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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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葉青手里的鐮刀舞得飛起,一邊跟人比賽,一邊還時不時回過頭來對著比她落后的幾個大媽大嬸吐舌頭做鬼臉,開玩笑挑釁,笑得恣意又張揚。 在陽光映照下,那張草帽下稚嫩卻朝氣蓬勃的笑臉,美得讓人根本移不開眼睛,杭廷芳幾乎是出于本能地,就舉起相機將這個絕美的場景給抓拍了下來。 就是這張照片,讓杭廷芳腦子里瞬間靈感爆棚,她覺得她已經知道這次的這篇報道應該怎么寫了。 采訪結束后,杭廷芳和黃匡寅沒敢再耽擱,他們得趕緊回去把這篇報道給趕出來,所以謝絕了伍大隊長的挽留和午飯接待,急匆匆地就離開了。 但是靠山屯這邊卻因為記者的到來直接炸開了鍋。 盡管經過這短短幾天的相處,大家都已經曉得了這個新來的葉知青是什么樣的人,但是能讓薊城那邊的記者都追著來搞采訪報道,這還是超出了大家的認知。 薊城日報,這時候可是全國聞名的大官媒大報紙啊,在老百姓的印象中,絕對屬于一般人可望不可即的高大上單位,能登上這樣的報紙,甚至還讓人家記者直接出一篇采訪來單獨報道個人事跡,這絕對是莫大的殊榮,有些做法夸張點的人家,怕是都要把這個報紙給供起來,將來都能留給孩子當做傳家寶了。 哪怕葉青只是來靠山屯插隊,而且只來了不到一個星期,但整個屯子的人都覺得面上有光,一個個議論紛紛,與有榮焉,高興得就好像這個即將登上國家報紙的,是他們自家人一樣。 有那夸張的,就差沒直接跑到自己的娘家、七大姑八大姨家去宣傳去了,各家各戶下工后都在扎堆議論這個事兒,原先就對葉青格外中意的,這會兒更是卯足干勁,想要把這個新來的城里知青扒拉進自家戶口簿里了。 誰家要是能娶上一個這么能耐的媳婦兒,那不得光宗耀祖,瞬間在屯子里的地位都能提高好幾個臺階??! 葉青還不知道她即將迎來一件讓她感覺極為頭疼的事兒,那就是鄒阿婆家的門檻馬上就將被媒婆給踏平了。 她在思考一件事。 今天的采訪,她也從杭廷芳的口中獲得了不少訊息,并捋清楚了這次采訪的具體情況。 這次個人采訪,杭廷芳說是公安機關和宣傳委聯合委托的,但杭廷芳卻跟外務機關也聯系了,那個杭廷芳口中的楊老,應該就是之前葉青在火車上碰到的那位老同志。 甚至葉青都有點懷疑,這個采訪,牽頭的說不定那是那位老爺子。 這就不難理解,為什么那個人販子劫持人質時被弄暈的事兒,公安機關會很快鎖定是她干的了。 因為人販子被公安民警帶回去后,肯定會讓醫生給他做檢查,那人販子身體里的縫衣針必然就會被發現。 恰巧之后葉青又在貴賓區那邊使用過縫衣針扎暈過間諜,所以兩件案子只要聯系起來,線索一比對,調查人員就能發現手法跟扎暈的工具都是一致的,會知道抓人販子那事兒也是她干的也就不奇怪了。 葉青一開始其實沒參悟到楊老的意思,以為這位老同志是單純覺得上次她在火車上幫了那么大的忙,不給她點補償就覺得虧欠了她。 但后面葉青在地里上工,割著稻穗呢,慢慢地卻又琢磨出不對來了。 如果只是單純要給她補償的話,隨便給她發個獎狀獎勵一點物資什么的,不就可以打發了嗎?完全沒必要搞得這么大張旗鼓。 除非,這老爺子是故意的,想讓她揚名立萬,成為最醒目的存在,讓那幾個單位來給她背書撐腰,用這樣的特殊方式來保護她! 這樣一想,葉青就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她覺得,之前在火車上,她給老爺子的那番解釋,一定是漏洞百出,讓那位老爺子察覺到她在撒謊了! 但可能是因為葉青的語焉不詳,老爺子自己腦補了一些東西,以為葉青之所以刻意掩飾,是因為她的師父可能因特殊原因遭受迫害正身陷囹圄,不方便對外人道。 所以老爺子非但沒追究她的謊言和醫術出處,反而給予了她百分百的包容和信任。 甚至在意識到她的醫術來源可能會引起情報部門的懷疑,讓她也遭受到不好境遇時,出面力保了她,并采用媒體報道這樣的方式,讓她直接大方曝光在陽光之下,讓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暫時不好也不敢對她下手。 越想葉青就覺得這才是合理真相,難怪昨天她在蛟潭縣醫院不過是讓院長給老同志打個電話,醫院方面就立馬松口,對她的要求有求必應。 想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這位她甚至叫不出名字的老爺子,在為了她與各方斡旋,拼上了職業生涯也要為她保駕護航,這一刻,葉青的眼眶不由得漲得通紅。 葉青覺得,這或許就是她來到這個時代的意義吧。 雖然她只是一縷孤魂,可來到這個世界,她卻并不覺得孤單迷茫。 因為這個時代,有那么多有趣的有愛的人,他們給與的那些溫暖和感動,讓葉青那顆殘缺不全的心靈一點點得到治愈;他們身上閃爍的人性光輝,亦在不斷照耀和指引著她前行的那條路。 葉青這邊感動到熱淚盈眶的同時,在離她幾十米遠開外的田埂間,有另一個人,也正雙目赤紅,一臉憤恨不甘地瞪著她。 這個人,正是偷藏野豬崽子不成,反而倒欠了一屁股債的殷霜。 她不知道李云波的治療費用到底要多少,事實上,因為是葉青親自動的手術,起碼手術費葉青是不會找她討要的,單是這一塊兒,就可以讓她省去一大筆的賠償。 但她依然感覺到不滿,覺得她之所以會倒霉,完全是因為葉青害的。 如果不是葉青為了出風頭跳出來殺野豬,那么她從山上下來那會兒,野豬正在地里面肆虐,整個屯子里應該正好處在一片混亂之中,李娟也肯定在地里躲躲藏藏呢,哪里有時間回屯子里,也就不會看到她抱著小野豬崽子藏進村尾茅屋的秘密了。 所以她恨李娟,恨屯子里的人,恨那些老知青,同樣也遷怒獵殺野豬的葉青。 這種恨意其實是真的很沒有道理的,可殷霜才不管,這件事她并非有意,但吃虧的卻是她,所以她有理由創亖所有人。 原本她對葉青的恨意,其實只有三分,但架不住,今天杭廷芳和黃匡寅下來了啊。 那會兒殷霜還在地里上工呢,就聽到田里面有村民在議論,說是有兩個薊城日報來的記者來屯子里了,要為列車上見義勇為抓人販子的平民英雄做一個采訪。 這話一出,當時殷霜心下就是一陣激動狂喜。 抓人販子,這個人說的不就是她嗎?薊城日報竟然來采訪她來了? 殷霜都快要在地里站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岸去尋那兩個記者,但是想著這些記者既然是來找她的,大隊長肯定會來通知她,所以她只能不斷告誡自己要冷靜,不能著急不能慌。 她在腦子里不?;孟胫浾邅砹酥髸稍L她什么,而她甚至在心里不停地打著腹稿,一遍遍在腦子里模擬著她面對記者時要怎么從容應答對方提出的問題。 設想了無數遍,她自覺自己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并伸長了脖子朝著田埂處望穿秋水般期待地看了千萬次,可她等來的卻不是記者的身影,而是一條讓她難以置信甚至頭暈目眩的噩耗。 那兩個記者,來采訪的對象不是她,竟然換成了葉青?! 第37章 殺人兇手葉青? 為什么?憑什么? 殷霜氣炸了, 她覺得那兩個記者肯定是被葉青給騙了。 當日在火車上,明明是她喊破了人販子的意圖,把當時在場的乘客還有乘務警都給引了過來, 這才攔住了那兩個人販子的去路。 這個抓住人販子的平民英雄應該是她才對! 她葉青干了什么?一直躲在火車座位上當縮頭烏龜! 殷霜覺得肯定是大隊長跟葉青沆瀣一氣, 把那兩個下鄉來采訪的記者給蒙蔽了,那個大隊長看中了葉青的醫術, 想要把葉青推上神壇,然后給他們靠山屯牟利, 于是就搞了一出偷梁換柱,把她殷霜的功勞給頂替了! 越想殷霜就越是按捺不住憤怒,恨得渾身都控制不住地直顫抖! 這個靠山屯,實在是欺人太甚! 但經過昨天野豬崽子的事兒, 殷霜根本不敢在村里鬧。 她知道靠山屯的這些人,都被葉青灌了迷魂湯,都已經成了葉青的狗腿子, 她在村里鬧開, 根本討不到什么便宜, 說不定反而會被滿屯子的人群嘲。 所以她瞅準機會跑出了地里, 往大馬路上躥, 試圖去攔截回薊城的記者。 可她沒想到的是,杭廷芳跟黃匡寅著急回去趕稿子, 根本沒想在路上耽擱。 所以哪怕看到有人在路邊揮手攔截,開車的黃匡寅也沒給一個多余的眼神。 小汽車一路疾馳而去,在馬路上掀起一地的灰塵和尾氣, 除了讓殷霜搞得灰頭土臉之外, 啥也沒撈著。 殷霜沒達到目的,如何肯善罷甘休? 她不能容許本來應該是屬于她自己的榮譽, 被葉青給冒領了! 所以她重新回了地里后,就一直憤憤地盯著葉青,一邊思考著自己應該怎么辦。 那天在火車上的事兒,靠山屯這邊就只有她、葉青跟李娟知情。 但她覺得李娟不會冒著得罪葉青的風險來給她作證。 一方面,當日在火車上,是她把李娟推出去,才讓李娟成為了歹徒手里的人質,差點讓李娟死在人販子的手里; 另一方面,從昨天野豬崽子的事兒就能看得出來,李娟那個蠢貨如今巴結上了大隊長家閨女,已經打算跟她徹底撕破臉皮,不像原來那么好拿捏的了。 沒人給她作證,所以她哪怕說出真相都沒人會信。 要捅破大隊長跟葉青兩人的陰謀算計,她只能借助于外力。 想到葉立軍實名舉報把李如蘭給送進去的事兒,殷霜心里瞬間有了主意。 下午上工的時候,殷霜沉默寡言隱忍不發,在村里大肆討論葉青被記者采訪的事兒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她一直埋頭干活,跟誰也沒談論過這事兒。 在她心里已經認定葉青就是劫匪強盜,本來靠山屯村民們口中的巾幗英雄是她,現在這件事卻被冠在了葉青的頭上,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心平氣和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去跟人說笑議論? 也正是因為殷霜對這件事避之唯恐不及,所以,她又一次錯過了了解記者采訪葉青的具體緣由和細節的機會。 晚上,在趙國勝家所有人都睡下后,她打著手電筒,躲在被子底下偷偷寫了一封舉報信。 有葉立軍的例子擺在眼前,她倒是也總結了不少經驗教訓,舉報信可以寫,但是不能以她的口吻,更不能搞什么實名舉報。 她不確定她能不能斗得過葉青,不能把自己暴露在人前,而且她本來在屯子里就不受歡迎了,如果讓大家伙兒知道舉報信是她寫的,只怕屯子里的這些村民會更加厭惡她,那她以后在靠山屯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所以殷霜思來想去,決定以列車車廂里另外一名不知名下鄉知青的口吻來寫。 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把當日人販子如何騙取老太太的信任,然后趁著老太太到平縣后下車看猴戲的空檔,偷偷把老太太的孩子帶走的事兒做了詳細說明。 最后,再質問和控訴葉青和靠山屯生產隊大隊長相互勾結,搶占功勞,欺騙村民,蒙蔽記者,詰問這二人這么做是何居心,并懇請青山鎮革委會介入調查,還受害者一個公道! 擔心被人比對字跡,殷霜甚至用了左手寫信,歪歪扭扭的字跡,勉強能辨認里面的內容。 仔細檢查過,確認舉報信沒有問題后,殷霜甚至根本顧不上睡覺,連夜就往鎮上跑。 把舉報信丟進革委會門口掛著的信箱里,她才再次折返回屯子里。 她是凌晨摸黑去的鎮上,回來的路上,只要一想到葉青被革委會帶走調查的場面,她就腎上腺素激增,整個人都沉浸在興奮之中。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葉青身敗名裂鋃鐺入獄的場面了。 正是因為太過專注于看到葉青倒大霉,所以殷霜壓根沒有留意到身邊的危險,直到她腦子里那股強烈的直覺再次提醒她,危險降臨! 殷霜表情驟變,幾乎是出于本能,她向旁邊一閃,快速往前躥出去好幾步。 錦鯉附體的她,又一次成功躲開了暗處的埋伏。 “小姑娘,大晚上的不在家里睡覺,怎么往外頭跑???該不會是去會情郎的吧?” 躲在暗處的人見沒能一擊得手,當下有些遺憾地丟掉了手里的棍子,嬉皮笑臉地朝著殷霜看了過來。 殷霜心下大駭。 她光顧著對付葉青了,根本沒想過這個窮山溝大晚上的還潛藏著別的危險。 面前站著的,不知道是哪個生產大隊的二流子,大半夜喝得醉醺醺的,那雙色瞇瞇的眼睛在月色下閃爍著幽光,正不懷好意地盯著她,抱著什么意圖幾乎不言而喻。 殷霜嚇得面無血色,一邊驚恐地看著這個二流子,一邊警惕地連連往后退。 那二流子似乎是覺得面前這小姑娘膽小怕事好拿捏,看到殷霜捂著自己的挎包害怕得瑟瑟發抖,就像是一只可憐無助的小白兔一樣,他反而愈發興奮,立馬化身成為大灰狼就撲了上去。 誰知道就是在這個時候,殷霜從她那挎包里猛地抽出手來,一把細碎的辣椒面直接就朝著那二流子的臉上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