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25節
也虧得她之前買了兩個小荷包,自己一個,女兒一個,皆是用來裝小銀子,貼身佩戴,這才不至于落個身無旁物。 老杏林見裴鶯溫和,摸了摸長胡子笑道:“那老朽暫且收下,待治療結束后,有多的一并退還給夫人?!?/br> 裴鶯與他道謝。 看診結束,按理說是該離開。但是裴鶯腳上有傷,而辛錦處于脫力狀態,無力攙扶,竟一時半會走不了。 老杏林欲言又止。 平時這個點他該歸家了,再不走,到了宵禁時間便走不了,過往那些磨蹭的病患都叫他給趕了出去。 他的醫館并非善堂的,哪那么多開恩。 但捏著手上實實在在的銀錢,老杏林不好開口趕人,思索片刻,甚至還想出了個賺錢的小點子:“如今兩位不良于行,若不嫌棄,不如在老朽這小醫館將就一晚,內里有個小房間,雖是簡陋些,但到底能湊合歇息一宿?!?/br> 裴鶯眼露遲疑。 老杏林又道:“夫人寬心,這醫館平時只有老朽和老朽的一個小孫兒,我老小歸家后,醫館內無其他人?!?/br> 這不是行善,是一筆生意,因此老杏林還有一句:“當然,既然此處暫且成了夫人的住處,還望夫人以廄置的一半標準支付房費?!?/br> 聽老杏林討要房費后,裴鶯反而安下心來,遂同意了。 一筆小買賣很快達成,離開醫館時,老杏林將醫館的門如常鎖上。 外面的進不來,里面的出不去。 鎖門正合裴鶯心意,她還擔心門不鎖,夜半有宵小摸進店里。 老杏林沒有說謊,里面的小房間確實很簡陋,只一榻一案和數個裝藥材的柜子,想來是午后用來小憩的。 裴鶯坐在榻上,徹底松懈下來后人是愣的,目光落在虛空一點,并不聚焦。 “夫人……” 裴鶯好半晌才轉頭,見辛錦欲言又止。 “辛錦?”裴鶯疑惑。 辛錦咬牙開口:“夫人,您如今還想離開嗎?” 裴鶯微微一震。 離開,她自然是想離開霍霆山的。如今她是離了郡守府,但囡囡還在里面。 “想啊,但是靈兒她還在里面?!迸狷L低眸:“如果她也出來了就好了?!?/br> 外貌性格都和現代女兒一模一樣的孟靈兒,是支撐著她在這個陌生時代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只要靈兒一日還未脫困,她便一日不能離開。 辛錦:“夫人,請聽奴一言。孟小娘子聰慧至極,只要一直未聽聞夫人的死訊,且府中又尋不到夫人的蹤跡,奴相信孟小娘子很快會反應過來,您是出府了?!?/br> 裴鶯身側的素手緩緩握緊成拳。 “知曉您已離府后,孟小娘子肯定會找機會出來,說不準還會在酒舍又或是其他地方給您留暗號?!毙铃\呼出一口氣。 之前她覺得夫人跟著霍幽州很好,但經歷這事后,辛錦改變了想法。 且不說霍幽州周邊的都是一些權貴,權貴間彼此贈妾很尋常,夫人貌美,卻非正妻,難保有朝一日被送出去。 退一步說,就算夫人沒被贈予其他權貴,最后被霍幽州帶回了幽州。但夫人有那般容色,霍幽州的正室怕是愁得夜不能寐,夫人又并非精明強勢的性子,如何能斗得贏,到時一朝陰溝里翻船,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就憑方才夫人毫不猶豫拿了銀錢給她看診,辛錦覺得她也得為夫人多盤算盤算。 于是思索了許久后,辛錦方才重提了“離開”這一話題。 裴鶯頷首:“你說得是。囡囡機敏,她會明白的,如今我們且先等著,見機行事?!?/br> 今夜于許多人而言,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 旭日初升,東方既白。 沉寂的郡縣被晨光喚醒,幽州軍破城后的第二日,廣平郡的百姓們見一切如常,也照舊過自己的生活。 小販開始一日的營生,財大氣粗有自己鋪位的,直接開門迎客,那些沒門店的,則挑著擔子前往自己的義鋪。 “噠噠噠——” 馬蹄破碎祥和氣氛,有些百姓如驚弓之鳥抄起東西就想跑。 “大壯別跑,好像是冀州軍!” “哎呦,真是冀州軍進城了?!?/br> 秦洋騎于馬上,他在外面奔走一宿,面上略有疲憊,但策馬行在他身旁的幾個男人皆是精神抖擻。 那是亢奮擊發出來的活力。 騎棗馬的男人正是趙天子親封的護國大將軍,黃木勇。而騎灰馬的,則是冀州牧袁丁的得力副將,陳廣陵陳校尉。 余下的是幾十衛兵。 可以說冀州的新舊勢力代表都在這里了。 一路策馬至郡守府,陳廣陵和黃木勇剛下馬入門,還未行過前院,便見一個偉岸的英俊男人迎面而來。 陳廣陵早年見過霍霆山幾面,如今認出人來了:“霍幽州一別多年,更勝從前威武了?!?/br> 黃木勇一聽,忙道:“原來是霍幽州,久聞大名久聞大名,當初霍幽州與鮮卑一戰,僅以二萬人之力便斬其攣鞮大單于。消息傳回朝中,百官狂喜,皆道霍幽州乃真英雄。聞名不如見面,霍幽州天人之姿,真真是武曲星轉世?!?/br> 霍霆山心里冷嘲。 百官狂喜? 依他看分明是忌憚才對,那一役后不久,朝廷給幽州的軍餉里慢慢摻和了發霉的糧食,十之有六不能用,后面索性裝都不裝了,直接停了給幽州的軍餉。 心中所想分毫不泄露,霍霆山笑著和他們二人寒暄,而后引兩人到前廳。 陳廣陵和黃木勇見前廳無旁人,齊齊皺眉,心里頗為不悅。 早聞兗州和司州的人馬昨日都到了,如今為何不出來迎接? 別說什么時間尚早起不來,人家霍幽州還不是早早恭候了,幽州軍最先破了廣平郡都沒擺譜,那兩位倒是先擺起了架子。 一個多時辰后,劉百泉才現身,他也知道自己來遲,一進來便道:“真是對不住,今早吃壞了肚子,所以來遲少許,兩位莫怪。陳校尉,一別多年,別來無恙??!這位是……” 劉百泉看向黃木勇。 “某姓黃,名木勇,字樂清,本貫長安?!秉S木勇揚聲道。 劉百泉拱手:“原來護國大將軍,失敬失敬?!?/br> 劉百泉這時才發現,正廳里缺了一人,他眼珠子轉了轉,故意道:“怎的不見譚都督,莫不是譚都督還在榻上歇息?” 霍霆山揚聲喚來衛兵,“去請譚都督來,就說護國大將軍和冀州陳校尉已至?!?/br> 衛兵去了,很快回來,那速度更像是他在路上碰到了譚進。 譚進入正廳后發現只缺他一個,臉色微變:“實在對不住,昨日晚宴飲酒頗多,今日起晚了?!?/br> 而后是一番自我介紹。 陳廣陵說不打緊,同樣和他寒暄。 黃木勇卻覺得譚進是故意擺架子,晚宴飲酒頗多?且不說怎的霍幽州就起的來,他就起不來。單是他一武將竟不勝酒力,三歲小兒怕是都不信。 他早有聽聞如今有些州人心異動,看來并非空xue來風。他可是皇帝親封的護國大將軍,譚進此人不過是個都督,就敢如此怠慢。 當即黃木勇嘲諷道:“既然譚都督不勝酒力,今日的宴會還是早些離場吧,免得醉倒在宴中失了態?!?/br> 譚進臉色驟變:“你……” 黃木勇冷哼了聲,移開眼,似不屑于他多說。 黃木勇與陳廣陵初至,少不了再次擺宴,考慮到兩人舟車勞頓,這頓洗塵宴設在了傍晚。 依舊是美味珍饈,陳年美酒,菜色和昨日晚宴的大抵相同。 但有一點很差異很大,座位變了。 今日坐于上首的成了黃木勇,他的右下首是霍霆山,接著是冀州校尉陳廣陵。左下首依舊是司州的劉百泉,然后接著才是是譚進。 可以說,譚進從除去霍霆山的第一待遇,一下子變成了他們幾人中的最末等。 譚進面色有些難看,這頓晚膳他吃得也不得勁。 霍霆山屢屢向黃木勇示好,劉百泉是個墻頭草,也跟著說恭維的話,那冀州的陳廣陵大概見黃木勇暫時代表冀州,竟也偶爾附和兩句。 黃木勇被捧得高高的,對于在座的唯一不捧著他的譚進愈發不喜,頻頻勸他酒。 譚進一樽接著一樽地喝,只覺氣氛不似昨日那般暢快,待著沒意思,又喝完一樽酒后,他放下酒樽說要如廁,且先離席了。 無多少人在意他。 譚進離開后不久,霍霆山也放下酒樽,起身道要去解手。 劉百泉聞言笑道:“霍幽州早去早回,護國大將軍海量,少了你,我怕是撐不了多久了?!?/br> 霍霆山笑著頷首。 譚進解手完,在茅房門口遇到了霍霆山。 霍霆山笑道:“譚都督,可否借步說話,關于昨夜之事,可能確有誤會?!?/br> 譚進本來還不想去的,但聽到霍霆山說誤會,心頭一喜,心道霍霆山果真不欲為了個女人和他鬧崩。 同時隱隱得意,對方特地來解釋,想來是忌憚兗州的,甚好甚好。 譚進難得貼心一回,主動說:“那邊亭子來人甚少,去那處吧?!?/br> 霍霆山應了。 等到了涼亭,譚進咧嘴笑,這時一抹亮白忽然射入他眼瞳,下個瞬息他心口劇痛。 譚進瞳仁猛地收緊,仿佛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你、你是要和兊州宣戰……” 霍霆山忽地笑了下,狹長的眼透出野心勃勃的幽光:“確實要和兊州宣戰,不過那不是幽州?!?/br> 譚進吐出一口血來,他張大嘴巴想要吼叫,然而這時一只大掌伸過,精準掐住他的喉嚨。 那只手掌手背上青筋微微浮現,譚進像只破敗的風箱,只呼呼地發出氣聲。 片刻后,“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