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239節
    裴鶯卻聽得心驚rou跳,“霍霆山,你別亂來。此法過于激進,適得其反的幾率太大了?!?/br>    古時有祝梁的故事,西方有羅密歐與朱麗葉,無一不是包辦婚姻的悲哀。    霍霆山想另一個辦法,“我讓陳淵自己和小丫頭說,他已有意中人如何?”    裴鶯細眉漸漸擰起,“你覺得陳淵會開這個口嗎?”    雖說和陳淵接觸得不多,但她覺得這位話不多的陳校尉應該是個有己見的,并不會輕易更改他已確認想要堅守之事。    這話倒是問住了霍霆山,顯然他也清楚他這個下屬是什么性格。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霍霆山無奈道:“夫人,你說這事待如何?”    裴鶯的火氣又上來了些:“你自己惹出來的事,如今倒問我如何?”    霍霆山嘴角抽了抽。    這事能算他惹出來的嗎?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何其無辜。    但對上裴鶯帶著小火星的眼,霍霆山停頓兩瞬,執起竹箸從湯鍋里給她夾了一只鴿子腿,“鴿子湯降火,鴿子腿亦不差。夫人莫惱,你且將事情細細與我道來,我們一起琢磨?!?/br>    裴鶯火氣小了些,起碼霍霆山目前沒有拱火的跡象,他也覺得這門親事不合適。她并沒有說得很仔細,只說昨夜女兒睡不著,出營帳遇到陳淵。    霍霆山聽聞后沉吟片刻,“夫人,此事不太好辦?!?/br>    這倆人現在還未挑明關系,尤其是小丫頭似乎還處于朦朦朧朧時期。    霍霆山以前沒女兒,哪怕有,他估計也是當甩手掌柜,任其自由發展,最后到年紀了給她挑一門他自認為好的親事,可不會管她喜歡誰、不喜歡誰。    你爹讓你嫁,你敢不嫁?    但是現在不行,得捧在手心里,動不得一根汗毛不說,還得兼顧小姑娘的情緒,不然他枕邊那個首先不干。    裴鶯睨了他一眼,沒說話。    她當然也知曉不好辦。    一方面是女兒才十七,沒必要如此早就定終生。說句狂妄的話,若是霍霆山最后能成事,這天底下的好男兒還不是任她囡囡挑選。    但另一方面,裴鶯自覺和這個封建時代的家長不一樣。她來自兩千年以后的社會主義國家,本人很厭惡過于強權的母女關系。子女不是父母的附屬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也有那么一瞬,她曾想過干脆和女兒挑明了說:陳淵整整大你十歲,你倆不適合。    這種轉瞬即逝的念頭令她惶恐不已,恐懼自己在這個時代待久了,被這個時代無聲無息的同化,也變成了一言堂家長。    霍霆山又給裴鶯夾了一筷子rou:“陳淵雙親早幾年病逝,在病逝前好似有為其定親的打算,但后因事發突然,訂婚未果?;橐龃笫陆詾楦改钢?,不若干脆尋一女郎來,讓她自稱陳父陳母為兒子相看的未來兒媳。此法萬無一失,夫人覺得如何?”    此事不道德,但他干的不道德的事多了去了。女兒和下屬孰輕孰重,他自然能分清。    當然,給陳淵挑的那個女郎,家世和品性自然得挑好的,也不能太虧待自己手底下的人。    裴鶯擰著細眉沒說話,霍霆山見狀輕嘖了聲:“行了,夫人別思慮太多,等你想明白了,軍中的豕都生了幾窩崽了,此事交給我來辦?!?/br>    裴鶯忍不住道:“軍中那些豕劁過,如何能生崽?”    霍霆山心閑氣定,“那不就是了?!?/br>    裴鶯:“……”    用完午膳后,剩下的三萬步卒得令拔營,隨霍霆山一同進關。    沉猿道是個險關,坐落于山峽之間的上端,裴鶯乘馬車進關時不住感嘆此地險要。    關后有小城鎮,馬蹄踏在厚重的青石板上,彼此聚合形成了如同悶雷般的隆隆聲,旗纛迎風招展,巨大的“幽”之一字仿佛變成了虎獸活了過來。    裴鶯乘在馬車里,本以為這一支威壓強勁的軍隊入城會令城中百姓避如蛇蝎。然而讓她意外,布衣們并沒有關門闔窗,有不少反而站在街道旁圍觀。    “這就是幽州軍啊,好生氣派?!?/br>    “我聽我冀州的遠方表親說如今北邊三州都推行了新田策,現在霍幽州進軍咱們荊州,不曉得荊州是否會跟上北三州的步伐?!?/br>    “多半會吧,邸報已從荊州版替代為幽州版的了,后面的還會遠嗎?”    “此事難說,荊州何其大啊,咱們沉猿道只是冰山一角,想要拿下荊州,須得打敗那位……”說話的布衣指了指天上,但后面他的指節彎了彎。    叢六奇不是正統,半路出家的皇帝根基尚淺,無什威望可言。    裴鶯放下幃簾,若有所思。    這里可是荊州,沒想到霍霆山在此地也有如此高的人氣。    馬車行至假節府,直接入主院。    霍霆山是午時回來的,但霍知章他們則要晚許多,直到夜深了、月上往側斜才入關來到假節府。    霍霆山還未安寢,他在書房里。    霍知章一入府便來稟報,連裝束都未換,穿著沾了血的鎧甲直接去書房:“父親……”    “站那兒,一身血腥味莫挨過來?!被赧蕉ㄗ∮锨暗膬鹤?。    霍知章委委屈屈地縮回腳。    從戰場上下來哪能沒血腥味,父親以往也不是這般講究挑剔之人。    霍霆山懶得照顧兒子的小情緒:“俘虜司州兵幾何?”    談起要事,霍知章正色道:“那五萬兵卒殺了三萬,降了兩萬?!?/br>    李嘯天此行南下討荊,本是帶了十萬兵卒的,后這批主力一分為二,五萬綴在幽州軍后,另外五萬東行朝著豫州軍去,鬼鬼祟祟,也不知曉想做什么壞事。    “李嘯天已死,司州不可一日無主。司州官授等物你搜出來否?”霍霆山問。    霍知章回答說搜出來了。    霍霆山:“行,既然如此,你和秦洋……”    說到這里,霍霆山頓了頓,僅是瞬息間就改了口,“你和陳淵領三萬騎兵、三萬步卒直奔洛陽,從南至北這一路的關卡都給我占了?!?/br>    “父親,此行派陳淵去怕是有些不妥?!被糁滦÷暤?。    霍霆山目光驟道銳利,但下一刻卻聽兒子說,“陳淵為我擋了一刀,傷了左臂,傷勢不輕,長途跋涉奔波怕是不利于養傷?!?/br>    霍霆山沒想到是這緣故。    在沙場上打滾的,有傷很尋常,他自己也是一身的疤痕。其實只要不傷及要害、不至于往后無法提刀,通通不是大事。    就是這傷來得不是時候。    霍霆山按了按眉心,“讓秦洋與你同往吧,秦洋圓滑,讓他去處理洛陽那些豪強也恰當?!?/br>    霍知章忽然領悟到了點旁的,“父親,陳淵此人和圓滑掛不上鉤,方才您想派他去?”    霍霆山輕呵了聲,“是否你爹我做什么都需要向你解釋?”    霍知章:“……不是?!?/br>    說起洛陽,霍知章還有其他想說的,“父親,待洛陽安頓妥當,兒子想回來?!?/br>    洛陽雖好,但他更想在前線沖鋒陷陣。    霍霆山淡淡道:“不急,白糖再過些時日就南下送去售賣了,如今長安不穩,我欲將洛陽打造成一個全新的裴氏商行,此番讓白糖先到洛陽,再分出一小批送去長安做引子?!?/br>    盛京閣享有盛名,云集了一眾權貴的心頭好。當初借這個平臺是迫不得已,誰讓他們在長安沒有自己有影響力的商鋪?    如今“裴氏”商號的名聲打響,又兼之司州洛陽已是囊中物,那何必再借盛京閣的平臺?    畢竟人家可不是白白幫你推銷,其中的抽成頗高。    霍知章也想到了白花花的銀錢,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心甘情愿去洛陽了。    *    第二日早膳時分,聽聞霍霆山提了一句的裴鶯驚訝道:“他傷到左臂了?傷勢如何,嚴重否?”    霍霆山用了兒子的說辭,“據說傷勢不輕?!?/br>    裴鶯擔憂道,“我待會兒去看看?!?/br>    “看什么?”霍霆山揚眉。    裴鶯理所當然道,“自然是去看看陳校尉啊,他幫知章擋了一刀,我于情于理合該去探望?!?/br>    “拋頭顱灑熱血,上了戰場本該如何?!被赧阶杂幸惶转勝p公式,“不過這一戰以后,確實該提一提位置?!?/br>    不止是陳淵,旁的武將也是。如今他的地盤越來越大,別州的一些要職官員可將之踢出去,換成自己的人。    他下面的人得往上走一走了。    雖然霍霆山說不必探望,但早膳后裴鶯還是去走了一趟。    陳淵衣服穿得很板正,若非他面色蒼白,屋中也彌漫著一股藥味,裴鶯還真看不出他負了傷。    似乎鮮少被女郎關心,且還是上峰的夫人,陳淵rou眼可見的拘謹,裴鶯問一句他答一句,再問就是不礙事。    裴鶯嘆了口氣,眼里有微不可見的遺憾。    都挺好的,就是年紀大。    陳淵僵住。    升職的事已板上釘釘,沒什不可透露的,于是裴鶯說:“你好生歇息,等傷你就是中護軍了?!?/br>    從校尉一下子晉升到中護軍,赫然是跳級。原先陳氏一族為霍家附屬族,霍霆山為了磨練人,特地壓了壓陳淵的軍階,如今撤掉壓制,憑他過往的軍功,確能進階至中護軍。    陳淵扯了扯嘴角,“謝過主母告知?!?/br>    裴鶯留下一眾補品后離開了。    *    幾日時間眨眼就過,這日夫妻倆和女兒吃午膳時,霍霆山像是無意間提起一件事,“聽聞陳淵雙親過世前給他定了一門親事,如今那女郎好像尋上門來?!?/br>    臺已經搭好了,裴鶯只能上陣:“陳淵今年二十有七,若是尋常,他早已是父親了?!?/br>    孟靈兒夾菜的動作逐漸慢下來。    “大將軍,屬下有要事稟報?!碧猛膺@時有人說話。    裴鶯眼里劃過一縷詫異。    難不成真不能在背后說人壞話,這說曹cao,曹cao就到。    霍霆山:“進。這個時間來報,你最好是真有要事?!?/br>    陳淵面色凝重,拱手作揖:“大將軍,有一陌生女郎自稱曾在雙親安排下與我定親,也拿出了些信物。然而有一信物頗為古怪,我確認其是偽造而成。有云繡樓之事在前,大將軍,我建議徹查此人?!?/br>    裴鶯緩緩扭頭看向霍霆山,神情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