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酒 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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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帕子被他補好了,一如她當日繡好時的模樣。 可黎梨覺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貼身隨攜,兩物沾滿了他的氣息,黎梨拿在手里,凄然坐了半晌,終是趴到了游廊的靠背上,掩臉泣不成聲。 第54章 許愿 壁燈的燈油枯盡,廊間只有慘淡的月光,冷冰冰地灑在三人身上。 一門之隔里面,少年痛苦地低聲嘶吼著。 黎梨握著欄桿,淚珠子成串地墜落到廊下魚池里。 她頻頻回看門扉,又頻頻不忍地錯開視線,最后噙著淚問蕭玳:“好久了,何時才能出來……” 蕭玳安慰她道:“別擔心,久一點是好事,說明陶娘動作謹慎,處理得小心,往后更有利于恢復?!?/br> 沈弈嘆息著站在一旁。 胡虜待審,但兩人都不愿丟她自己在這惶惶等待,又陪她站了良久,直到廊邊拐角有名士兵著急忙慌地跑來。 火急火燎的,似乎攤上了大事。 “陶軍醫,陶軍醫!”他人還未跑到,急切的喊聲已經傳了過來。 蕭玳皺眉,低聲制止道:“噤聲?!?/br> “陶軍醫正在救治傷者,不可打擾?!?/br> 那士兵匆匆剎住腳步,顯然對此沒有預料,一時失了主意。 所幸轉眼看到自家封邑主,就如投奔似的跑了上去:“郡主!營中出事了!” 黎梨聞言,拼力壓下心里的情緒,用力抹掉眼淚:“發生何事了?” 士兵往營地的方向一比劃,急得直跺腳:“中毒了!” “胡狗心腸當真惡毒,每一支箭簇都抹足了毒藥,城防兩軍中箭的士兵,如今都開始有中毒的反應了!” 箭上有毒? 黎梨踉蹌著后退一步,得虧被蕭玳一把攙住。 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禍不單行”是多么令人后頸發涼的詞語。 蕭玳堪堪穩住鎮定,詢問道:“中毒者是何反應?” 士兵心急如焚地描述著:“發作時間尚短,如今都在痛麻抽搐,但有些傷重的已經……” 他嘴唇翁動了下,目露悲戚地搖搖頭。 黎梨聽著不妙,好艱難攏回心神:“可知是什么毒,有無解藥?” 士兵:“就是不知??!所以我才奉命來請陶軍醫過去看的……” 這邊三人對視一眼。 沈弈凝眉道:“云二也中了箭,陶娘在里頭,說不定已經發現胡虜箭上淬毒了?!?/br> 蕭玳猶豫:“可就算等她出來,也未必馬上就能有個判斷,也不知道這毒能不能拖……” 黎梨在原地靜站了會兒,忽然劈手奪過蕭玳手里的煽刀,拽住沈弈就往前推:“帶路!” “我去,我去審胡虜!” * 地牢陰冷森寒,渾濁不清的氣味直撲鼻息,黎梨才匆匆隨人拐過轉角,便聽見有男子在用生疏的漢語叫罵。 “我是鷹師圖仄,誓死效忠金赫大可汗!你們要殺要剮都隨便,但休想從我口中問出任何一句話來!” 他罵罵咧咧,時爾參雜著胡語,扯得嗓子干火,直至看見一道淺色身影出現在牢門之前,才終于停歇下來。 隔著牢柵,黎梨定眼審視著被捆在桿上的“賀若仁”,吩咐道: “開門吧?!?/br> 籠鏈嘩啦下滑墜地,繡線精巧的花鞋踏入牢房。 圖仄打量著新新入牢的少女,嗤然道:“怪不得說大弘要亡呢?!?/br> “你們凈愛講究什么仁善道德,對待敵軍囚俘也心慈手軟的,竟然派個女人來審我,莫不是想和我玩感化的那一套?” 纖細無害的影子落到他的身前,但傳來的聲音卻冰冷。 “感化?” 黎梨的目光就像刀子剜著他:“心慈手軟?” “若你知道我身上沾染的是誰的血,你該明白,我才是這兒最想讓你死無全尸的人?!?/br> 圖仄神色稍斂,嘴里仍是不屑:“一個丫頭片子……” 黎梨二話不說直接抬腿一踹,圖仄面前的刑凳便順勢翻下,硬實厚沉的銅質凳板邊沿“嘭”地砸到他的小腿骨,rou眼可見他的褲管下方立即彎了一截。 旁邊的沈弈倒吸了一口氣。 圖仄目眥盡裂,“嘩”一聲扯得手腳上的鎖鏈撞響,身形卻動彈不得,徒勞地猙獰嘶吼著:“你——” “你別以為我在與你開玩笑?!?/br> 黎梨站到他身前,用力踩住那刑凳向下壓他的斷骨,詰問道:“老實說,你們箭矢上涂的是什么毒?” 圖仄在這份痛苦里呲著牙,臉rou都在抽搐,大聲吼道:“要殺就殺!” 黎梨見他不說,心中火氣更甚:“你以為死就能痛快了?” 她握起那把煽刀,使勁拍了拍他的臉:“知道這是什么嗎?” 煽刀上的血腥氣濃重,直沖鼻間,圖仄忍不住皺眉。 黎梨輕蔑地嘲諷道:“普普通通的煽豬刀罷了?!?/br> “但這把大弘用來煽豬的刀,將你手下元仆的喉管割開了好長一道口子呢?!?/br> “你!” 圖仄聞言暴怒,登時將捆手的鎖鏈扯得哐啷亂響,沈弈看得直捏冷汗,生怕他能躍出束縛來。 黎梨面色沒什么變化,只用那把煽豬刀在他的咽喉間緩緩比劃著,看見他先是怒極,而后逐漸被冰涼腥膻的刀刃逼得下意識后仰。 她將手里的煽刀舉到他的眼前,幾乎要抵到他眼睫上:“瞧瞧這把刀,刀片既小又薄,謹慎些的話,傷不到大血管?!?/br> 她輕聲嘖道:“元仆可是煎熬了許久,才生生熬死的?!?/br> 圖仄怒瞪著她:“你以為這樣就能——” 黎梨沒給他廢話的時間,果斷將手里的煽刀狠狠扎到了他的鎖骨上方,噴濺的鮮血立即染了她一手。 “老實說!” 黎梨用力擰轉那把煽刀,刀片刮得血rou泥濘,骨頭也在咯吱作響,聽得令人牙酸。 圖仄痛苦地喊了起來,扭身時幾乎要將鎖鏈扯斷。 不管是所見還是所聞,沈弈的腿都在發軟。 他還以為郡主是什么天賦異稟的嚴刑奇才,但再一定眼,發現黎梨的手也哆嗦得厲害,甚至嘴唇都在發顫。 到底沒怎么動手傷過人,不過都是強撐著裝本事罷了。 沈弈既害怕又不忍心,腿抖了又抖,還是上前推開她,接過她手里的煽刀:“我我我我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的悔意—— 真該讓蕭玳來! 然而這倆沒真正握過刀子的人,手勢才是更加粗魯,沈弈抖著手逼供,險些把圖仄肩頭的一塊骨rou生剔出來。 后者當真覺得生不如死。 黎梨臉色更白,牙關打著顫地踩下刑凳:“到底是什么毒!” 圖仄生生咬碎了兩顆牙,“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沈弈連忙撥開黎梨,想拔刀又幾下拔不出來,反倒插得更深。 圖仄被折磨地痛聲呻.吟,終于開了口:“痹毒……” 這邊兩人停住了動作。 圖仄垂著頭,使勁喘著氣:“用邊關植株制的 ,痹性很強……” “入體即刻彌散,若是四肢中箭便生痛麻,自此癱瘓不良于行,若是軀干中箭……” 他聲音漸小漸熄,黎梨聽不見,一把扽起了他的領子:“軀干中箭會如何?說??!” 圖仄回過神,似乎從她的反應里獲得了報復的快意,痛快笑了起來:“若是軀干中箭的話……” 他緩緩抬起頭,咧開一口血紅的齒牙: “心肺定然受毒,用不著一個時辰,必死無疑!” ……必死無疑。 他話語里的每一個字都在瘋狂地往黎梨的腦子里砸,她甚至有一剎那是在想,云諫到底是不是后心中的箭。 還是沈弈率先反應,手下的煽刀又狠捅了進去:“解藥呢?” “把解藥交出來!” 圖仄吃痛又嘔出幾口血,口角下頜都掛滿了鮮紅,瞧著狼狽,卻笑得更加猖狂。 “你就算捅死我也沒用,那是邊關奇卉制的,壓根沒有解藥!” 他一字一句說得篤定:“若是身上中了我們的箭,就乖乖等死吧!” “你撒謊!” 黎梨尖聲打斷他的話,撲上前差點徒手掐斷他的脖子:“你老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