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知道了?!?/br> 男人的話聲未帶過多情緒,獨自往回,身影融進夜色之中。 正房內,桌案妝臺布置如前,未有多大變化。秦霽剛來時,陸迢總覺得她的東西太少,可等她將這些都帶走后,他私心又以為秦霽的東西太多了。 不然為何正房現在會這么空? 空到他竟有些不習慣。 * 這場婚事來得突然,結束更是悄無聲息。 因著當初是圣上賜婚的緣故,現在即便不作數了,也無人敢妄加議論,一不小心就要被參上一本藐視君威。 秦府東院。 秦霽回來已有月余,那天才接到圣旨,秦甫之便來了白鷺園接她回去。路上問過兩句,秦霽只說一切都好。 或許是秦霽的反應太過平淡,那次以后,府上再沒有人當著她提過陸迢。 秦霄忍了好久,這天終于忍不住,上晌到了東院,“jiejie,他是不是對你不好?” “沒有?!鼻仂V奇怪,“我像過得不好么?” 秦霄即刻搖頭。 不管是剛回來,還是現在,什么時候都不像。 “我沒事,他也沒事,只是和離而已?!本┏抢锓蚱藓碗x早就不是新鮮事,她與陸迢分開也算不得奇怪。 倘若真要分個對錯……秦霽捧著茶盞想了會兒,發現沒有對錯可分。 這場婚事不是兩人交好后的期許,從最開始就與旁人的不同,它是一道圣旨,一個約定。 只是到了后來,陸迢總容易分不清楚,她也快分不清楚。與其日日糾結煩惱,不如散了的好。 秦霄聽不全懂,單從秦霽臉上看出這事兒不大要緊,于是道:“和離也好,陸大人前幾日被貶去西南當經略,jiejie和我們在一起才放心?!?/br> 他話音才落,秦霽便將茶盞重重擱在桌上。環兒忙找出桌下的痰盂,捧到她面前,房中另有侍女去倒了溫水來。 好一陣子后,秦霽勉強止住干嘔,接過清茶漱了口,又凈過臉,才好了些。只是這一趟下來,臉色難免有些發白。 “我去請大夫來看看罷?”秦霄坐不住,臉上都是擔心。 “無事,我就是有些惡心?!鼻仂V用浸過薄荷水的帕子掩鼻,緩和些許后問道:“你剛剛說,陸迢要去哪兒?” “西南。那日陸大人上折子和離,觸怒今上被停了職,前兩日才有新的委任狀下來,叫去西南當經略?!鼻叵鲱D了頓,瞧見秦霽又要干嘔,以為是提到了陸迢的緣故,忙止住話頭。 秦霽捧著痰盂嘔完,去了窗邊想要吹風。推開格窗,只見外面晴嵐浮空,翠色映暖,風攜著花香拂在臉上,她不由瞇了瞇眼。 今日是個行路的好日子。 秦霄怕她傷神,在后面又說道:“陸大人應是今日啟程,jiejie放心,我問過父親了,這一趟沒個四五年回不來,你以后見不著他的?!?/br> 秦霽噗嗤一笑,“你想哪兒去了?” 自己和陸迢又不是結了仇,他幾時回來根本不要緊,自己見不見得到也不要緊。 什么都不要緊,要緊的只有一件事。她轉頭喚了環兒,“現在去備馬車?!?/br> “jiejie要去送行?” “不是?!鼻仂V拍拍秦霄的頭,“你下午還要去學塾,早些回去?!?/br> 秦霄識相地被打發走了。 馬車穿過兩條大街,停在東平坊一處宅子外。 這里早就收拾出來,連各處的下人也安排好了,隨時都能住人。 彩兒等在大門外,一見秦霽便過來扶著她,“夫人,大夫正在里面等著?!?/br> 不消一刻鐘,女醫把完脈,問道:“這幾月夫人的葵水來的可穩?” “停了兩月?!鼻仂V心中早有準備,見到對方面上帶笑,便知道了結果。 “這便是了?!迸t釋然一笑,“夫人這是滑脈,脈象如有珠滾,血氣充盈。至于這常犯惡心,亦是婦人懷孕時常有的顯癥,算不得病。過得幾月,待腹中胎兒習慣了,便會讓自己母親好過些的?!?/br> “夫人若是惡心的厲害,我給您開一副安神穩胎的方子,看能不能好些,只是這事兒也玄的很,有的女子運氣好,不舒服也就那么幾天,有的女子懷胎十月,十月里都沒個安生?!?/br> 秦霽聽得眉心直跳,她已經吐了半個月,怎么都排不進運氣好的這撥。 果然叫這女醫一語成箴。 這之后,秦霽不是吐,便是沒胃口,直到來年一月孩子落地,這樣不安生的日子才停下來。 第136章 南邊的冬有南邊的冷法。河流成凍,葉片凝霜,風刮來時透著森森的寒,像藏了刀片,每個人臉上都被刮得通紅。 營帳內,軍醫正在給陸迢解衣,準備給傷口換藥。 夷敵狡詐,若不是陸迢帶著了一列小隊繞至敵后,燒了他們的糧倉,與大軍里應外合擊退這幫夷子。陽遠城里的百姓,還不知要怎么度過這個冬天。 只是這一戰他領著人近身犯險,以少敵多,自己身上也落了不小的傷。 換藥的場面原本該有些叫人傷懷,圍坐成一圈的副將參將們臉上卻都洋溢著喜氣。 “剛來的捷報,左參將的人追上了那幫蠻子,射殺了一半,剩下的都趕到息納河里喂魚去了,現在正在回來的路上?!?/br> “好啊,等他們喂飽了魚,開春解凍,咱們楊木關的百姓就能上那兒釣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