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酒 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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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年紀輕輕,就有什么隱疾吧?” 淳樸的探花郎轉開頭,假裝沒聽見這番閑話,于是蕭玳望向黎梨。 黎梨老實答道:“他沒有隱疾?!?/br> 蕭玳不服,反問道:“你怎么知道他沒有?” 黎梨默了默:“別問了,你不會想知道的?!?/br> 蕭玳:“?” 兩兄妹一個滿臉狐疑,一個滿臉無辜,只有探花郎勤勤懇懇觀察著郜州的民情,掃眼一圈,倒叫他看見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殿下,郡主,”沈弈一把拉過二人,“你們瞧那群人!” 黎梨順著指勢望去,醫館門前還有一群羌搖打扮的男子。 披羅戴翠,為首的青年相貌堂堂,領冠上鑲嵌著晶面透亮的紅色剛玉。 沈弈壓低聲道:“羌搖擅商,朝野上下皆喜華奢,但紅色剛玉可是王子才能佩戴的……” 黎梨驀地想起了此趟來郜州的正事。 圣上給的旨意,羌搖小可汗賀若仁入京朝拜,途經蒙西郜州,圣上為了突顯大弘的親和誠意,特意令黎梨眾人前去迎接。 “是賀若仁嗎?” 黎梨有些驚訝:“他們這么快就到了?怎么不去官府送通使書?若非在街上遇見,都不知道他們入關了?!?/br> “或許是與我們一樣,剛入城關,還沒機會送通使書?!?/br> 蕭玳遠遠打量著那顆熠熠生輝的紅色剛玉:“當今羌搖國君即位不久,膝下王子年歲都輕,似乎十歲以上的王子就只有賀若仁一人?!?/br> “如此看來,那人十有八九就是賀若仁小可汗了!” 蕭玳回頭看看自家剛領了蒙西封邑,但在云諫身后躲了個干凈,沒正經辦過兩日差的小表妹,鼓勵道:“遲遲,貴客遠道而來,如此偶遇,是難得的緣分,我們做東道主的,不上前相迎的話,實在怠慢?!?/br> “你在學府的時候,羌語就學得很好,不若你出面與小可汗見個禮?” 黎梨有些遲疑:“我那蹩腳的羌語……” 蕭玳給她喂了把強心藥:“無事,我在后頭看著,不行的話我就上前幫你?!?/br> 得了五哥的保證,小郡主挺起了胸膛,氣充志定地扛起了蒙西封邑主的重擔。 那邊的羌人青年正等著手下們選買藥物,他倚著柜臺,百無聊賴地摸玩一塊玉玨。 身邊人頭攢動,一道清淡花香忽然靠近,他余光里驀地多了位大弘少女的身影。 少女披了件嬌憨的玉兔斗篷,露出一張精致白皙的小臉,見他看來就對他笑得眉眼彎彎。 “你是賀若仁小可汗嗎?” 開口就是羌語,那青年微微站直了身。 黎梨見他不答話,有些沒底氣地回頭看蕭玳,用眼神求救:是不是我說得不好,他沒聽懂? 蕭玳回了個堅定的眼神:你說得很好,繼續! 黎梨只得再次回過頭,努力掛著笑容,用羌語對那青年說道:“我是大弘王朝的朝和郡主,受圣上旨意來接你們入京……” 想為他們接風洗塵的話語還未說出口,青年的手下們就遠遠發現了這邊的動靜。 一位說羌語的少女不知怎的就讓對面大驚失色了,有位八尺的胡髯大漢隔著人群喊道:“主子,發生何事了?” 他似乎很緊張,說的還是不熟練的漢語。 黎梨也懵了瞬,才移目就見大漢受了驚,使勁撥開人群,拼命往這邊趕來,一時之間推得醫館門前的百姓身形跌亂。 羌搖青年不自覺皺了眉,喝止他道:“我沒事……” 但百姓們的驚呼聲徹底蓋過了他的聲音,待外頭的蕭玳與沈弈意識到不妙時,已經遲了。 有幾位百姓歪三倒四地跌下,黎梨不知道被誰推了一把,腳下一踩空,直接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青年伸手想拉,卻沒拉住,眼睜睜看到月白的玉兔斗篷撲染了灰,那少女幾下翻滾,一頭摔到了地面。 “遲遲!” “郡主!” 門外驟亂起來的人群隔開了蕭玳與沈弈,那兩人急得冒火都擠不進去,而黎梨只覺得下腹突然傳來一陣被錘擊的鈍痛。 分明只是不怎么高的數級臺階,摔下來卻像被陡然撕離了血rou,痛得她根本無法爬起身來。 黎梨艱難喘著氣,將自己蜷縮起來,感覺到自己的斗篷剛被誰拉了一下,后頭就有人猛地將對方推開。 “黎梨!” 聞聲沖出來的云諫飛快將她摟回懷里,一摸她額角,發現全是冰冷的汗。 少年頓時慌了:“怎么了?” 黎梨臉色慘白,扯著他衣襟說:“肚子,肚子疼……” 云諫想將她抱起來,殊不知剛穿手過去,就感覺摸到了異常的滑膩。 他心下一跳,倉惶低下頭,猝然撞見滿手的鮮紅血色。 云諫一剎那如遭晴天霹靂,臉色刷地就白了。 “這,這是怎么了……” 相比云諫的無知無措,這次黎梨敏銳了許多。 她察覺到自己身體里逐漸被掏空的異樣感,幾乎是一瞬間就想明白了。 黎梨埋到他懷前就哭了出來:“是不是我們的孩子,沒,沒了……” 云諫聽著她的哭腔,終于回過神,顧不上旁的,回頭朝另外兩人吼道:“叫大夫來??!快??!” 蕭玳二人嚇得夠嗆,也不知什么情況,喊著嚷著沖進了醫館,終于有位女醫聽到了動靜,速速趕了出來。 她艱難撥開人群,擠到這對苦命鴛鴦面前。 云諫急匆匆捋開黎梨的袖子:“大夫,快看看她!” 女醫瞧著黎梨情況不好,不敢耽誤。 她一號脈,臉色大變:“姑娘你……” 黎梨嗚聲哭泣:“我小產了……” 女醫:“你來葵水了?!?/br> 黎梨止住了哭聲。 她:? * 醫館的隔間里。 黎梨換上蕭玳臨時就近買的新衣裙,坐到了診桌面前,云諫一見到她,話就沒停過。 “真的只是葵水嗎?” “當真無虞嗎?” 同樣的問題問了好幾遍,黎梨不耐煩了:“當然是了!難不成你見了血,就以為我要死了嗎?” 對面出乎意外地安靜了下來,黎梨詫異地回過頭。 云諫還有些魂不守舍的。 她瞧了云諫一會兒,伸手抬起他的臉,對著他眼尾的薄紅愕然不已。 “……你哭了?” 云諫:…… 他一下撇開了頭:“怎么可能,我識字開始就沒哭過?!?/br> 黎梨頓時覺得好笑:“你長這么大,沒見過姑娘來葵水嗎?” 云諫冷笑了聲,沒理她的廢話。 說話間,方才的女醫過來,落坐到診桌另一邊,再次伸手給黎梨號了脈。 她收回手后笑瞇瞇說道:“郡主身體康健,只是近日奔波勞碌,還受過傷,所以這次葵水才這樣難熬?!?/br> “不必擔心,我們久在軍中,見多了女兵出現這樣的情況,調理兩月就好了?!?/br> 聽見這話,倒叫黎梨想起了入城時的在意事,連眼下看診都忘了:“是了,郜州城防士兵,有不少女兵,這在大弘里著實罕見……” 那女醫笑了:“我們這有女子軍營,說來也有些由頭?!?/br> “如今郡主是蒙西的封邑主,若是哪日有興趣,可以來我們營中走一走?!?/br> 黎梨自是欣然答應:“那我明日就去!” 云諫聽了,又在后頭冷笑:“天天惦記去玩,不記得自己肚子疼了么?” 他回頭問那女醫:“大夫,她疼得那樣厲害,當真不用管嗎?” 女醫想了想:“太疼確實也不好受?!?/br> “只是,是藥三分毒,郡主近期受過傷,到底服藥太多,不好再吃藥了,不過……” 她拿起一支扁身圓頭的撥筋棒,點了點黎梨身上幾個xue位:“平日里按摩一下,也是可以緩解疼痛的?!?/br> 黎梨抬手比劃了一下:“這幾個?” 這下女醫反倒覺得驚奇了:“郡主有些悟性,鮮少有人只聽一次就能找準xue位的?!?/br> “真的?” 黎梨難得聽到類似師長的人夸她“悟性”,差點要把尾巴翹上天。 “那我現在就試試!” 她興致盎然往膝蓋上方的血海xue按了按,面色一滯,又不信邪地按了按,半晌后沮喪道:“沒找準啊……我按了沒感覺?!?/br> 女醫笑著遞上撥筋棒:“姑娘家力道不夠,你用這個試試?!?/br> 云諫卻道麻煩,直接扳過她:“我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