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嚴樹柯:我也不是不想去接你,問題你連個地址都不給我發,古城里這么多診所,我哪知道是哪一個。 戚鈺確實忘了,也就沒和他多說,發了個晚安的表情包,就把手機放下了。 她去找了個垃圾袋套腳上,進了浴室,打開淋浴器。 即便白天沒有出汗,昨天也洗過,她今晚仍舊要洗澡,不然整個人會很煩躁。 等了十分鐘,戚鈺伸出手一摸,出來的都是冷水。 難道是熱水器壞了? 第16章 chapter 16 南方天氣悶熱,洗澡的確比北方要勤,但像戚鈺這樣無論身處何地,每天至少洗一次的,倒不是很多。 小的時候,家里開的生鮮鋪子,戚鈺經常坐在收銀臺寫作業,身側擠滿魚缸,一抬頭,就是父母在處理家禽或是海鮮。 各種動物毛和鱗片落在地板上,藏在夾縫里,就像戚鈺身上的腥味一樣,無處不在。 她自己聞不到。 是老師告訴她,有學生和他反饋。 但戚鈺忘不了老師在她面前時,撇開臉的樣子。 可她怎么洗都洗不干凈,直到生鮮店倒閉,父母換了生意。 往后十幾年,她養成了每天早晚都要洗澡的習慣。 浴室里冰涼的水流了一地,漫延到了她腳邊,戚鈺把水關了,換了雙拖鞋出來,撥通了周舒禾的電話。 “我房間熱水器壞了?!?/br> 周舒禾:“你打電話給小何,讓他明天安排人來修?!?/br> “舒禾,晚上的魚好吃嗎?” 空氣中有幾分沉寂。 這是兩人不必言說的默契。 送走周舒禾,不顧戚紜在背后追著問的聲音,戚鈺直接回到房里,將門鎖上。 不一會兒后,戚紜過來敲門,“你干什么?戚誠說你去見周總了?” “嗯,他和方行是好友,找我問些事情?!逼葩曄肓讼?,還是開門解釋。 因為知道自己不解釋清楚,母親不會善罷甘休。 “和方行認識?”戚紜尋思著,“那你和他熟嗎?他有沒有女朋友?!?/br> “不熟,才見過幾次?!逼葩曇豢诜裾J。 “那你下次見打聽打聽,看能不能把戚純介紹給他?!?/br> 戚鈺應承下來,等戚紜走了,才坐到沙發上。 不會有人把她和周舒禾扯上關系, 可這個男人在離開的最后一刻,拖住她的手,相較于之前,要更直白,“要不要考慮把結婚對象換成我?” 戚鈺的反應顯然與面對張緒時不同。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和周舒禾不過見過兩面,事態怎么就發展成了這樣 不久后聽見敲門聲,打開門出現的是管家的面鈺。 “周先生說摘了您一朵薔薇,想轉賬給您?!?/br> 緊接著一張紙遞了過來,戚鈺定睛一看,是一串電話號碼。 戚鈺點頭微笑:“麻煩您了?!彪S之關了房門。 她猜測,周舒禾的意思是,如果自己有在考慮,就加他的聯系方式。 可不用戚鈺去搜索,微信頁面上直接顯示:【雪山】剛剛把你添加到通訊錄,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是個雪山的emoji,仿佛是戚鈺朋友圈背景的縮小版。 那是她獨自一人去西藏的時候拍的薩普神山。 「你已添加【雪山】,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br> 要不是知道他電話號碼,戚鈺肯定不會通過。 只是暫時不敢去看對面發來什么,惶恐地將手機塞進平鋪的被子里,端了杯咖啡坐在陽臺上。環繞身旁的花草香味道濃郁。 她的麻木不是一日兩日,很少像今天一樣緊張。 她有兩個顧慮。 周舒禾是方行的朋友,以及,戚純喜歡他。 前者她能想到,周舒禾當然也能。 后者。 她討厭戚純,而戚純喜歡周舒禾,她承認她是有私心在的, 腦子里沒有任何思緒。理智與沖動在糾纏。 終于做足心理準備,拿起手機,卻發現對方什么都沒說,而是發來兩個文件。 一個是周舒禾的個人介紹,從生活到工作都事無巨細,另一個則是他的身體檢查報告。 戚鈺先打開第一個,將目光落在他畢業的大學上面。 因為這是第一行字,之前的都被隱去。 t大,和方行是校友。 所以兩個人大概率是從大學開始成為朋友的。 即便那天在車上把他的百度百科看了一遍,現在戚鈺再來看更為詳細的版本,依舊看得津津有味。 周舒禾白手起家,雖是得到某位大佬的賞識才進入豪貴圈,可之后他成立今潤資金,把控時機先后在tmt、新能源等領域進行投資,積聚不少資本,不少“后起之秀”都是他的手筆。 比那些與生俱來的富二代強多了。 第二個文件還來不及看,周舒禾就發了消息過來。 【雪山】:考慮好了嗎? 戚鈺回復:張緒還至少給了我兩天時間。 【雪山】:他跟我沒關系。 【jr】:我能問一句,你的出發點是什么嗎? 她很肯定,周舒禾不缺錢。 【雪山】:如果我說我沒有呢。 戚鈺想了想,回答:那我會不信任你。 當初方行向她求婚,再到兩人訂婚,她沒有發表出任何自己的看法。 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擺好了自己的位置。 可現在不一樣,她跟周舒禾不是等價交換,純屬對方扶貧。 戚鈺屬于拎得清的人,只會就事論事。 周舒禾許久都沒有回復她的消息, 她干脆先去沐浴,沒把手機帶進浴室,又忍不住去關注手機震動的聲音。 【雪山】:因為我和方行是朋友,我理應禾顧你。 【雪山】:況且,我也缺一位伴侶。 沐浴完出來,周舒禾也進行了回復。 【雪山】:和我結婚,是對你最大的保護。 - 夜深。 窗戶開著,月光在戚鈺的臉上忽明忽暗。 額頭上一層薄汗被禾得若隱若現,直到眉頭緊皺,長睫顫動著,戚鈺一個睜眼,撐身起來,面龐才陷入黑暗里,只有頸側的弧度清晰。 她倒了杯白開水,捧著杯子站在陽臺上。 朝左側方樓下看去,可以清晰地看見進入薔薇園的臺階。 她隱約記得夢里的情形,差點要踏空的那一刻。 有人護住了她,握住她圓潤巧致的肩頭將她拽了回來,將她裹入懷里,不停地跟她說沒事。 她只會緊緊拽著身前人的風衣。 這是戚鈺這幾年來第一次夢到,盡管看不清臉,卻下意識地覺得這個人就是他。 轉身回到房間里面,戚鈺卻忽地怔住了。 原因無他,穿著風衣在薔薇園里扶了她一把的人,是周舒禾。 只是男人握住的不是她的肩,而是腰。 她不過是因為聽到對方的話,一時失神沒注意到腳下有個石墩。 戚鈺關上玻璃門,躺在床上,被失望的情緒浸泡著。 片刻后她拿起手機,看到祁楠給她發來消息。 楠:這個禾片上的人是你嗎?今天我表妹發給我的。 楠:戚鈺你快點給我解釋,你不是這樣的人吧? 凌晨三點給她發過來的,看得出很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