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婚 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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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寒爭搶著替君晟擋酒,喝得暈頭轉向。 蔡恬霜回到喜房,噠噠噠跑上二樓,“娘子可要沐???” 聽見蔡恬霜的聲音,季綰從湢浴出來,已脫下繁縟的婚服,換上一身嫣紅色抹胸寢裙。 紅裙雪肌,看呆了蔡恬霜。 季綰失笑著捂住她的眼睛,“別太捧場,不至于的?!?/br> 蔡恬霜拿開她的手,上下打量,“娘子穿紅衣更美?!?/br> 季綰的美不張揚,像一朵躲在角落悄然綻放的梅,溫柔又堅韌。 “恬霜,以后別喚我娘子了?!?/br> “那喚少夫人?” “喚我名字?!?/br> 季綰拉住她的手晃了晃,真心把她當朋友。 蔡恬霜扭扭捏捏地竊笑,甜滋滋喚了聲“綰兒”。 新房上下樓各有兩間堂屋、兩間臥房、一間湢浴,蔡恬霜被季綰安排在一樓的西臥,而陌寒,則會住在后院由柴房改造的小室里。 也是沈家宅子小,房屋緊缺,連潘胭母女都是湊合住在前院的倒座房里,更遑論新搬來的陌寒。 可縱使這般,沈家兩口子仍是堅決不分家。 屋外賓客三三兩兩結伴離席,熙攘散去,恢復了原本的寧靜。 三個兒媳負責收碗筷、抹桌子,大郎和陌寒負責搬運桌椅,二郎清點著禮單,老兩口在旁笑得合不攏嘴,賺足了面子。 至于達官顯貴送上的賀禮該如何安置,沈家人默不作聲,等著君晟表態。 院子里堆滿紅木箱子,為防梁上君子,大郎和二郎打算輪流守夜。 君晟回到新房時,一樓的西臥燃著小燈,他沒在意,步上二樓,在喜房前佇足了會兒,轉身走去對面的臥房。 二樓西臥應他的要求,改為書房,事先放置了屏風和小榻,也算是間小居室。 隔著一道房門,季綰附耳聽了許久,確定君晟去了書房,才舒出一口氣,又生出點點愧疚。 似乎委屈了他。 可困意來襲,她快支撐不住身體,揉了揉眼皮,走到喜床邊栽倒下去,翻身的工夫,就沉沉睡了過去。 隨遇而安慣了,再陌生的環境,只要心安,即是夢鄉。 不過,她枕邊放著個泛舊的撥浪鼓,陪了她十四、五年。 沒有撥浪鼓,她會徹夜難眠。 月沒參橫,浮嵐暖翠攏上夜色,一切歸于沉靜。 喜燭吐淚,幾近燃盡,一道暗影漸漸籠罩床上睡熟的女子,拿起枕邊的撥浪鼓。 當年隨手買下的撥浪鼓,一文錢還附贈了一個小陀螺,用來哄不??奁男⊥尥?,如今倒是被長大的小娃娃當成了稀罕物,附在嫁妝里。 君晟眄視面朝里的女子。 一頭烏發披散枕上,細軟柔順散發幽香。 視線向下,玲瓏身姿介于少女與小婦人之間,浮凸有致,被錦衾遮住了大半春光。 君晟靜靜凝睇,將迎書放在了枕邊,用撥浪鼓壓住。 走出臥房后,他靠在堂屋窗前,看向高掛堂屋由天子親筆題寫的對聯,眸光晦澀不明。 他是天子的刀,亦是季綰的盾,可刀、盾無法適配。 空曠的堂屋內,月波清冽,風姿卓然的男子融入月光,睫羽投下兩排暗影。 五更時分,隨著更夫最后一下梆子聲,季綰悠悠轉醒,一時分不清這是閨房還是新房。 待意識回籠,她緩緩起身,正要收起撥浪鼓,忽見撥浪鼓下多出一份迎書。 這是三書里最后一份文書。 拿起仔細翻看了下,她將撥浪鼓和迎書一并收入拔步床的炕柜中,隨后起身梳洗,準備去行媳婦茶。 沈家雖是小戶,但有廩生出身的沈二郎在,規矩是一樣也不能落下的。 新房沒設妝臺,凈過面,季綰坐在圓桌前,對著妝奩所配的鏡支兒上妝。 妝奩是何琇佩找工匠定制的,梨花木制,花了大價錢。 當鏡中出現一道身影時,季綰彎彎嘴角,起身行禮,“大......師......” 是大人還是師父,都不是君晟想要的稱呼,他淡淡開口,帶著清晨的喑啞,“你想好?!?/br> 季綰偷覷一眼改了口:“安鈺?!?/br> 君晟這才滿意,勾過一把凳子坐在旁,想要沏茶卻發現沒有煮水的紅泥小爐,“回頭可挑選個侍女回來?!?/br> 他們一個政務忙,一個開醫館,早出晚歸,飲食寢興需有人專門料理。 季綰正有此意,有人負責打理君晟的起居,能減少他們之間的尷尬。 “我讓恬霜去辦吧?!?/br> “隨你?!本蓮膴y奩里挑了幾樣順眼的發飾,拉過季綰坐在身側,細細打量后,點綴在她的云髻上。 鏡中映出兩人的身影,男子的手皙白修長,擦過女子細軟的發,有種舉案齊眉的假象。 季綰身上還穿著昨夜的抹胸寢裙,如霞外衫薄薄一層,半透出肩頸的輪廓,是其余男子無法 窺見的美景。 被清冽呼氣拂過的耳尖紅的滴血,泄露了她的羞怯。 離得太近了,她不適應。 名義上的夫妻,也要如此親昵嗎? “我、我去換衣裳?!?/br> 說著,她站起身,快步走到櫸木方角柜前,取出一套欹紅衫子百褶裙,繞進云屏后更衣。 彩繪云屏映入鏡支兒,依稀可見一道曼妙身影。 伴著窸窸窣窣的細微聲響。 君晟落下視線,沒有如往常一般立即移開。 蔡恬霜從旋梯口露出黑茸茸的腦袋時,他仍凝著鏡面。 “大人,沈家的長輩都到了?!?/br> “嗯?!?/br> 不比大戶人家在媳婦拜堂時規矩繁多,晚輩和長輩做了簡單的賞賀和答賀后,就算禮成了。 喬氏沒讀過書,無法像大戶主母那樣一本正經給新婦立規矩,在叮囑過小夫妻安心過日子后,就使勁兒拍拍大腿,“成了,都是一家人,不講究那些有的沒的?!?/br> 沈二郎扶額,恐被自家四弟看了笑話。帶母親一遍遍溫習的家規是一條也沒派上用場,白白苦思總結了大半個月。 君晟面容淡淡的,始終與沈家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沈家可以有家規,但他的人是萬不能在家規中受委屈的。 有沈家長輩在,早膳是由四個兒媳共同掌勺的。 曹蓉一如既往打著下手,卻非洗菜、切墩、調拌醬汁,而是搖著蒲扇與季綰閑聊,怡然自得的像個東家。 楊荷雯將一早泡發的梅干菜瀝干水,甩在盆子里,“我要做干菜燜rou,你幫我把五花rou切片?!?/br> 語氣明顯是帶著火氣的。 平日就算了,今日四弟和長輩們都在,曹蓉依舊不攬活,擺明了是在拿班擺架勢。 作為長嫂,需要忍她? 曹蓉似沒有聽見,繼續與季綰說著家常話,親疏遠近可見一斑,還是潘胭充當了老好人兒,一邊看火,一邊把切rou的活兒攬下了。 季綰自顧自揉面,搟成薄片,淋油撒鹽,多次折疊搟薄,放入加油燒熱的鐵鍋中。 曹蓉為季綰扇著蒲扇,“好香呀,我都快流口水了?!?/br> 季綰淡笑,“既喜歡,我可以教二嫂烙餅?!?/br> “那倒不必,我手笨,還要勞煩綰兒了,能者多勞嘛?!?/br> 季綰始終溫和客氣,“人多餅少,那二嫂可能吃不到了?!?/br> 聞言,曹蓉搖蒲扇的動作慢了下來。 家里終于有人不慣著她了,還是她熱臉貼冷屁股,楊荷雯壓住欲要上揚的嘴角,有點兒解氣。 沒理會僵在原地的曹蓉,季綰將烙餅裝盤,繼續搟第二張,“我和安鈺打算挑選侍女回來料理飲食寢興,三位嫂嫂可有意愿?” 作為新婦,總要客氣一下,以免三位嫂子心里不平衡。她得的聘禮多,替她們各聘一個婢女綽綽有余。 楊荷雯立馬拒絕:“不行,咱們又不是大戶人家,家里房屋少,沒地兒安置婢子,萬一瓜田李下生出是非可不得了!” 曹蓉慪著氣,反駁了季綰的提議:“這可不成,男子多花心,平日看不著、摸不著,不會生出納妾的心思,一旦看著、摸著,哼,家里可要雞飛狗跳了?!?/br> 聽懂了兩個嫂嫂的意思,季綰不露聲色地看向默默切菜的三嫂。 潘胭沒答話,以沉默婉拒了。 季綰了然,理解潘胭的處境,無非是要看大嫂和二嫂的臉色過活。 第20章 用過早膳,季綰隨君晟回到后院新房,問起一箱箱賀禮該如何安置。 君晟讓陌寒取來紅泥小爐和釜,以泉水慢條斯理地煮起茶,“你挑幾樣喜歡的,再讓其他人挑選些,剩下的捐給農戶?!?/br> 今年盛夏京師一帶炎熱干旱,直至夏末秋初才降了幾場雨,解決不了秋收的燃眉之急。 季綰沒有異議,她喜歡腳踏實地,吃不消突然的大富大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