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夢(滴蠟play)
江柯瞇著眼睛迎合她的目光,對于陌生的未成年叛逆少女,他說的已經夠多了,現在還站在這里,只不過在好奇她下一步會干什么? 徐遠遠討厭這樣不平等的對峙,尤其她處于下方,這讓她感覺自己像是任人觀賞的動物,沒有一點安全感,只是她的自傲不允許自己先離開。 直到擔心女兒的趙含芝找了過來,這場莫名其妙的對峙才結束。 “遠遠,你怎么不穿外套就出來了呢?”看到女兒已經發白的臉色,趙含芝一邊脫下自己的外套一邊走向她,到她身邊后用外套把她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 “病房里有點悶,就想出來吹吹風?!毙爝h遠費勁力氣,才從趙含芝的懷抱中喘口氣。 剛才還沒有血色的臉,此刻就被憋得漲紅,趙含芝還以為是她緩過來了,抱著她的力氣又加重了幾分。 “媽,我累了?!毙爝h遠掙開她的懷抱,徑直走回了室內。 趙含芝面對女兒的冷漠,心里酸澀。 她想知道徐遠遠剛才在看什么,抬頭看向醫院頂層,什么也沒看到,嘆了口氣跟著女兒回到了病房。 家里還有個即將中考的兒子,晚上離不開人,又擔心女兒提議讓徐立敬過來陪著,被徐遠遠直接拒絕了。 趙含芝不知道他們父女兩關系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緊張,追因溯源,好像是在弟弟出生后。 大概是自己的關心不夠吧,但現在她沒有多余的精力去反思,就只能拜托護士多看著徐遠遠,隨后馬不停蹄趕回了家。 同病床都出院了,整個房間變得靜悄悄的。 等到護士最后一次巡查后,徐遠遠才關上燈,躺在床上醞釀睡意。 可那句“欠揍的小孩”卻在無人的夜里鉆進她的腦海里,低沉隨意的語調總是在不斷循環,繞的她口干舌燥。 徐遠遠拿著手機猶豫了很久,最后似乎下定了決心,把自己埋進被子里后,點開了自己曾經好奇但是始終沒有涉及的網站。 簡單注冊用戶后,她在網站搜索欄輸入“sp”,蹦出來的一連串的視頻和文章讓她花了眼。 形形色色的科普和經驗分享,徐遠遠看了一個又一個,她們分享踏入圈子的經歷各不相同,但是最終的目的殊途同歸,都是為了釋放現實中得不到發泄的壓力。 徐遠遠手誤點開了一個視頻,時長很短,她卻沒有看到最后,是害羞,也是護士來了。 因為趙含芝拜托的原因,護士在深夜又一次走進了她的病床,看到她蒙在被子里睡,好心把被子往下拉了一點,讓她呼吸新鮮空氣。 看到她紅粉的臉,護士還以為她發燒了,急忙掏出口袋里測溫槍對著她的耳朵。 直到確定沒有發燒,護士才離開。 那一夜,她睡得極不安穩,醒了才發覺自己全身都濕透了,臉上盡是干涸的淚跡。 趕在母親來之前,徐遠遠拿了件換洗衣服沖了洗漱間,直到guntang的熱水淋在身上燙紅了胸膛,她才反應自己做了個多么荒唐的夢。 夢里,她跪在落地窗前,窗外零星幾點照不亮她的臉龐,身旁的小桌上點燃的蠟燭搖曳的火光,她跪在那像是個等待審判的罪犯。 “上衣脫掉?!北淦降拿顝纳砗髠鱽?,聲音卻很熟悉。 她沒有猶豫脫下外套后,在解開襯衫扣子的時候動作卻慢了下來。 “一分鐘,你要是沒有完成,懲罰由我定?!?/br> 聽到懲罰,她的動作明顯快了起來,抖動的手指慌亂的脫掉最后一件遮蔽身體的衣物。 白皙的皮膚上清晰可見的蝴蝶骨跟著身體顫抖,在燭火的照應下了似要飛出窗外,她雙手抱胸,努力守護著自己最后一點羞恥。 她的恐懼和天真似乎取悅了身后的人,他走到身后蹲在她背后,靜靜的觀賞著那想要展翅而飛的蝶骨。 房間里充足的暖氣卻沒有暖熱男人的手,他輕輕撫摸女人的脖頸,骨節分明的手指從頸間劃下,順著她的脊梁,最后落在腰間。 徐遠遠始終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向窗戶上映照的身影,她只能通過男人的呼吸和觸摸來判斷他的距離。 正當她因為冰冷劃過而心頭顫抖時,滴滴guntang點燃了她。 是蠟燭,桌上正在燃燒的蠟燭。 她驚恐的抬起頭,窗上的視線與身后的人對視,那張臉她好像在哪里見過,沒等到她想起是誰就看到了他眼里明晃晃的警告。 直視在窗戶上的眼睛,平靜如同一潭靜水不起波瀾,卻死死盯著她的眼睛,讓她不敢再看一秒。 頭低下后,蠟油緊跟著一滴又一滴,在同一個位置,直到她感受到灼燒的疼痛忍不住低吟,“疼—”。 “忍著?!彼麤]有多說一個字,手上的蠟燭換了一個地方繼續。 她猜不準下次蠟油什么落下,會滴在什么位置,失去控制的不確定性就像她的人生一樣,讓她充滿恐懼,她的眼里開始積攢出淚水。 自小的教育告訴她,眼淚代表著軟弱,而一個成年人最不應該隨意流淚。 于是她死咬著嘴唇,逼著自己將淚水咽回到肚子里,直到皮膚撕裂血液奔涌,口腔里全身鐵銹味。 當皮膚再次被guntang覆蓋時,她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堅持充滿了成就感。 身后的人仿佛看透了她內心所想,手腕傾斜翻轉后總會留給她足夠的時間,讓她一次又一次重建內心的希望。 次數多了,徐遠遠以為堅固無比的城池堡壘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縫,她開始不滿足這種沒有意義的成就感,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堅持的意義。 為了驗證,她不再咬緊唇瓣,任由混著血絲的唾液順著嘴角流下,她想要看看這樣做的結果會是什么。 身后的人仿佛眼睛釘在窗戶上,在唾液流出口腔的那一刻,吹滅了手里的蠟燭,伸出手掌放在她的下巴處,接下了即將落在地板上的口水。 明明紙巾就在他的身旁,他完全可以抽出紙巾擦掉,但是他沒有,只是靜靜的等著她吐出嘴里全部的血水。 徐遠遠不解抬頭看向他,不用言語表達,眼里盡是詢問。 “乖乖做的很好,主人會接住的?!彼赝?,語氣不再冰冷,就連眼神都是溫柔中夾雜著贊賞。 徐遠遠不習慣如此溫情sweet talk,下意識躲避他的眼睛,低頭死死盯著他的手。 修剪整潔的手掌里捧著她剛剛吐出的口水,絲毫不介意帶著血絲的唾液,依舊放在那,等著她。 她的心臟某處不起眼的地方變得軟軟,連帶著眼睛也開始酸澀。 不知怎么的,忍了許久的眼淚再也忍不下去了,頃刻間打濕了她的視線,堵住了她的嗓子。 她張著嘴發不出任何聲音,眼淚卻如洪水一瀉不絕。 徐遠遠記得自己在夢里哭了許久,嗓子腫脹。 熱氣充盈中,她反手摸著后背,光滑的皮膚上沒有遭受過蹂躪的痕跡,只是夢里的經歷太過真實,以至于她的背還有蠟油燙過的錯覺。 會接住的。接住什么? 自己的軟弱嗎? 徐遠遠腦海立馬否決了這個答案,她已經墮落到深不見底,不愿也不想拉著別人一起。 更何況依靠別人,本身就是個風險極大的項目,她本科所學的知識培養了她拒絕一切風險系數大的潛意識。 可她忘了,風險的另一面是收益。 醫院沒有吹風機,徐遠遠沖完澡披散著頭發站在窗邊,想靠著外面的風吹干濕發。 “遠遠,怎么濕著頭發吹冷風呢?以后老了會頭疼的!”趙含芝拎著在醫院門口早餐店買的早飯走進病房,一進門就看見她這副模樣。 “我老了您都不知道在哪呢,我都不怕,您怕什么?” 趙含芝關了窗戶,就把她往床上推,厚重的外套直接蓋在她的頭上,壓得她頭都抬不起來。 “到時候我肯定在天上看著你,你要是忍心我在天上急得團團轉,就隨便你怎么糟蹋自己?!?/br> 趙含芝也不忌諱生死,抬起她的腿塞進被子里,又倒了杯熱水遞到她手上。 “那您就少看我,多保佑我弟就行?!?/br> 徐遠遠低頭輕嘬了口手里的熱水,避開難得的溫情。 趙含芝不明白她到底在擰巴什么,弟弟總是什么事都會和自己分享,不像她幾句話都說不到就啞了火。 吃過早飯,主治醫生正巧過來查房,徐遠遠提出想要出院。 “恢復的不錯,你要是想出院也可以,等一下護士過來給你辦手續?!?/br> “這么快?”趙含芝驚訝。 “昨天換藥的時候看傷口長得還不錯,接下來只需要定期換藥護理就行,對了還有一些問題需要和家屬溝通,等會可以到辦公室細聊一下?!?/br> 醫生翻看床頭掛著的病歷,確定了恢復情況才同意徐遠遠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