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他仰倒下去,嚇得王御醫擁上去,立即喚人取藥來。 馮御醫跪在更遠處,他匍匐著身軀,更是一言不發。 陛下似是染了風寒。 但不應當是這樣簡單…… 陛下還覺得呼吸不暢,胸中似有淤血欲吐而吐不出。 馮御醫實在太怕下錯了結論,招致滅族之災,便將那念頭壓了下去。再想想,再想想!究竟是何處出了錯! 又是一日過去。 賀松寧依舊來求見梁德帝。 禁衛驚訝道:“不是早就和公子說了嗎?陛下近日都不見人了?!?/br> 賀松寧道:“我或有解病之法,求陛下召見?!?/br> 禁衛驚疑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敢就這樣回絕賀松寧,便回頭稟報了上去。 不多時,賀松寧終于又被領入了宮中。 他一步一步走在石板路上,從漆成厚重顏色的宮墻間穿過。 他攥緊了拳頭,咬緊了牙關。 他知道,如今宮中興許也有那骨蒸病,他當然沒有什么解病之法,只不過是他為了踏進這道門的托詞…… 但他今日便要做那賭-徒。 他從來很清楚,對他的生父來說,他這個沒有名分的兒子,實在無足輕重…… 他對薛清茵的喜歡,雖然令梁德帝想到了過去的自己。但還不夠,還不夠! 唯有共患難,唯有同生死,他才能真正從他的子嗣之中脫穎而出。 賀松寧被帶入殿中。 隔著一道屏風,他哽咽道:“陛下,臣自請侍疾?!?/br> 京中有疫病的消息,很快也傳到了豐城。 薛清茵臉色微變:“不知阿娘他們如何了……” 一旁的杜鴻雪當即主動請纓:“不如我等前往查探?” 薛清茵:“不。等等……”薛清茵想起了宣王和她說的,“進城不急,再等幾日”。 薛清茵轉頭看向宣王,話卻是對其他人說的:“你們都先下去?!?/br> 杜鴻雪疑惑不解,也只得帶眾人先行撤下。 “你知道京城會有疫病爆發?”薛清茵語氣驚奇道。 “茵茵,我沒有這等通天的本領?!?/br> 薛清茵歪了歪頭,猜測道:“那就是……城中的動亂,乃是你的手筆?” 宣王很誠實的,且輕描淡寫的應了一聲:“嗯?!?/br> 薛清茵:“……”“你還說沒有通天的本領,這明明比預測的本事更大!” 她說著倒也舒了口氣。 她知道,以宣王的性子,此事必然計劃周全,那許芷定然不會有事…… 薛清茵只是有些好奇:“那皇帝……會死在這次疫病里嗎?” 宣王道:“不會?!?/br> “為何?疫病可不會分身份高低貴賤,除非……”薛清茵想到了點什么,“除非本無疫病?!?/br> 宣王看著她。 薛清茵疑惑道:“瞧我作甚?” 宣王道:“茵茵知我?!?/br> 薛清茵立即道:“我猜對了?疫病只是個幌子?借以殺該殺之人?” 她禁不住心道,她夸宣王,也只能說人家是她肚子里的蛔蟲。 還得是宣王會說啊。 宣王應了聲:“嗯。先帝在時付出了數萬人的代價,最終使得骨蒸病消失無蹤。我豈會以這樣的手段,以他人的血rou,鋪墊出一條康莊大道?!?/br> 第288章 清茵,我有些后悔 寧確自許家回去后,就不再讓人伺候自己左右。 若非是如今朝局恐有變化,他大抵還會稱病告假,直到確認沒有染病,也不會傳給他人為止。 太陽自東方升起,寧確抬手扶了扶冠帽,跨步走出了家門。 小廝在他身后露出憂心之色:“老爺……” 寧確擺了擺手:“昔年做道士時,也是自己料理自己的事務,如今離了人,難道就活不成了嗎?” 寧確自個兒驅車去了宮門口。 今日陛下要如期上朝。 寧確環視一圈兒,便見個個眉尾壓低,那漆黑雙眼之中,掩藏的是焦灼與惶恐。 他們都怕死…… “諸位請進?!苯l大開宮門,允了他們入內。 等來到朝會的大殿中,一道身影已然坐在了屏風之后。 那身影端坐,依舊威嚴。 眾人見狀舒了口氣……看來陛下無事! “近來京中之疫病,想必諸位也聽聞了?!绷旱碌垲D了下,道:“與諸位如此相見,也非朕所愿?!?/br> 眾臣恍然大悟,原來陛下是怕他們將病傳給他呢。 他們連忙拜下道:“陛下龍體無恙,臣等方能心安。而有天子之氣庇佑,想必京城百姓定能安然度過此次災禍?!?/br> 意思就是,您不見我們,我們也明白!絕不會亂想! 梁德帝低低吐出了一個“嗯”字。 隨即內侍站在屏風外,按往日里朝會的流程,讓大臣們該奏的奏,該議的議。 待到最后快退朝時,才有個不大起眼,也頗為眼生的男子來到殿中,跪地自稱“縣尉”。 雖是面圣,他卻絲毫不見局促慌亂,沉聲道:“經查,下官發現這骨蒸病源頭便在濮陽侯之子方紹的身上?!?/br> 幸而濮陽侯如今被封在府中,不然恐怕要指著他的鼻子大罵“放屁”。 梁德帝淡淡道:“朕聽聞方紹前些日子才從外地返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