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原來當時她唇上的那道血痕,是如此留下的,所以她早在那時候便其心不誠。 指尖陡然失力,掐住了尾巴,赤貂眨了眨眼,發出呼嚕的聲音。 季則塵回神,低眸含笑地注視懷中乖巧的赤貂,腔調溫和:“她為何不能像你一樣聽話?!?/br> “身邊全是厭人的蒼蠅……” “不想殺她,也不想做成傀儡?!?/br> 他輕聲地呢喃:“那殺了他們?” 這句話落下,好似終于尋到能杜絕一切都方法。 季則塵抱起赤貂,溫柔地看著它的眼,眼中浮起愉悅的殺意。 赤貂沉長的尾巴落在地上,倏然抬起濺起的幾滴水落在他的臉上,似是慈悲的菩薩見不得民生疾苦,而留下的憐憫淚。 “……你說可以嗎?” 赤貂本能地察覺危險,奮力掙扎落進池中,火紅的毛發如水中藻草,迅速爬上對岸。 上岸后,赤貂抖動身上的水,轉頭看了一眼,繼而頭也不回地消失不見。 季則塵神色淡淡地收回視線,看向浸泡在水中的雪袍,殷紅的薄唇微翹出淺淺的笑。 池中的水攪動蕩出幾分漣漪。 . 谷荷還沒有回來,聽人說是山腳下雨后,巨石攔路,本是想繞道而行,結果馬車又深陷在了稀泥中,所以才至今也沒有回來。 唐裊衣將屋內的窗戶都打開透氣,轉頭便見有人抬著熱水進來。 兩位穿著侍女服,體型健壯的侍女,抬著水進來,一句話也沒有說,好似在做再自然不過的尋常事。 看著那些行動自然的人,她一時分不清這些究竟是真人,還是傀儡仆。 沐浴完,她渾身清爽地躺在榻上休息。 初初閉上眼不久,門忽然被敲響了。 “姑娘,央王殿下請您過去一趟?!?/br> 聽見陸朝央,唐裊衣便覺頭疼。 她與陸朝央沒有多少交集,但他卻整日纏在身邊,還愛說些奇怪的話。 拉開房門,她故作滿臉憔悴,無力地靠在門框上,虛弱地咳嗽幾聲,架勢裝得像模像樣。 她眼含歉意地道:“昨日偶感風寒,恐怕不適去央王面前了?!?/br> 那侍女見她如此,也沒有多說什么,躬身退下。 送走了陸朝央身邊人,唐裊衣關上門。 原以為終于能休息了,她拖著微倦的身子,打簾一看。 床上正躺著玩蝶的少年。 姿勢悠閑,枕著她的被褥,一腳踩在腳踏上,裙擺下的腿襯托得修長。 雪昧瞥見她進來了,對她莞爾彎眼,指尖微抖,蝴蝶蒲扇著翅膀四處散開,最后都圍繞在她的發髻上。 唐裊衣連連后退,抬手驅散這些蝴蝶,不忘問:“你是怎么進來的?” 他起身坐在榻上,修長的腿翹起,單手撐著下頜,含笑道:“從窗進來的?!?/br> 其實他本應該昨夜就回來的,但昨夜只顧著和旁人相爭,錯了時機。 待到初將陸朝央趕走,誰知臨了不慎被歹毒的赤貂咬中了。 若非他身上本就有毒,和赤貂的毒恰好對沖,不然早就不知道喪何處了。 想起暈在角落淋了一夜的雨,教漁翁得了利,雪昧不屑冷笑。 唐裊衣轉頭看去,見旁邊的窗戶大剌剌地敞開著,登時后悔當時推開了。 不知曉這人又出現在此處是為何,現在周圍都沒有人,很難從這危險的少年手中逃走。 唐裊衣眼含警惕,往后退幾步:“不知雪公子是來作甚?” “別這樣警惕?!彼Φ蒙碜油笱?,懶懶地乜斜她,“像一只怯兔,可愛得緊?!?/br> 唐裊衣抿唇 依誮 ,仍舊警惕地盯著榻上的人。 少年容貌生得極其出色,卻是一枝淬毒的花,如此危險的人她并不想接觸。 雪昧觀她依舊如此,眉微揚,從榻上下來,深紫裙擺垂下遮住腳踝上的銀鈴鐺,行動間聲音也順而悶下。 每一步靠近,沉悶得令人頭昏腦漲的香,便越發濃。 唐裊衣想跑,還沒抬起腿,便察覺腳踝被冰涼滑膩的東西纏上。 蛇信子嘶在腿上,她無法動彈。 雪昧停在她的面前,勾起她垂在胸口的一縷秀發,纏繞在指尖,鳳眸微翹:“別這樣害怕,我是來幫你的?!?/br> 若沒有腳踝上纏繞的毒蛇,唐裊衣興許就要信了他的話。 她忍受著被蛇信子舔舐的惡心觸覺:“我不需要幫忙?!?/br> “你不是一直想要解蠱嗎?”雪昧勾唇,漆黑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如有蠱惑:“只有我能幫你解除?!?/br> 聞言,唐裊衣神色一頓。 她身上的蠱便是眼前這人下的,解蠱自然也是他更為了解。 與季則塵有關的預知夢,在下藥那夜后便已經結束了,若非是身上的蠱,她早就與季則塵沒有任何關系了。 若是身上的蠱被解了,接下來也的確方便。 但她卻并不相信此人會如此好心,只怕是別有所圖。 壓下心中的情緒,唐裊衣抬起水盈盈的眸,鎮定地盯著他:“你需要我做什么?” 少年壓下眼尾,笑出璀璨的珠光,低頭湊近。 唐裊衣轉頭躲過,鮮紅的唇擦過她的耳畔。 吻被躲過了。 雪昧臉上的笑淡下,視線流眄至她的微紅的耳廓,伸手捏了捏,“不需要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