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118節
“夫人,現在陛下龍體欠安,這傳言一旦傳到陛下耳中,難保他會起將夫人收入后宮的心思,到時向我討人,夫人你說我該如何?”霍霆山一瞬不瞬地看著榻上的美婦人。 裴鶯臉色變了:“將軍您會將我交出去嗎?” “我如今還是大楚之臣,倘若君主向我討一位只是在我麾下生活的女郎,我尋不出拒絕的道理?!被赧娇粗嫔涎嗜?。 他這時俯身,執起榻上之人的素手,逐漸將其收攏在自己的大掌中:“但君奪臣妻有違常綱,如今幽州缺一位主母,夫人覺得如何?” 第67章 “不……”裴鶯被他那番話驚得不輕, 下意識搖頭拒絕,同時想抽回被男人握著的手。 但那只大掌鉗子似的,她根本收不回手, 裴鶯驚懼地看著霍霆山:“將軍, 這事不妥?!?/br> 男人目光幽深, 黑沉的眼瞳映著美婦人驚慌甚至說得上驚恐的面容, 他仍是方才的表情:“何處不妥?” 語氣似平靜,也似帶著那么幾分難以察覺的不虞。 裴鶯沒注意到霍霆山的情緒, 她此時滿腦子都是他方才的最后一句。 幽州缺一位主母, 那就是嫁給他? 不行不行。 裴鶯連忙道:“這事有其他方法可以解決, 無需走到那一步?!?/br> “哦?愿聞其詳?!被赧礁纱嘧? 坐在裴鶯的軟榻上。 他坐下,裴鶯只能往里退,榻上空間算不得寬敞, 加上霍霆山又是大馬金刀的坐姿, 哪怕縮到最里面, 裴鶯的腿還是挨到他了。 “將軍, 我可以死遁?!迸狷L絞盡腦汁:“對外宣稱我病逝了, 然后偷偷將我送到旁的地方,待風波過去我再露面?!?/br> 說完裴鶯又補上一句:“我走的時候,我囡囡和我一起走?!?/br> 霍霆山緩緩勾起唇,眼里卻無半分笑意:“流言已傳開, 幽州軍周圍都有人盯著, 夫人信不信你前腳剛離開軍中,后腳就有人跟上將你抓了去?!?/br> 裴鶯低聲道:“燕門被將軍打下來了, 旁邊的冀州也是您的地盤,將軍不欲旁人知曉的事, 想來是能保密的吧?!?/br> 霍霆山眉心微動。 她那滿身的心眼兒果然用在他這里。 但面上男人平靜道:“夫人需知,有兩個詞叫百密一疏和鞭長莫及。若是不知何時走露了風聲,有歹人盯上夫人,而我又在外地,恐怕到時候遠水救不了近火?!?/br> 裴鶯又冒出一個主意:“將軍,我還有一個辦法?!?/br> 霍霆山長眉微不可見的皺了下。 她哪來這般多辦法? 霍霆山:“行,說說看?!?/br> “將軍,傳言只是傳言,許多人都未見過我,就算有朝一日傳言傳到陛下耳中,他想納我入宮,那可以尋一位自愿進宮的女郎,讓她頂著‘裴夫人’這個名頭進宮?!迸狷L越說越覺得可行。 陛下以這般方式得來的美人,進宮后肯定不會少了吃喝。 她不想進宮,但肯定是有人想的。 “夫人可知欺君何罪?”霍霆山悠悠道:“戲殿上,大不敬,當斬?!?/br> 裴鶯僵住片刻,最后小聲說:“我不說,將軍不說,那位女郎肯定也不會說,陛下不會知曉的?!?/br>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若是走漏了風聲……”霍霆山捏了捏掌中那只素手的指尖:“天子之威雖然日漸衰弱,但殺掉一個欺瞞他的女郎,再加誅連對方家族的實力還是有的?!?/br> 裴鶯眼瞳收緊了下,這回是徹底無話了。 有人能以身求富貴,但是倘若牽扯到親族,就得掂量掂量了。 “夫人為何不愿嫁我?”霍霆山皺起長眉。 旁的女人恨不得掛在他身上,她倒好,見了他就跑回兔子洞里,待不慎被他抓住兔耳朵拎出來,也還是個不安分的。 裴鶯再次動了動手,但依舊沒能將自己的手從他掌中抽回來。 美婦人別開眼:“我不想嫁人?!?/br> 霍霆山眉心的小皺褶展平。 不是針對他,她只是純粹不想嫁人。 “為何不想嫁人?”霍霆山又問。 裴鶯小聲道:“嫁人以后得融入對方家庭,往后不僅要侍奉舅氏姑氏,還需伺候夫君。若夫君是個濫情的,后院姬妾眾多,且不說會有一個個哭鬧得令人頭疼的庶子庶女,單是那些個姬妾都夠吃一壺了。我亡夫最是清正專情不過,他后院里只有我一個女人,亦未曾養外室弄出個外室子來,然而即便如此,在不算復雜的孟家生活,應付孟家一干人,我有時也覺得甚是疲憊,更別說當幽州主母了?!?/br> 他是州牧,而且還是未至不惑就當上幽州牧了,背后一定有家族支持。 裴鶯不清楚霍家在幽州是什么地位,但想也知曉不會是小門小戶,她就算腦子不清醒也不會想著嫁給他。 霍霆山沉聲道:“族中事務自有人輔助處理,無需夫人cao心太多。至于后宅……” 說到后宅,霍霆山臉色黑了黑,幾近咬牙切齒:“難道我在夫人眼中就是那等色中惡狼,什么腥的臭的都喜歡往屋子里領?” 裴鶯遲疑,眼里有些情緒藏不住。 就憑前兩回和第三次的半程,她還真是那么認為的,這人貪得很。 霍霆山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覺得自己快要被她氣死。 裴鶯見他臉色黑如墨,有點怵,找了個借口想從榻上下來:“將軍,我給您倒一杯水?!?/br> 霍霆山坐在外側不動,也沒松開握著她的手:“不必倒水,已氣飽,喝不下?!?/br> 裴鶯:“……” 霍霆山按了按眉心,真是被她氣到頭疼:“我若是真耽于酒色,幽州早就被北國那些蠻夷破了關卡,且前些年朝廷停了幽州的軍餉,加之天公不作美,州內軍器監和大司農皆來和我哭天搶地要銀錢,我自己的私庫都倒騰干凈了,州內財政仍是赤字,銀錢方面恨不得一個掰成兩個來花,何處有閑錢大肆養女人?,F養你一個已足夠費神,往后還哪有精力顧及其他?!?/br> 裴鶯抿了抿唇,聽明白了他話的意思,但依舊不想當什么幽州主母。 “將軍,如今那傳言還未傳到陛下耳中,此事不急,容我再想想,一定會有旁的辦法的?!迸狷L正色。 霍霆山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收斂,最后面沉如水:“夫人不愿嫁我,可是依舊惦記那個短命的孟杜倉?” “自然是惦記的,他畢竟是靈兒的父親?!迸狷L心想這個時代的男人,大抵都很難接受自己的女人心有所屬,于是毫不猶豫又說:“我與他少年夫妻,認識二十余載,恩愛非常,過往的點點滴滴我都不曾忘記,因此實在不想嫁人?!?/br> 最開始承認惦記的時候,裴鶯分明看到他眼里好似聚起恐怖的風暴,但不知為何,她越說到后面,他反而越平靜。 不是那種風雨欲來的平靜,是真的平靜,滿天的烏云好像被撥散,變回平常的模樣。 裴鶯心里打了個突,不知道哪個環節出問題了。 “正如夫人所說,此事還未傳到陛下耳中,尚有些時間,幽州主母之事夫人可再考慮些時日。如無意外,惠康王明日午膳前會離開,夫人到時可隨意在府中活動?!被赧綇能涢缴掀鹕恚骸皶r間不早了,夫人早些安寢吧?!?/br> 霍霆山離開后,裴鶯坐在軟榻上發了一會兒呆,腦子亂糟糟的。 這流言來得突然,叫人毫無防備。 外面夜色已深,裴鶯后知后覺她好像發了許久呆了,房中放了炭盆,冷倒不十分冷,但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如今身子都麻了。 腳踩在地上時,有針刺的小痛感,裴鶯苦著臉繞過屏風回到床榻上。 上床,蓋好被子,準備睡覺。 她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通常是躺到床上一盞茶后就能睡著。 但今晚裴鶯失眠了。 輾轉反側許久都睡不著,睡不著,干脆想解決那事的辦法,然而挖空心思想過一輪,根本想不出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 翻來覆去臨近寅時,后面裴鶯才疲憊睡著。 睡得晚,起得也晚,第二日她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夫人?!毙铃\低聲道:“如今已是巳時,待會兒就用午膳了,這早膳您看……” “這般晚了?”裴鶯驚愕,和辛錦說了不用早膳后轉頭看窗外。 窗牗外一片明媚,今日是個好天氣。 待裴鶯整理妥當出房間,院子里鋪了一層雪,比昨夜的薄了不少,在陽光下像一床雪白的羽絨,溫暖又輕巧。 昨日她在院子里堆的那個小雪人化了一半,裴鶯走過去慢慢又捏了一個。 今日醒的遲,在院子里用過午膳后,裴鶯完全沒睡意,想著昨日霍霆山說那個惠康王午膳后會走,如今午膳時間已過,她決定去看看她的小豬。 當初獵戶說小豬是他在城外抓的,野生的小豕不似被圈養的那些,它們還沒有吃過穢物,身上味道輕些。 縱然如此,裴鶯還是挑了郡守府最角落的院子。 美婦人從主院出來,斜穿郡守府,她不習慣群奴環繞,身邊一直都只有辛錦一人隨行。 辛錦目視前方,認真走路。 兩人都沒有注意,不遠處一個男人自她們從主院里出來后就看直了眼,先是愣神,待回神后眼中精光四射,他連忙轉身往來時的方向跑。 而那個男人也未注意,不遠處的犄角里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幽州兵。 過大江站在角落里,將方才一幕收入眼中,待那仆從離開后,他也抬步離開,往書房方向去。 …… 小院子里。 裴鶯將四只小豬挨個看了遍,十分滿意。 可能是燙了刀再劁豬,也可能是冬季,總之四只小豬都平安度過了手術,它們如今食量飆升,小肚子日漸渾圓。 裴鶯見狀心情總算好了些。 小豬快些長大吧,長大了就可以—— 紅燒rou,酸菜燉rou,水煮rou片。 菜譜正滿天飛著呢,裴鶯忽然聽到腳步聲。 辛錦率先回頭,待看清兩張生面孔,尤其是觸及他們的目光,瞬間警惕:“你們是何人?” 一個家仆打扮,看著像豪奴。 另一個瞧著剛過而立之年,模樣勉強還算俊朗,只是一雙眼睛眼下發青,眼珠渾濁得很,他穿金戴銀,鞶帶上的玉掛水頭極好,分明是一個男子,手上飾物竟也不少。 “惠康王在此,豈容區區小婢放肆?!蹦呛琅浅?。 裴鶯還未轉身,但聽聞是惠康王,心里咯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