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唐裊衣的耳朵被他捏得泛紅,聽他說沒有目的,轉頭看他,明顯對他的話并不信任。 倘若當真不需要她做什么,他就不會在季府時,偽裝成另外的人來接近她了。 雪昧窺見她眼中的懷疑,頭微傾,臉上呈好脾性的無奈神態:“本是想要你做藥人的,但是我發現我不太舍得,我很喜歡你,現在只想將你帶回苗疆?!?/br> 說罷,還輕聳肩膀。 他表現出的意思很明確,也并不在乎她信不信。 雪昧說完后彎下腰,漆黑的眼瞳與她對視,唇邊含著不經意地笑:“如何,與其跟在一個瘋子身邊,不如跟在我的身邊?!?/br> 聽見此話,唐裊衣心道:說季則塵是瘋子,自己也未曾好到哪里去。 心中雖對他的話并不信,但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 唐裊衣沉思片刻,裝作信他的模樣,點頭:“好?!?/br> 雪昧松開她的長發,淺笑晏晏地搖晃腰間的鈴鐺。 纏繞在她腳踝上的毒蛇一寸寸地散開尾,爬上微敞的窗戶,不知去了何處。 沒了毒蛇的威脅,唐裊衣的臉上多出幾分顏色,烏黑的杏眸望向折身坐回榻上,正翹著腿的少年身上。 他似乎很愛穿裙子,那些漂亮的裙子穿在他的身上,并不顯陰柔的女氣,反而看起來有雄雌模辯的媚態。 見他似乎沒有要走的意圖,唐裊衣尋了處,距離他較遠的位置坐下。 她佯裝當真信了,他會幫自己解蠱的話,關切地問道:“如何解這個蠱?” 雪昧深深地瞥了一眼她,漫不經心地道:“別急,我既答應了,自然不會騙你的?!?/br> 嘴上這般說著,他眼中露出清淺的笑,“你身上的蠱本就是誤會,當時也只是想要保命,其實我為人向來心地善良,趕來季府本是幫你解除的,但后來出了些意外就此耽擱了?!?/br> 心地善良,倒也不必著重強調。 唐裊衣眨著黑白分明的杏眸,揚起唇邊的梨渦,一副全心全意地信任模樣。 她本就生得顏如渥丹,五官清麗得恰到好處,因大而圓的杏眸,和勾唇時便蕩出的梨渦,便顯出了幾分鈍感的稚氣。 雪昧的視線落在她似含甜的梨渦上,眸光漆黑幽深,不明顯的喉結上下輕滾,手搭在膝蓋上。 很突然,他想起了在季府時,曾碰過她的唇的那種觸覺。 很軟,似嬌軟的花苞,鮮艷的花瓣飽和,稍稍用力便能掐出滿指的汁水。 可當雪昧想起她身上被催熟的蠱,臉上的表情淡下,從喉嚨發出冷淡的哼聲。 令人厭惡的成熟氣味,隔得甚遠都能聞見,從她身上傳來的荼蘼蠱香。 被忽然如此盯著,唐裊衣背脊緊繃,面上不顯,不解地看著他。 雪昧漫不經心屈指,點著眼前的蝴蝶,“明日你來尋我,明日開始就解蠱?!?/br> 這話的意思是,解蠱并不是一兩日? 唐裊衣定定看他,然后點頭:“我去何處尋你?” 雪昧眨眼,勾唇道:“去我的房中,讓你身上的蠱與我的蠱相熟,然后以后你就不用去找別人了,以后換我每日給你解蠱?!?/br> “……” 唐裊衣臉上的笑險些維持不下:“……說笑了?!?/br> 許是她臉上的表情過于有趣,雪昧笑出了聲。 他倒在榻上,繡銀蝶的裙擺隨大笑的幅度,蕩出漣漪。 笑夠后,雪昧站起身,揭過泛淚的眼角,認真了幾分:“明日我給你解蠱的藥?!?/br> 說這話時,他心中浮起遺憾,剛才那話不假,最初的確是這樣想的。 但是歡蠱只有那兩只,他不能將自己養成藥人。 唐裊衣正欲開口詢問仔細些,一側忽然響起古怪的聲音。 她循著聲音轉頭。 窗戶躍上一只火紅的赤貂,咬著已經死去的蛇,正矜持地蹲在窗臺上。 外面的氣息被風送來,唐裊衣看見赤貂后,倏然站起身,心境忽而變得復雜。 赤貂就是季則塵的眼睛,被赤貂發現,跟被季則塵發現沒有什么差別。 復雜的是,她竟有種被捉jian的心虛。 雪昧覷了眼窗臺上的赤貂,語起曖昧道:“明日別忘記了來找我,我等你?!?/br> 說罷,轉身離去。 待他走后,窗臺上的赤貂松開齒間的蛇,輕巧地跳進唐裊衣的懷中。 沉重的一坨,險些讓她抱不住。 赤貂鼻尖聳動,似在嗅她身上有沒有什么別的味道。 確定沒有后它抬起頭,對她發出幾聲古怪的叫。 唐裊衣聽不懂赤貂在說什么,正要將懷中沉重的赤貂放下。 它撲騰幾下,又跳上的窗臺,很快便消失在屋內。 唐裊衣坐在椅子上,捂著胸口,松出一口氣。 終于全都送走了。 . 柳貴妃在凈月山莊失蹤,皇帝在昨夜前去尋柳貴妃時,忽然帶回一女子。 那女子生得絕艷,性格也極其張揚,剛得皇帝的寵愛,對人便格外囂張跋扈,甚至在凈月山莊都能當著神佛的面,做出烹人宰殺的行為。 股肱之臣進諫言,皇帝未聽,不僅縱容夏妃,甚至還處罰諫言的大臣。 有些年歲的老臣子見識多,瞧著那夏妃如此囂張跋扈的性格,覺得像極了當年汴京一絕色的季大小姐。 不少人預感這樣的人若是入了京,不知會掀起多少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