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那縣尉道:“正是?!?/br> 梁德帝可惜道:“人這一死,倒無從查探了?!?/br> 縣尉又道:“下官又有了新的線索?!?/br> “哦?” “方紹有些相交好友,如今也在惶然之下,躲在了府中不敢出門。從他們的口中,下官得知……方紹回來時,還有一同行女子。女子乃是方紹的心上人,想來他二人應當分外親密。方紹還接觸過什么人,可能在哪里染的病,這女子應當知曉一二?!?/br> “嗯,立即找到她。就算她什么也不知道,但她與方紹朝夕相處,恐怕也已染病?!?/br> “是,下官定不辱命!” 眾臣聽到這里,安心了,但又沒能完全安心。 現在能找到源頭了,也許一路摸索過去,就能及時掐滅。 但是呢,這個女子什么身份?若是在外頭亂晃,那可了不得…… 眾臣們完全陷入了對這女子下落的思慮之中,直到退朝了走出皇宮,腦中想的仍是這事。 而他們前腳剛走。 屏風后的梁德帝肩頭一塌,緊靠住椅背,喘起了氣。 賀松寧就蹲在他的身側,一手扶住了他。 梁德帝垂首看了賀松寧一眼,輕嘆道:“你也辛苦了?!?/br> 賀松寧低聲道:“臣的本分?!?/br> 那日賀松寧進宮見他,跪地說自己并無解病之法,只想侍奉他左右。 說好不容易得見生父,怎能忍受就此兩隔…… 梁德帝留下了他。 事實上,留下他也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賀松寧機敏,不畏生死,一心以他為先。 而且賀松寧還很有手段。 有些事,比如今日朝會,梁德帝不必細說,賀松寧便能立即意會自己應該做什么。 這時御醫上前來,再為梁德帝診治,又讓宮人取了藥來。 宮人在一旁服侍梁德帝用藥,而賀松寧皺眉問御醫:“如何?” 御醫擦了擦汗:“未、未見好轉?!?/br> 皇帝聽了這話也依舊顯得平靜,只扭頭對賀松寧道:“你尚年輕,若死在這里,可會后悔?” 賀松寧堅定地道:“不會?!?/br> 若此時是薛清茵來答這個問題,她會告訴皇帝“也許會,但不來我一定會后悔”。 但賀松寧不是薛清茵。 他了解皇帝,但又沒那么了解。畢竟直到如今,他才真正與皇帝朝夕相處起來。 皇帝此時輕嘆了一口氣,又問:“你在朕跟前,只能口稱‘臣’,心中也不覺得怨懟嗎?” 賀松寧道:“只有痛苦?!?/br> 御醫惶惶然地聽著這般對話,只覺得好像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頓時將頭埋得更低,不敢往深了想。 “回去歇息吧,若這一回朕與你都能活下來……朕會賞賜你?!绷旱碌壅f著,重重地咳嗽了起來。 賀松寧連忙又扶住了他,面上沒有因為“賞賜”而露出半點喜色,滿臉都寫著憂色。 但他心里清楚。 皇帝何時不能賞賜他呢?這是實在不值一提的事。 而當從皇帝口中特別說出來的時候,那就說明這賞賜非同一般了…… 是要成就他所想嗎? …… 賀松寧就這樣在宮中生熬了十來日。 他也干脆不再束發。 日夜守在梁德帝的床榻邊,端茶遞水,將世間孝子能做的事他都一一做盡。 他如往常一般,從梁德帝身前起身,手中還端著一盆水。 “嘭”一聲在殿中炸開。 水盆傾覆在地,而賀松寧也摔了下去。 “薛公子?”宮人在屏風外怯聲問,“出什么事了?” 賀松寧用力地閉了下眼,之前愈合的舊傷又隱隱疼痛了起來。 他心一沉…… 他到底也還是染上了? 但這時,有宮人歡歡喜喜地奔進門來,跪地道:“陛下!承興殿那邊傳了消息來,說七皇子如今能下地了,想必是大好了?!?/br> 賀松寧胸中一時涌上了一股說不清楚的情緒。 那些宮人急著報喜,又兼之不大明白如今賀松寧在宮中究竟是個什么位置,一時竟無人去扶他。 梁德帝此時抬起手來,抓住床柱坐了起來。他也舒了口氣。 七皇子能活…… 他活下來的可能自然也增大了。 “……承興殿上下,仍活著的,重賞。不幸身死的,便將賞賜交予在宮外的家人?!?/br> 梁德帝說罷,語氣微凌:“愣著作甚?將薛公子扶起來?!?/br> 七皇子好了,賀松寧卻倒下了。 因為疑心賀松寧也染病,之后他便沒能再去服侍梁德帝。 他被獨自留在了一處偏殿中居住。 入夜后,賀松寧一人坐在殿中,目光穿過四瓣蓮形狀的窗欞,看向外面的天地。 月光經過窗欞的切割,落在地面上都是碎的。 一種強烈的逼仄凄冷之感從賀松寧胸中升起。 “好像有些后悔了?!辟R松寧喃喃道,“清茵?!?/br> 在這世上越是掙扎,越是攀爬。 方才知曉若有人能毫無顧忌的,全身心地愛著你,該是何等寶貴一件事。 第289章 宣王大恩人! 寧確自朝會后就又去見了許芷。 二人見到彼此都還未有發病的跡象,俱都是狠狠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