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鸝兒,你和我說說溫家的事?!?/br> 溫太傅育有一兒兩女,分別是長子溫序、次女溫凝、幺女溫憐。 溫凝嫁與青梅竹馬的裴四郎,婚后生下一兒一女,分別是虞茉的表兄與表妹。 溫序亦是有一雙兒女,皆年長于她。長子溫啟才名在外,據說繼承了太傅衣缽,為文人學子所敬仰,只暫且不在府中。 鸝兒便挑揀著唯一熟悉的溫序之女來說:“落雪小姐性子活潑,和小姐一般不擺架子,常與我們同吃同樂,是個好人?!?/br> “你說說看?!庇蒈缘?,“我是先去見表姐,還是先去見姨母?” “落雪小姐?!?/br> 溫落雪姓溫,且又是溫府中的二小姐,在鸝兒眼中比裴府主母溫凝更與虞茉親近。 她點點頭,揶揄說:“那便聽鸝兒管事的?!?/br> -- 夜里。 虞茉不慣讓人貼身服侍,闔上門,拿起話本,繞過屏風去洗浴。 溫熱水流驅散了滿身疲憊,也令她變得懶洋洋,將話本置于圓凳,一面泡澡一面翻看。 很是尋常的故事,甚至有些枯燥,但不知為何,紙張比她今日瞧過的都要厚實,價錢也貴了一倍不止。 受好奇心驅使,虞茉微擰著眉,一頁一頁地翻,忽而頓住。 只見枯燥的字海之間插入了一張畫,赤條條的身影交疊,甚至,在關鍵處用彩墨添過顏色。 這分明是—— 傳聞中的春宮圖。 難怪藏在角落仍是幾近售罄。 虞茉咬了咬唇,憶起過去所看話本皆是由趙潯挑選。原以為是趁便,如今想想,估摸是擔心她買到小人打架的“污糟”版本。 里面的內容,他看過么? 沉思片刻,虞茉鬼鬼祟祟地伸手,而后快速翻頁。 愈往后,插畫愈多。 她心安理得地想,權當是提前學習好了,雖然,畫上之人容貌不抵趙潯一分,肌理亦不及他分明。 “等等?!庇蒈云杆闼?,自己與趙潯戀愛已有一段時日,居然僅在初遇那會兒看過他的身子。 平日里,某人恨不得用衣襟將脖頸也遮掩,嚴嚴實實,令她毫無可趁之機。 她大嘆可惜,懷著悲痛的心緒將話本闔上。 須臾,伸長了手臂,再翻一頁。 正當虞茉以嚴肅的、批判的、客觀的目光審視話本,屋外響起輕盈的腳步聲,旋即有人推門而入。 她當是鸝兒不放心,去而復返,慌張起身去藏話本。豈料袍角的繡線勾住了屏風,隨著她卷裹拋遠的動作轟然倒地。 “砰——” 激起一陣微風,吹拂過趙潯沾染了雨絲的鬢發。 二人面面相覷。 虞茉立在浴桶之中,仍維持著福身的姿態,水流堪堪沒過腿根。余下各處,在跳躍的燭火映照下,一覽無余。 瑩潤的肌膚淌著水滴,閃閃發著亮光,比之傳世仕女圖還來得耀眼及美麗。 而面龐被熱氣蒸出了淺淺紅暈,烏發披散在身前,欲蓋彌彰,反倒襯得僅有的兩點色澤攝人心魄。 過去無數次的相擁,雖說不含妄想,但需承認,使趙潯對她了解得透徹——腰肢纖細,雙腿筆直,坐于懷中時感受到的豐腴也教人口干舌燥。 此時此刻,少了衣衫遮掩,以更具沖擊力的方式呈現。 曼妙相宜,傲人筆挺,堪稱是丹青手的得意之作。 靜寂的幾息,足以令趙潯深刻而永久地記下眼前一幕。他喉結翻滾,緩慢地躬身,長指搭上屏風邊沿,又緩慢扶起。 恰直穿堂風掠過,虞茉如夢初醒,驚呼著坐入桶中,水溢了滿地。 她面頰燒得厲害,瞳孔也亮得驚人。見高挑身影抬步往外行去,顧不得害羞,出聲道:“阿潯,我馬上出來?!?/br> 好容易騰出時間來看她,總不能話也不說上兩句便要離開。 趙潯亦想到這一層,闔上房門,順手插好門閂。 他以為虞茉該是在歇息,是以并未避諱。殊不知,今日跑了好些個地方,她累得提不起勁,卻也不愿由仆婦或鸝兒伺候著洗浴,遂比往日晚了半個時辰。 從來不知,楊柳之纖弱、雪原之高聳,如此矛盾的景色卻能結合得相得益彰。 “……” 不能再回憶了。 趙潯深深吸氣,試圖冷靜??晌葜须硽柚矶瓜銡?,清清淡淡,是她身上慣有的好聞味道。 在此一瞬,竟令他生出自己正埋于其間細嗅的錯覺。 頓了頓,趙潯移步博古架旁。冰鑒的涼意短暫壓制了綺思,他用手背探了探臉,出奇得燙。 該如何是好呢…… 然而,里間傳來窸窣響動,應是虞茉在用巾帕擦拭水珠。他幾乎能想象,布料輕拂過精致鎖骨,蜿蜒直下,以極致親密的距離吻過每一處。 包括方才匆匆一瞥,即便被遮掩著亦對他有致命吸引力的,未曾窺見的地方。 “啪嗒?!?/br> 冰鑒融化,晶瑩水珠并著趙潯額角的熱汗一齊墜下。 他手握成拳,青筋凸起明顯弧度,心中深諳自己無法再堅持,啞聲開口:“茉茉,我明日再來看你?!?/br> “急什么?!?/br> 虞茉來不及套上褻褲,只裹好白藤色寢衣,濕著長發追了出來。 第55章 相爭 寢衣寬大,堪堪遮住腿根。虞茉略帶拘謹地站定,懷中抱著擦拭長發的巾帕。 她正欲開口,卻見趙潯指尖微動,徑直將燭火熄滅。 “……” 潑墨夜色中,他抬步朝虞茉走近,牽過她的手,嗓音低沉,仿佛在壓抑著什么:“我帶你過去?!?/br> 虞茉頓覺語滯,心道何必多此一舉,可注意力很快被掌心的炙熱溫度所吸引。 他很熱嗎? 也對,平日寥寥幾語便能撩撥得他反應劇烈,遑論今夜撞見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 她悄然吐了吐舌,開始理解趙潯的滅燈之舉,否則各自頂著熟蝦色的臉,大眼瞪小眼,場面未免詭異。 因長發未干,虞茉并未坐下,而是將巾帕塞給他:“幫我?!?/br> 趙潯接過,長指在黑暗中摸索,刮蹭過纖細的頸,攏起滿頭黑發細細擦拭。 虞茉舒適得闔起雙目,一面勻神想,既被他看光了身子,應當看回來才對。 于是問:“你方才……” 他絞發的手一頓,下意識屏住呼吸,胸腔猛烈地跳動幾下,如同等待量刑般肅穆。 “咳咳?!彼辶饲迳?,鼓起勇氣道,“你方才可瞧清了?” 趙潯不愿在身份以外的事上對她扯謊,雖羞于啟齒,仍誠實地“嗯”一聲。 幾十息,足夠他將水滴般的形狀與腰側迷人的凹陷也清晰記住。 當然,不能說與她聽。 而氣氛所致,加之受了話本影響,虞茉只覺體內流竄著一股邪火。平日里的好奇,此刻被無限放大,令她不由自主地朝趙潯倚近。 她輕輕吁氣,抬掌貼上少年蘊含著力量的臂。 猝不及防的動作令趙潯微怔,旋即受了刺激般將人推開。 但也僅是瞬間。 他回過神來,眼疾手快地擁?。骸皼]事吧?” 虞茉緊攀著他的肩,驚魂未定,本就不長的衣擺隨動作往上卷起,露出未著寸縷的內里。 再上乘的綢緞也不抵其柔滑,像是抹了一層牛乳,令趙潯腦海中瞬時浮現出“膚若凝脂”幾字。 他喉結翻滾,身軀也漸趨僵硬,卻出乎虞茉意料—— 非但沒有退開,反而加重了力度,引導她環抱住自己,直至嚴絲合縫。 極致的靜謐中,無人出言,可當她微仰起臉,趙潯恰也垂首。 雙唇自然而然地相觸,舌尖帶著情欲勾纏,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使得二人嘆謂出聲。 不夠。 趙潯大力含弄她的唇,掌心也同時挪動,只速度緩慢,似在沉溺與抽離之間猶疑。 也正因這一點猶疑,反而摩挲出別樣的韻致。 她敏感得瀉出一聲低吟,動聽至極,如落入荒草的點點火星,在頃刻間燃燒出燎原之勢。 “忍耐”二字隨理智出走,趙潯開始循著本能行事。 常年執劍而略帶薄繭的掌心,最能挑起她洶涌的情欲,很快,虞茉化作柔軟的一灘水。 他的吻全然失了往日的溫柔,帶著破壞欲,重重碾磨過腫脹不堪的唇珠,旋即落向她修長的頸。再是鎖骨,時重時輕地舔舐。 從不嗜甜的人,此刻甘愿沉淪。 虞茉也隱約猜到了下一步,情潮吞噬了羞意,在趙潯薄唇下移的同時,她抬指扯開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