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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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塘遙遠,一來一回不少腳程,我也不為難你,給你半年時間。這半年我替秦家主好好照顧小公子,半年后他還不來,我底下這些弟兄也很久沒開葷了,遇上這么個極品著實不容易,別怪那些精蟲上腦的家伙們不懂規矩,一不留神把小公子給玩廢了——” 沈長清適時一抖,攥緊韁繩,僵直了脊背。 林蒼斜眼看見,安撫似的拍拍他手背,“乖,別怕,這半年只要你聽話,不主動鬧事,先生還是有點底蘊的,一般人不敢碰你?!?/br> 七老漢冷哼一聲,縱馬揚鞭,驅車往酒塘方向去了。 才出了林子,常七就又掉了頭,一邊嘖嘖稱贊,一邊小心避開那些料水的,繞道去了上鎮的路。 “這伢子是真絕了,演起戲來一套一套的,連我老七都犯迷糊,忽悠個林蒼還真是不在話下!” 走了一會,遠離牛駝山了,常七才下馬,讓馬兒歇著吃會草料,他自己則自言自語,“按照計劃,下一步我得上鎮上尋個讀書人去……” 第045章 逆風極限翻盤! 到下半夜, 沈長清已經來到寨門前。 白天胡子在這里灑水洗過地面,泥土都是稀的,混著隱隱的粉紅, 踩一腳就是吧唧一聲。 混雜在一片吧唧聲里, 是月下推門的吱呀聲, 瞭望塔上有人喊, “二當家回來了!快開寨門?!?/br> 胡萬本已入睡,聽見動靜, 也不穿里衣, 披了件毛絨絨的皮草, 光著膀子就出來了。 沈長清借著冷白的月光,還有身旁人的火把, 仔細打量那人的面容。 那是怎樣一張彪悍恐怖的臉呢?一條巨大的刀疤從右邊太陽xue斜著下來, 錯開眼睛, 將鼻子劃成兩半, 一直貫穿到左邊下巴。 這是有人照著他面門砍了一刀,他避開了要害, 眼睛也好好的, 就是這鼻子豁了風。 后來長好了, 卻格外猙獰, 那地方重新連接起來, 卻像把黑色的螞蟻團成球, 粘在了鼻頭上。 而那刀疤,因為處理的功夫不到家,長得潦草丑陋, 好似臉上爬了一條巨大的蜈蚣。 不同于陰柔的二當家,胡萬的兇惡全在臉上了。 他厚實的胸脯間長了濃密的黑毛, 露出來的胳膊在寒冷的秋夜里冒著絲絲白氣兒。 那是被體溫蒸干了的汗水! 沈長清觀他面色酡紅,就知道這個胡萬天生氣血旺盛,定是力大如牛,能以一當十的存在。 如果他不是作惡太多,沈長清倒真會起惜才之心。 “劫到了些什么?天還沒亮你回來干什么?” 見面就是質問,林蒼卻好似早已習慣胡萬的蠻橫,“大哥,我……” 林蒼一句話還沒說完,胡萬就不耐煩地打斷,“拿不出來東西,你知道后果?!?/br> 林蒼神情如常,沈長清卻捕捉到其頸后滑落的冷汗。 這后果想必十分可怕。 有人三三兩兩把東西抬上來,并不多。 一來南邊被太平教占領,謝三財好人名聲傳的遠,也確實沒有為難過行腳商和路人。 二來益州大患,本來就少有人經過,雖然這里有捷徑,可誰愿意冒著生命危險,還要承受被打劫的可能往這邊走呢? 胡萬脾氣暴躁,絡腮胡子下藏著的肥唇不干不凈地罵著臟話,大手一揮就要往林蒼臉上招呼。 林蒼偏頭躲過,在胡萬下一掌到來前,拉了拉韁繩。 馬兒走到兩人中間,林蒼音調微顫,“大哥,這可是個無價之寶……” 胡萬掃了沈長清一眼,破口大罵,“去你娘的蛋!弄個婆娘糊弄老子也就算了,誰叫你劫個男人上來了!” 胡萬看著林蒼的眼神非常冷,林蒼一個哆嗦,連忙解釋,“這是秦家的公子,咱綁了他做票子,秦時鐘那小子就得把咱當太上皇供著,要啥給啥!” 誰知胡萬聞言更加憤怒,目眥欲裂,“蠢貨!誰都知道酒塘四大富商就是沈長清養的四條狗,那個老不死的據說已經下山了!你此時觸他的霉頭,是想叫他親自出手把我牛駝山一鍋端嗎!” 沈長清約莫是生平第一次聽見有人幾乎是指著他的鼻子罵他“老不死”。 但他并未生氣,而是在想,胡萬為什么對他敵意如此之大。 這并不正常。 只他才想了一半,胡萬就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猛得拉下了馬,他摔在地上,牽扯了背上的傷,一時脫力起不來,胡萬就一腳踩在他左肩上,抬了抬右手。 旁邊有人遞刀,胡萬擦了擦刀刃,寒光閃過,胡萬的眼睛淬了層狠毒。 “小子,你害我牛駝山不淺,你說老子是把你抽筋剝皮好呢?還是挫骨揚灰好? “我看不如都做一遍,就先從凌遲開始——”說話的是一個瘦高瘦高的人,那人一手拎著盞落滿灰的油燈,一手用兩根手指捏著還在滴血的匕首,臉上露出變態而興奮的笑容,“把他給我,這么美麗的面皮,我要完完整整揭下來,貼在自己臉上,每天對著鏡子欣賞……” “這沒你說話的份!”胡萬冷睨他一眼,“見不得人的死老鼠,滾回你的地下臭水溝!” 那人就滿眼遺憾,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走前那人陰惻惻一笑,道,“牢里那些臭蟲我已經玩膩了,二哥什么時候能進批新貨,記得知會一聲?!?/br> 這牛駝山三大當家里,看上去唯一正常點的就是這個林蒼了。