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但已經私下允諾了太子...... 溫太傅不禁憂愁——他曾為圣上老師,知悉圣上與娘娘俱是賢明寬厚之輩。 唯獨太子殿下,性情冷淡,雖才情出眾、禮數亦周全,可作為丈夫,怕是不夠體貼。 當然,身為臣民,不敢妄議儲君。 可太傅眼底的關切想忽視也難,是以虞茉連蒙帶猜,寬慰道:“祖父放心,太子殿下待我極好?!?/br> 又憶起舅舅似乎格外忌憚趙潯,補充一句:“他不言語時瞧著像塊冰,實則很愛笑的?!?/br> “......” 溫太傅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素來神色疏離的太子殿下爽朗發笑的樣子。 但虞茉兒時并未被自己養在膝下,總不能如今擺出架子來約束她。想通以后,太傅說:“你母親過得不開心,你要連著她的份兒,快快樂樂地活?!?/br> “知道啦?!彼恿宿討醒?,朝徘徊在門前的小廝招手,“怎么了,瞧你慌慌張張的?!?/br> 小廝松一口氣,恭敬道:“三小姐,太老爺該喝藥了?!?/br> 平日少不得要勸上許久,但今日有虞茉在,溫太傅拉不下臉,佯作爽快地喝了,旋即略帶埋怨地瞪小廝一眼。 她只當沒瞧見,再陪祖父說了會兒話,等藥效漸起,老人家開始打盹兒,才悠悠往寢居行去。 路上撞見從長公主府回來的溫落雪。 “嘖嘖嘖?!睖芈溲├@著她行了一圈,揶揄道,“和你家殿下做什么去了,一聲不吭就離開?!?/br> 在旁人眼中,是虞茉先行請辭,而趙潯待至散席后方回宮,并無交集。 可溫落雪知曉他二人的關系,自然不好瞞。 虞茉尷尬地答說:“穿過假山,有處僻靜雅致的書房,在那里待了片刻?!?/br> “不逗你了?!睖芈溲旱蜕ひ?,略不自在地問,“霍瀅的生辰,你當真要去?” 她急忙表忠心,煞有其事地說:“jiejie最重要,你若介懷,我定是不去的,任憑霍小姐怎么哭都堅決不心軟?!?/br> “哈哈哈?!?/br> 溫落雪被哄得眉開眼笑,挽上meimei的手,邊走邊談,“他和你家殿下是好友,總有法子邀你前去?!?/br> 聽語氣,暗含親昵。 虞茉試探道:“jiejie,你很討厭霍公子么?” “討厭?”字眼有些嚴重,溫落雪下意識否認,“不至于吧,鬧過些不愉快,僅此而已?!?/br> 她無意做紅娘,只誠摯地分享:“喜歡呢,就喜歡;不喜歡呢,就不喜歡;現在喜歡,將來可以不喜歡;從前不喜歡,現在也可以喜歡。只要jiejie心里舒坦,旁的沒什么大不了?!?/br> 一長串話跟繞口令似的,害溫落雪沉吟半晌才捋清,豁然開朗道:“你說得對,我心里頭舒坦才是最重要的?!?/br> 頓了頓,不禁覷她:“你——和太子殿下也都這么說話?” “嗯......” “想不到啊?!睖芈溲┍陡姓鸷车馗袊@:“他真是愛慘了你?!?/br> 畢竟,太子殿下是出了名的克己復禮,對上口齒伶俐又句句離經叛道的meimei,依然忍耐有加、疼愛有加,明顯是付出更多的一方。 聽了jiejie掏心窩的分析,虞茉朝天翻了個白眼。 她心道,某人才不會全然縱著她,只不過會以旁的方式“略施懲戒”或著“討要回來”。她無遮攔的每一句,皆在夜深人靜時,成了趙潯狠狠欺辱的砝碼。 “不提他了?!庇蒈哉f,“舅母已經選好吉日,jiejie若是得空,明兒陪我去書坊驗收貨物罷?!?/br> 第93章 憐惜 天色徹底暗下之前,溫啟帶著消息回府。 除去溫太傅,一家老小并舊日忠仆,悉數聚于正廳,聽他說道:“柳氏故意殺害奴婢,杖責八十并徒三年。兩次唆使旁人謀殺嫡女未遂,死罪可免,徒十年?!?/br> 另有車夫楊叔,念其并未真正動手,且在最后關頭放了虞茉,溫啟按約遞上陳情書,判杖三十。 虞茉知道大周朝講求尊卑有序,柳巧兒身為妾室,僅比尋常奴婢高一頭,是以謀害主子所獲罪罰,遠遠重于她殺死身邊得力的丫鬟。 但親耳聽聞,不免五味雜陳。 忽而小臂一緊,虞茉從紛亂的思緒中抽離,見高嬤嬤拉著自己的手,面上露出釋然的笑,慨嘆道:“小姐曾說,守得云開見月明,這日終于來了?!?/br> 鸝兒幾個小丫鬟則抱頭痛哭,雖有意壓制嗓音,仍舊流瀉出嗚咽聲響,惹得溫落雪眼眶亦是通紅。 溫序與夫人相視一眼,然后朝高嬤嬤發話:“你們幾個是阿憐的陪房,對她的嫁妝比我有數,明日便勞煩上虞府清點?!?/br> “是,老爺?!备邒邒呙Σ坏鼞?,胸有成竹道,“保管不讓咱們溫府的東西流落出去,便宜了外人?!?/br> 既有舅舅和舅母坐鎮,虞茉只需聽過,此事便算了結。 至于送行,她想還是免了。 畢竟,看虞蓉的笑話也好,看生父的悔恨也罷,不過是平添煩惱。若害得她夜里驚夢,反倒得不償失。 “行?!?/br> 溫序做主命眾人退下,親自將虞茉送回小院,路上,猶猶豫豫地打聽,“茉兒,你和太子殿下......就這么定了?” 虞茉鄭重點頭:“殿下待我極好,我亦對他有意?!?/br> 見外甥女眉眼盈盈,談及太子殿下時微帶羞赧,溫序自行開解道:“阿憐是阿憐,你是你,我不該將你們混為一談?!?/br> “舅舅別擔心?!彼创叫α诵?,“花開堪折直須折,我不過是及時享樂罷了?!?/br> 溫序將“及時享樂”四字含在舌尖默念,品出韻味后,不禁屈指敲了敲她的前額,佯作嚴肅地罵道:“鬼靈精?!?/br> 不論如何,積壓在心口多年的大石終于挪開。 他從袖中掏出一沓銀票,強行塞給虞茉:“鋪子不是快開張了么,拿去用罷?!?/br> 語畢,生怕虞茉再塞回來,擺擺手,逃也似的走了。 鸝兒快步追上她,打趣道:“看來,大公子容易害羞的性子是承了他父親?!?/br> “你還敢笑話旁人?!庇蒈云^臉,淡淡地問,“課業都寫好了嗎,我的鸝大掌柜?!?/br> “小姐......”鸝兒心虛地耷拉著眼瞼,低聲告饒。 她努力壓平唇角,擺出鐵面無私的神情:“才只是算賬呢,等鋪子真正開起來,咱們還得跟著老師傅學習經營管理?!?/br> “我現在就回去溫習?!?/br> 虞茉望向滿園明明滅滅的燭光,攔住鸝兒:“天都黑了,少用眼,明日再看也不遲?!?/br> 聞言,鸝兒少不得反過來提醒:“小姐近來是睡得一夜比一夜晚,昨兒個我子時起夜,見您屋子里還燃著燈?!?/br> “......” 她那是為了等趙潯。 面對關切,虞茉老老實實地應聲,發誓道,“我今晚定在亥時以前睡下?!?/br> -- 亥時一刻,趙潯從練武場回至浴房,而后馬不停蹄地趕往溫府。 他推開半掩的窗,見屋中漆黑,罕見的沒有留燈。 等雙目短暫適應過后,翻身躍進,輕車熟路地朝床榻走去。 重重紗帳里,虞茉正睡得香甜,被她稱為“睡裙”的寢衣早便打卷掛在腰間,露出凝脂色的纖長雙腿。 趙潯無聲笑了笑,褪去外袍,同她的疊放在一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準備妥當,他掀開被角躺下,卻摸索到輕薄紙張,捻起來細瞧,見上頭歪歪扭扭地寫著:記得叫醒我,否則,后!果!自!負! “......” 不得不提,“后果自負”幾字對趙潯而言威懾力極大。 若當真惹惱了虞茉,一氣之下要半月不和他搭話,或著干脆鎖緊門窗,勒令他不許再來。 光是想想,已然如坐針氈。 趙潯反手撐著床板,視線自她涂了蔻丹的圓潤指甲移至一小截白皙肩頸。 旋即,伸指挑過她松松垮垮搭在發尾的煙紫色發帶,一面把玩,一面猶豫是現在將虞茉鬧醒,還是讓她再多歇息片刻。 近來發生了太多事,虞家、樓家、孟家......虞茉嘴上不提,但時常會陷入迷惘。 他有心相幫,卻不得門道,此刻見她無憂無愁地酣睡,著實舍不得驚動。 豈料虞茉感受到熱源,不自覺滾近,紅唇緊貼著他的褲腿,呼吸淺而熱,似小扇撩過肌膚。 登時,趙潯心跳亂了一拍。 他鬼使神差地俯身,撈過兩條細白手腕,用發帶捆了幾圈再系于床頭,迫使虞茉露出毫無防備的姿態。 酥肩半露,眉眼精致,在昏暗光線里美若一尊由漢白玉雕琢而成的仙子像。 是他的。 趙潯愉悅揚眉,不客氣地吻了上去,銜咬住她軟嫩的唇rou,細細碾磨,以溫柔攻勢攪擾睡夢。 察覺到獨屬于男子的寬大掌心在肆意游走,虞茉茫茫然睜眼。 雖伸手不見五指,但鼻尖氤氳著熟悉的清冽香氣,她極快明白是趙潯在作亂。帶了薄繭的指腹刮蹭過頸間肌膚,似在彰顯他近日苦練的成果。 虞茉尚且迷迷蒙蒙,“乖巧”地被當作面團揉圓捏扁,唇舌亦承受他時重時輕地勾弄。 不出片刻,帳中溫度疾速攀升。 “阿潯......”她趁著喘息間隙,抬眸望向上方冷峻的剪影。 “嗯?!壁w潯追了過來,再度堵住她的話音,蹭弄微微凸起的唇珠,低聲笑道,“醒了?” 合著這是他提供的叫醒服務。 虞茉下意識想攥住肌理賁張的臂膀,以此借力,誰知腕間一緊。她轉頭看去,隱約辨認出是雙手被發帶縛在了床頭。 “你!” 趙潯明知故問:“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