被你打岔了過去?!?/br> 她對陳淵的了解當真不多。 除了知曉他年二十有七,還尚未成婚,來自夫君的附屬家族陳氏,得了丈夫一句“忠于主、本事不錯”的點評,其余的都不知曉了。 既不知道他家中人口,過往經歷。 且還有相當重要一點,這個時代的男人多有姬妾,哪怕是未成婚前亦有通房。通房是貼身侍奴,比妾還要低一等,畢竟后者可能有女奴伺候,前者得自己干活。 那陳淵呢? 他二十七了,有過通房幾何?是否有庶子? 霍霆山也想起之前了,當時夫人確實問過陳淵,但出于某些隱秘心思,他沒認真回答。 現在一邊和裴鶯下棋,他一邊全部交代,“先前夫人問我,他為何未成婚,是否有什難言之隱。我如今可告訴夫人,難言之隱倒是沒有,純粹是時機恰巧不太合適。陳淵十五時,他父母曾為他訂過一門親事,計是計劃一年后成婚,但還未及女方過門,對方一家在外被山賊所殺,親事不了了之?!?/br> 裴鶯追問,“后來呢?可有再定親?” 女方一家沒了,但陳淵父母還在世,按常理不可能拖著一直不為兒子定親的。 “后來……”霍霆山笑了下,“陳淵從上百的陳家男兒中脫穎而出,以魁首的成績入幽州親兵伍,那年他十七歲。他父母覺得他以后肯定有個好前程,便不著急給他定親?!?/br> 親兵伍是霍家的私兵,由幾個大小不一的附庸家族內最杰出的弟子共同組成。 先是集體選拔,入親兵伍后再鍛煉,其中不限于聽令執行各類任務,待兩年后,親兵伍的子弟會迎來屬于自己的考核,考核結束“出伍”,進入幽州軍。 從親兵伍里進軍營的,不必從大頭兵做起,通常是百夫長起步。 裴鶯聽完“親兵伍”的選拔流程,心里了然,看來當初陳淵父母想的跟如今的霍霆山一樣,認為日后形勢更佳,皆不急于兒女成婚。 陳淵十七入親兵伍,十九入幽州軍,在北川縣遇到她們時年二十五。十九到二十五,其中還有六年呢,六年都未定親? “陳淵父母何時亡故的?”裴鶯執起一子,片刻放在棋盤上。 霍霆山前兩日順帶查過一番陳淵的“底細”,如今能回答,“他母親在他二十歲時先去的。母逝半年以后,其父倒是想為他尋一門親事,但當時幽州情況不太妙。軍餉被朝廷停了,恰逢北地匈奴頻頻作妖,當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那時缺錢又缺糧,我隔三差五就得領兵去剿林匪、登門拜訪各地豪強,還得顧忌不時有匈奴來犯的北境。忙碌不得閑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許多豪強避我幽州軍如蛇蝎,老遠看到都繞著走,生怕自己的錢袋子又瘦上幾圈?!?/br> 裴鶯聽明白了,不禁神情復雜。 那種情況下,原本香餑餑的幽州軍官,怕是成了雞肋。 有家底的人家大概都不會考慮將女兒嫁過去,而沒有家底的小娘子,陳父可能沒看上。 “如此過了三年,我幽州才逐漸走出困境,陳父欲為兒子再次定親,可惜還未選好人家,便被一場急病帶走了?!被赧礁袊@道:“因著陳家家訓,陳父這一脈僅有陳淵一人,他是家中獨子?!?/br> “什么家訓?”裴鶯執棋的動作停下。 一直聽聞古人有家訓,來到這里這般久,終于聽見一回了。 霍霆山張口又頓住,換了個話題,“夫人該你了?!?/br> 裴鶯瞅了眼棋盤,隨意放下一子,重復問剛剛的話,“什么家訓?” 霍霆山平淡地說:“總之陳淵無其他兄弟姊妹?!?/br> 他不對勁。裴鶯擰起黛眉,“這家訓我不能知曉?” 霍霆山:“……非也?!?/br> 見她越來越來勁,霍霆山已經能料想到她在他這里得不到答案,估計會拐彎子問旁人,甚至問到陳淵那里。 男人無奈地說:“他們家在娶妻之前不得納妾?!?/br> 剛話畢,他毫不意外的在她面上看到贊許。 “潔身自好?!迸狷L真心贊嘆,剛好窺見此時對方的一個“車”可以吃,抬手吃掉他一子。 霍霆山嘴角抽了抽,他看了眼棋盤,挪了一子。 “單論這點,許多男人拍馬也追不上陳淵?!迸狷L繼續贊嘆,又見對面一個“炮”可以毫無顧忌的吃,于是也收下了。 連續吃對方兩枚要子,裴鶯眉梢微揚,抬眸看向霍霆山。 對面的男人目光落在棋盤上,好似沒注意到她的打量,一門心思研究著如何破局。 裴鶯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不過沒揪著不放。之前已和他約定,大家都不翻舊賬了,這人翻起舊賬來忒令人頭疼。 霍霆山迅速轉移話題,“陳父病逝后,陳淵為其守孝。出孝后,陳族的一些族老欲為其牽線,但陳淵本人似無成婚心思,婚事一直無下文?!?/br> 裴鶯思索片刻,“他有何陋習?嗜好賭錢否?” 霍霆山毫不猶豫:“陳淵為人木訥?!?/br> 裴鶯意味深長道,“為人木訥?方才是誰說他里頭竟是個黑芯的?!?/br> 霍霆山:“……并不沖突?!?/br> 裴鶯拿起一子,悠悠將了他的軍,“陋習能只得你一句為人木訥,想來是無什陋習??上Я?,他比囡囡大十歲,往后肯定也走在囡囡前頭?!?/br> 喪夫的日子并不好過,哪怕她和喬聞只是匆匆結合,但那么多年相處下來,感情肯定是有的,那時他忽然病逝她也很是難過。 霍霆山把“將”挪了個位置,嗯的應了聲,“陳淵確實大了些?!?/br> 裴鶯還有旁的憂慮,“戰場上刀劍無眼,霍霆山你能在戰場上砍人家的右臂,旁人亦能斬陳淵的,這萬一以后……” 萬一哪日陳淵沒了胳膊又或是沒了腿的,光是想想女兒日日以淚洗面之景,裴鶯就覺得自己要昏過去了。 “夫人的擔心無可厚非,陳淵經驗和學藝都不如我深厚,確有被人砍了胳膊的可能?!边@人勾起嘴角。 裴鶯:“……” 她和他有時真的很有代溝。 * 孟靈兒和陳淵一前一后的離開正廳,小姑娘走在前,陳淵跟著后,兩人隔了兩步,一路沒說話。 這幾日孟靈兒將假節府逛了一遭,如今輕車熟路來到后花園。 夏日的午后天氣炎熱,無人有閑情雅致在這個時間點賞花?;▓@靜謐無聲,樹木在日光下投出樹影,某個時刻,一地燦爛的斑駁被踩碎。 “你跟著我做什么?”孟靈兒看了陳淵一眼,隨即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我父母亡故之前,未來得及給我再次定親,方才尋上門來的女郎,我不認識她,她與我無什關系?!标悳Y的聲音比平時要輕緩少許。 “你和我說這個做什么……”小姑娘還是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