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酒 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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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幽幽暗暗地盯著,好像豹子盯著洞外三尺的兔子,二者在脆弱的平衡中對峙,只等她心生退意,轉身要逃,他就會不再留情地撲上前去咬住她的頸項,將她叼回洞xue兇狠地拆吞入腹。 兔子緊張得不行,嗓音已經輕得顫了,卻還沒有要推開他的跡象。 實在太聽話了。 他舔舔自己的犬牙,張口輕銜住她的頸rou,想著罷了,先在上面留個自己的印記好了,好叫別的虎狼都看清楚,都離她遠些。 只要她稍微疼上一疼…… 但他還沒用力,就感覺懷里的人小心又緩慢地抬起手,他警惕著,但只有溫柔的力道落到了他的后頸上。 黎梨氣息不穩,倚著他輕輕換息,鼻音含糊地問了句:“你是不是很難受?” 云諫的動作頓住。 黎梨就著他的姿勢,側過額頭蹭了蹭他的耳鬢:“我知道這滋味不好受……” 細軟的額發廝磨,云諫眸里的光點微晃,漸漸凝聚。 不知不覺間松開了口,收回了利齒。 黎梨小聲說道:“我不想你捱了……” 她伸手摸索自己的袖袋,心想是自己弄丟了藥,何苦讓他心亂煎熬。 但她的動作很快就被扼住,腕間不輕不重地緊了緊。 云諫終于直起了身。 他眼里的情緒堪堪壓了一半,無聲地看著她濕漉的眼睫。 半晌后,他松開了她的手腕,轉手牽住她的五指。 十指交纏在一起,黎梨卻仍感覺腕間有所墜重,低頭望去,微微恍惚了下。 先前在飾品店鋪里看了許久的桃枝手串,正戴在她的腕間,圓潤潤地挨著她。 云諫揉了下她的發頂,嗓音還有些啞。 “喜歡嗎?” * 黎梨走著神回了府邸,感覺到云諫也是一反常態地時常走神沉默。 直到洗漱后滾回了榻上,她摸著腕間的桃枝手串,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他這樣心神不寧,有她很大一份錯處。 ……早知道就不同他說那些“在房內好好玩幾日”的渾話了。 黎梨覺得懊惱,打定主意回京之前要多體貼著他的心意行事,莫要再像今日一般令他情緒不穩。 她想得簡單,松了心頭的大石入睡,卻不想會被一聲擊破天地的巨響生生嚇醒。 “轟隆”一聲震響。 黎梨猛地睜開眼,下意識拉高了被子,朝外喊道:“紫瑤——” 回應她的只有更劇烈的雷聲爆炸轟鳴,嚇得她險些咬斷自己的舌頭。 門窗糊了薄紗,卻分毫也擋不住風雨中狂舞的樹枝影子,白日里瞧著靜好的園林,如今襯著雷雨聲,樣貌竟然出奇的猙獰可怖。 黎梨身處算不得熟悉的臥室,只覺光影晦暗的地方處處詭異,她埋進被子里躲了好半晌,卻躲不過凌厲銀蛇再次刺破夜空。 整間臥室一剎那慘白,驚雷再次炸在床頭的窗外。 黎梨被炸得尖叫一聲,趿了鞋就閃身沖了出去,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哐哐敲響了最近的房門。 “云諫,云諫……” 房門上倒映的樹影張牙舞爪地在她身后飛舞,她聽著那些似乎是在逼近的沙沙聲響,只覺要被嚇得魂飛魄散,敲門敲得更快了:“云諫!” 房內有所動靜,房里的人在門邊站了許久,就是不開門。 黎梨險些要哭了:“你為什么不理我……” 房門終于被拉開,門里的少年一身冰涼水汽,顯然在這三更半夜剛沐浴完,白日剛艱難壓下的戾氣,如今又染得滿身都是。 他揉著額角,狠心開口:“黎梨,回去?!?/br> 驚雷恰時劈下,黎梨嚇得一哆嗦,在他攔門的動作下瞬間紅了眼。 她想起了什么,飛快抹了下眼睛,低頭轉回了身:“沒關系……” 身后人見狀微頓,松開了撐在門框上的手。 下一刻就用力拽她進了房。 第45章 狼毫 貫耳的雷聲在身后轟響,黎梨蒙頭撞進一個硬實的懷抱里。 她撞得懵了一息,只覺有人抬手撫過她腦后的烏發。 云諫嘆道:“我實在拿你沒辦法?!?/br> 不知為何,方才被拒之門外的時候,黎梨都沒覺得情緒太深,但此刻聽見他的話音,她反倒覺得鼻尖的酸楚感變重了。 “你方才好兇?!彼Y聲翁氣地控訴道。 云諫挑起指下的一綹青絲,輕輕捻開,看見絲絲縷縷,像某種牽心引念的術線。 他眼底的暗色起伏不定,心想著,他還可以更兇一些。 但話到嘴邊,還是壓了下去:“是我不好?!?/br> “我明白,沒關系……”懷里的人輕聲應著。 云諫心知她是嬌縱慣了的性子,這樣好哄或許還是頭遭。 他納罕地垂下眼簾,卻不想一眼看見她單薄的寢衣,飄渺的淺色像是從肩頭傾瀉下來的水霧。 莫名讓人想起瀑布邊的白狐貍。 云諫心里的燥意差點按耐不住。 他松手放開了她,折回桌子面前,掀開茶具飲了杯冷茶。 黎梨看著他的反應,全然捉摸不透他的陰晴,一度覺得大概是自己的不對,有些無措地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她低頭想了想,小聲道:“你不自在,不若我還是回去吧?” 云諫聞言,側過視線。 少女還停在門邊,一身淺色薄衫盡是沾風帶雨的潮濕,可憐得像只濕淋的兔子。 她從來都沒有羊入虎口的自覺,還在擔心不自在的是他。 云諫靜了靜,朝她伸出手:“沒有不自在?!?/br> “過來?!?/br> * 銀蛇不安分地竄出烏沉午夜,風雨在窗外狂嘯。 木質的門窗被推得哐當作響,偶有 松動的樹枝卷入狂風,凌空轉旋,揮舞著摔到窗格子上頭,“嘭”聲更令人心驚。 屋內的光影更是乍明乍暗。 黎梨原本面向著墻壁側臥,可那刷得細膩的墻面清晰折映雷光,仿佛是伴著雷鳴,將奔電直接劈落在她的眼前。 她不知不覺就轉過了身,往旁邊的云諫靠去。 云諫聞見花香趨近,心中霎時意亂。 然而一低下頭,就看見她始終離了他半個身位的距離。 她緊緊抿著唇線,內斂無聲,只有纖長的羽睫遮不住情緒,一直隨著電閃雷鳴撲簌發抖。 她還因為他先前的抗拒,不敢完全挨近他。 云諫聽見心底的不忍,心想,若他真是禪師,那這只狐貍就是他過不去的心魔。 他無奈地認輸,伸手過去,將她摟入自己的懷里。 黎梨倏然貼近溫暖,頃刻被安心的花香包圍住,驚訝又小心地抬起了視線。 云諫觸及這樣的目光,忽然覺得不管出于什么樣的原因,自己將她關在門外,都是真的該死。 他壓下旁的心緒,佯裝輕松地拾起她的辮子,往她臉頰邊上撓了撓:“打雷罷了,你膽子好小啊……” 黎梨被發梢撓得癢了,稍微躲了躲,云諫卻握著辮子追了過去,玩笑道:“躲哪里去?” 黎梨終于被撓回了性子,有些兇地拍了一下他的手:“好癢!” 云諫眼里多了些真切笑意,勾指蹭著她的臉:“欺軟怕硬,慣會在我跟前耍威風?!?/br> “方才還嚇得發抖,若是今夜我不在這,你該怎么辦?” 黎梨嘟囔著兩句,使著性子說道:“我敲五哥的門去?!?/br> 話音才落,下巴瞬間就被人捏住了。 門窗外頭仍是急風驟雨,雷轟電掣,屋內簾帳的紗色在電光中深淺不明,云諫不悅得很快,瞇緊了眼: “又想氣死我?” 黎梨迎著他不大好的語氣,卻彎眼笑了起來。 云諫指尖微動,看不懂地摩挲過她的下頜,語氣不明:“現在就不怕我兇了?” 他聽見她說道:“方才也不怕的?!?/br> 云諫微怔,有道溫和暖意撫上了他的臉。 黎梨認真望著他,那雙桃花眼里的情意向他傾得柔軟。 “我未曾怕過你,見你那樣,只是覺得有些心疼……” 她的聲音很輕,字音里的衷曲情愫卻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