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見雪/女扮男后掰彎病弱公子 第52節
姬月恒用盡全力,把人甩至邊上的墻面,掏出帕子拭了拭手。 眼底晦暗揮之不去,從幽冷的聲音中溢出:“人在哪?!?/br> 張偌怕了他,甚至忘了少年護衛武功太高,他的人只成功給杜彥寧下了藥,那些話是刺激他的。 他扯著疼痛喉嚨道:“饒、饒命……他、他們在席間?!?/br> 姬月恒抬起眸,那眼底又是悲憫和煦,朱砂痣也重新變得圣潔,被邪魔所控的觀音像重新恢復神性。 “今日放過你?!?/br> 他沖張偌頗和善地一笑。 這樣溫和有禮的笑意,卻讓張偌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上一次在席上,他為他倒酒前也是如此笑的。 他徹底害了怕了。 自己招惹上了一個邪魔! 上一次被毒勾起心中戾氣、當眾對長輩無禮的一幕猶在眼前,相比要他的命,丟掉名聲才最可怕! 一陣風吹來,輪椅上的病弱之人禁不住風,咳了兩聲。 張偌忙要求饒,剛張口,面前飛過來一顆糖豆,準確無誤地落入他喉間,恐懼比藥力先蔓延,他驚恐地看著姬月恒:“你……你給我吃了什么?” 姬月恒微笑道:“我亦是初次用這個,稍候你便知道了?!?/br> 話音剛落,張偌已然暈倒。 “亭松,可以了?!?/br> 地上的亭松聞言睜了眼。 他其實并未中藥,公子預料到張公子無法帶太多人前來赴宴,定會用迷藥,便先給他服了可暫時避毒的丹丸,又讓他配合裝暈。 但他慶幸自己暈了。 從前公子沒少遇刺,每次面對刺客都顏悅色,還未見過他這樣動氣,溫柔卻陰仄的語氣著實令人膽寒。 . 成府西邊的水榭內,文人墨客聚在一處,吟詩弄墨,好不風流。 程令雪候在附近,聽著那些書生念的詩,不覺打起哈欠。 杜彥寧忽然疾步朝她走來,面色微紅,她以為他只是喝多了。不料杜彥寧難忍地蹙眉,低聲說:“有人在我酒里下了東西,此處人多,先行離開?!?/br> 一路上,杜彥寧都與她保持著距離,臉頰越發的紅,步子亦凌亂。她問了好幾次他怎么了,他都沒答,只顧著往前走。剛到園子深處一僻靜的假山石后,他已直不起身。程令雪忙試探著要去扶他,杜彥寧卻一把拉過她腕子。 她迅速掙脫,將青年按在地上,膝蓋壓住他雙腿,抽出身上常備的發帶,三下五除二把他雙手給反捆了。 “杜公子?” 杜彥寧雙眼迷濛,俊朗的面容透著詭異的緋紅,癡癡地看著她。 程令雪被他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雖不知人事,但一猜也能知道,他必然是中了……那種藥。 她把他扶起,要帶他出府尋解藥,杜彥寧已沒了理智,雖未亂動,但卻開始胡言論語:“十一、竹雪、程……不管你是誰,我,我仍是心動……” 程令雪愣住了。 若在當初,她或許會欣喜??涩F在……程令雪看著癡癡望向她的杜彥寧,只覺得他是個燙手山芋。 真讓人頭疼。 “十一,竹雪……” 杜彥寧還在耳畔亂喊。 簡直要把她所有名字喊一遍。 明知他神智不清,程令雪咬牙諷道:“你在招魂么?!?/br> 解藥要緊,她當他是個瘋子,架著杜彥寧手臂搭上她肩頭,剛把他架起來一轉身,步子頓住了。 在他們后方,赫然立著兩人。 亭松,和公子。 亭松看著他們滿臉的窘迫,張口想說什么又沒說,而公子…… 他依舊端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著她和杜彥寧,眸中深邃。 神色無比平和,卻無比復雜。 不是聽到了吧??? 在杜彥寧那聲“竹雪”再次要出口時,程令雪捂住他嘴巴。低聲斥道:“杜公子!我是男子!并非你那十一!” 杜彥寧:“可你和十一……” 說著說著他忘了自己想說什么,只搖頭:“我不介意?!?/br> 他已神智不清,記不清之前發生了什么事,程令雪松口氣,杜彥寧被誤會為斷袖,也比她身份暴露更好。 她覷向公子。 公子沒再盯著她,而是盯向杜彥寧,眼中的情緒似乎更不妙…… 好像,帶著殺意? 為什么? 她懵懵然地望著公子。 姬月恒仍看著少年身側的杜彥寧。 “我不介意”短短的四個字不斷在耳畔回蕩,卻比片刻前惹人懷疑的那幾個名字更讓人心里不舒服—— 是因為那個與竹雪相似的少女,杜彥寧對竹雪動了心? 察覺少年對子苓例外時的惡念卷土重來,甚至……比上次更洶涌。 沉靜平和的眸光一點點變沉,圣潔疏離的觀音痣紅得詭異。 他垂下眸,鴉睫遮住森冷。 杜彥寧仍渾然不覺。 他很難受,然而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對他人無禮。他掙扎又渴望地看著夢牽夢縈的人:“我……我想……” “想你個鬼!” 程令雪心弦被拉斷。 她不顧杜彥寧是個中了藥的人,也不顧自己正是他護衛的身份,擔心他再亂說話惹公子懷疑,一把將人扔了。 自知粗魯,她把人撈起:“公子,杜公子中藥認錯人了!” 公子居然抬眸,對她溫和一笑。 “沒事,不怪你?!?/br> 加了姓氏的公子,和杜二口中的“十一”是滌蕩雜念的清水,姬月恒扣著扶手青筋浮起的手不覺地松了。 他轉向亭松,遞給他一個白玉瓶,含著薄責:“怎么還不上前幫忙?” 亭松:“……” 不是您方才不讓我動么? 他們剛一來,就看到杜公子把竹雪摟入懷中,卻被竹雪按在地上。聽到杜公子口中胡亂喊出的那幾個稱謂時,他甚至疑心竹雪就是杜公子牽掛的少女。 還以為公子攔著不讓他出聲是想暗中觀察,沒想到…… 竟是在吃杜公子的飛醋! 這會又莫名奇妙地跟沒事人似的。 他忙地接過杜二:“竹雪莫慌,杜公子就交給我與公子?!?/br> 給杜彥寧喂了顆尋常的解毒丹,不料仍無毫無清醒之兆。亭松為難道:“公子,此毒不尋常?!?/br> 程令雪訝然看向公子。 亭松的意思是公子會解毒?在公子身邊數月,她竟不知道。 姬月恒淡淡看向亭松,沒說話。 亭松熟練地圓回來:“竹雪,我為杜公子解毒,你去前方守著?!?/br> 在前頭守了片刻,亭松上前囑咐程令雪:“因是以毒攻毒,人恐怕還醒不過來,竹雪靜候片刻即可?!?/br> 她忙道謝:“多謝亭松大哥!” 又轉向公子:“謝公子!” 公剛轉過頭,目光落在她身上又迅速轉回去,好像多她一眼會死。 “嗯?!?/br> 怎么剛剛還那樣溫和,這會又冷淡下來了?程令雪一頭霧水時,亭松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她肩頭,隨后推著公子的輪椅二人消失在重重樹影后。 程令雪遲疑地看著他們的背影。 亭松方才是什么意思? 靜候須臾,杜彥寧捂著額頭睜眼,仿佛長夢初醒:“這是何處?” 程令雪遠遠站著,視線在他面上定了下又倉促移開。 她言簡意賅:“成府?!?/br> 態度如此古怪,杜彥寧想起來了:“抱歉,適才中了藥,如有冒犯之處,我同程姑——程小兄弟道歉,失了神智的昏頭之舉,還望別當真?!?/br> “你也說什么?!?/br> 程令雪別過頭,扯向別處:“是公子和亭松路過給你解了藥?!?/br> 杜彥寧順勢問起姬月恒。 程令雪逐一答了,稍放松下來,余光一瞥,見地上赫然落了一滴血,她看向杜彥寧:“你受傷了?” 杜彥寧細細查看了身上。 “并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